朱曼玥依照萧宗延说的,走到浴室旁的衣橱旁打开柜门。 柜子里的感应灯自动点亮。 木杆上孤零零地挂着一件浴袍和一堆空的木质衣架。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衣物,空荡整洁。 朱曼玥无暇思考她穿了萧宗延的浴袍,萧宗延一会儿洗澡的时候穿什么。 她知道他肯定有办法,不然也不会这样安排。 她拎着干净洁白的浴袍进了浴室,在里面环顾了一周后将浴袍挂在了墙上的不锈钢支架上,随后关上门,顺势反锁,慢慢褪下了身上的衣物,搭在了浴缸上。 如果她是在自己家的话,她会用浴缸泡个舒舒服服的牛奶花瓣澡。但现在她不在自己的地盘,也没那么多讲究,打开花洒,迅速冲了个战斗澡,然后裹上准备好的浴袍,把头发用藏在抽屉里的吹风机吹干。 最后,她在满室氤氲的雾气里,从纸匣里揪了一长条卫生纸,小心翼翼地将堵在出水口处的落发处理掉,又仔仔细细洗了个手,抱着脱下来的脏衣服清清爽爽地出了浴室。 主卧的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萧宗延应该在里面。 朱曼玥昂着头望了几秒,没有去找他,而是径自来到生活阳台,借着月光摸到了灯的开关,踱步到洗衣机前。 虽然她跟萧宗延打了包票说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但她长这么大还没用过洗衣机。 在家的时候,她的脏衣服都是直接交给保姆就完事了。 大学期间,也是装塑料桶里拎到洗衣房,交给洗衣房的阿姨,花五块钱了事。 这会儿要自己动手了,属实是有些为难她这个大小姐了。 朱曼玥把自己的一套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弓着腰研究了半天,逐渐暴躁,不由抓耳挠腮。 末了,竖起食指对着洗衣机上的按钮狂按。 怎么不出水? 朱曼玥被这破机器惹急了,捞过立在水池边的塑料盆,从水池上方的水龙头里接了一满盆水,准备往洗衣机里灌。 “你在干什么?” 萧宗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她身后。 朱曼玥红着脸窘迫地说:“洗衣机好像坏掉了,摁下启动键以后不自动放水。” 萧宗延信步走到她身后,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 朱曼玥连忙闪开,腾出操作的空间任他施展。 萧宗延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洗衣机上戳了几下,一股水流瀑布似的从进水口哗啦啦地流出。 萧宗延看她的眼神难以言喻,朱曼玥忙不迭说:“洗衣机上的标识和按钮的数量对应不上,设计得有问题,一点儿也不智能。” 萧宗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朱曼玥被他笑得心头起火,正欲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突然看到他已经换上的家居服,怔了怔,歪头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洗的澡?” “和你一起洗的。” 朱曼玥闻言睁大眼睛,反应异常激烈:“你别瞎说好不好!” 萧宗延气定神闲地重说:“和你同时洗的,主卧里还有间浴室。” “噢。”吓她一跳。 朱曼玥还想跟他聊两句,萧宗延迈开长腿越过她,头也不回地朝主厅走了,留下一句:“衣服别忘了晾,四十分钟以后洗好。” 他不提醒她还真忘了。 朱曼玥守在洗衣机前看了会儿综艺,一丝不苟地把自己的衣服都晾起来后才回屋休息。 萧宗延家有好多间客房,都被家政阿姨打扫得纤尘不染。 朱曼玥随便挑了一间床头灯有氛围感的,爬上床,还没来得及关灯,就看到一只小壁虎飞快钻进了床板和墙之间的缝隙里。 “啊——” 朱曼玥光着脚跳下床,“噔噔噔”跑到萧宗延的主卧,狂拍紧闭的房门。 “萧宗延,呜呜呜……” 很快,萧宗延面色阴沉地从里面将房门打开,语气不善地问:“怎么了?” 他八成是都已经睡着了,又被她一惊一乍的呼声吵醒了,说话的语气多少带了些起床气。 朱曼玥惊慌失措地说:“有壁虎!” 萧宗延当是天塌下来了呢,闻言不以为意地说:“下雨天,进来躲雨很正常。” 朱曼玥心有余悸,楚楚可怜地说:“你的房间好像比较有生活气息,它们可能不爱来。我想睡你这间。” 萧宗延不禁气笑:“我几乎天天在天上飞,昨天才从纽约回来,你跟我说我房间有生活气息?” 他不常回家可太好了,正合她的心意。 朱曼玥本来就有鸠占鹊巢的心思,听他这么说马上打起如意算盘,笑嘻嘻地说:“那你既然不常住,能把房子借给我住吗?” “借?” “嗯。” “还吗?” “怎么还……” “不还怎么能叫借?” “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嫁给你,以身相许。” “你想得美。” 朱曼玥耷拉下脑袋,唉声叹气。 “我是可以回家里住,可是每天要好早起床陪我爸妈去公园溜达,晚上也要和他们一起散步,上下班前后好不容易有一点私人时间,感觉在不停走路。我想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无缘无故搬出去又怕他们会伤心。再说我刚实习,且不说钱赚多赚少,没那么快发到手上,实习期间也不让挣外快,你要是不肯接济我,那我就只能住医院宿舍,和一起实习的同事挤一挤了。过集体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因为生活习惯不同被同事排挤。我又不是吃不了那种苦,了不起自生自灭嘛。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重于泰山的人,只有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或许是她说得有理有据,加上蔫头耷脑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怜,竟然让萧宗延这种铁石心肠的男人动了恻隐之心,心平气和地对她说:“接下来两个月,我都会留在国内跟进一个项目。你要跟我住也可以,前提是你得守我的规矩。” “行啊!”朱曼玥蓦然抬起头,两眼放光,“你说。” 萧宗延面不改色:“第一,十点的门禁,每天晚上你必须赶在十点之前回来,我十点钟要休息,不想半夜被你吵醒。第二,你可以任选一间客房作为你的房间,回来以后只准呆在你的房间,这是对我们双方的隐私负责。第三,我很爱干净,不洗澡不许碰我的任何东西,自己制造的垃圾自己处理。” 朱曼玥听完他提的要求觉得完全没问题。 才三条。 跟人合租还要迁就室友呢,何况萧宗延不会常驻,更没说让她交房租。 无异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朱曼玥喜不自胜,用晶亮的鹿眼盯着他,点头如捣蒜。 萧宗延抿紧的唇微微张开,显然是有开口催她去睡觉的迹象。 朱曼玥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眨巴着眼睛问他:“可是你家有壁虎怎么办?我怕它咬我。” 萧宗延叹息。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随后便把主卧的门拉开:“在这睡吧,别再来烦我。” 朱曼玥就爱他嘴上嫌弃身体诚实的样子,不禁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萧宗延冷嗤一声,面无表情地和她擦肩而过。 朱曼玥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握着门把手,用脚抵着门沿,探出脑袋跟萧宗延说“晚安”。 一如既往没得到任何回应。 朱曼玥缓缓走到床边,爬上床的同时甩掉脚上的一次性拖鞋,在萧宗延的床上打了个滚。 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床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朱曼玥望着天花板上透着微弱光芒的夜灯,侧过身抱着枕头偷着笑。 就算他萧宗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到头来还不是把卧室让给她了?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她要他抱着她睡。
第4章 昨天朱曼玥在跟萧宗延哭诉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嘴不愿早起,有早起习惯的萧宗延起床后真就没敲她的门。 朱曼玥早就将生物钟调成和闹钟一致了,刚一睁眼,闹钟就在枕边响了起来。 她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坐起来,合上眼睛又打了一会儿盹才下床。 现在毕竟是在萧宗延家,要注意点形象,朱曼玥一边往卧室外走,一边把挂在腰间的浴袍带子重新系了一遍,渐渐清醒过来。 拉开房门后,她隐约听见了萧宗延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仔细一听,是萧宗延在嘱咐清晨来上工的保姆入夏以后蚊虫多,室内外都要做好消杀。 “好的先生。” 保姆答应完,恳切地说,“先生,我这个月做完能不能回廊台行馆做事。我儿子该上小学了,老宅那边在郊区,住得太偏,中心区域的学校不肯收,周边教学资源过得去的学校又没有。我在您这儿干得挺好的,不想为孩子上学的事儿被迫辞去这份工作。” “这件事为什么不和管家说,越过他跑来问我?” 萧宗延的语气和嗓音都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和威严。 保姆被他这么一问顿时紧张起来,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先生,这件事我确实是应该向管家请示。不好意思,冒犯到您了……” “我很可怕?” 朱曼玥不禁腹诽,你都把人吓得声带都绷紧了,可不可怕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保姆却六神无主,战战兢兢地否认:“不可怕,您非常平易近人。” 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 萧宗延沉默了几秒,又开口道:“我想听的不是惊慌失措的道歉,而是如实告诉我,你想让你的孩子进敏行,但是资质不够,管家没有给你开绿灯的权限,你希望得到我的准允,从我这里拿到特权。” 萧宗延是金融行业出身,今年才三十岁,身家已过万亿,手里的不少“闲钱”都投进了各种产业里,是好几所私立学校的校董,敏行是几所学校里最好的一所,不论是师资力量还是生源都没得说。 朱曼玥一怔。 她没想到保姆的话主要想表达的是这层意思。像这样拐弯抹角,估计也就是萧宗延这种头脑灵活的人能瞬间听出潜台词。她这种神经大条的,只会当真以为保姆是想换工作地点。 保姆被萧宗延洞穿后,担心遮遮掩掩反倒把萧宗延惹生气,索性摊牌笑着说:“我想这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您就通融通融,帮我把孩子弄进去吧。我愿意给您做白工,下个季度的薪水我不要了。” 萧宗延笑起来:“下个季度的工资不要,你们一家喝西北风?” 保姆没说话。 还是萧宗延在开麦:“敏行的入学条件不是校长定的,也不是我定的,是政府定的。政策如此,就算是我自己的小孩,不符合条件,我也没办法硬塞。是我哪个行为让你产生了误解,觉得我会游离于规则之外呢?” 他说得一本正经,严肃而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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