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顿了顿:“那你们…” “我把我攒的钱都给他了。” “……” 临春端着两碗饭,对临夏笑出一嘴银牙:“然后谈恋爱了。” 对于临春的恋爱,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临夏只是私下里叮嘱几句,又给她转了点钱,临春没要。 难得的休假,临春闲不下来,她本想着出去找点家教之类的兼职,但因为任教时间太短而四处碰壁。 几番周折下来也没剩几天,临春买了大清早回桐绍的票,想去看看故人。 顾伯的书店还在开着,小院里的花田扎起了遮阳布。 周围开垦出好几块小菜园,里面的水果蔬菜郁郁葱葱,什么都有。 孟雨柔摘了地里唯一的宝贝西瓜来招待临春,一刀切下去汁水四溢。 临春拍了张照片发给蒋以声,那边大概在忙,没有回复。 赵老师有时会来这里坐会儿,偶尔会和临春撞见。 两人聊聊现状,以及未来的发展。 没了师生的身份约束,赵老师会告诉临春一些蒋以言的事。 成年人的世界里爱情并不是全部,他要顾及他的家人和事业,她也不愿委屈自己成为附庸。两人分开只有遗憾,没有对错。 晚饭吃得早,临春还得赶最后一班车。 孟雨柔亲自下厨,就用的他们下午刚摘的蔬果。 临春刚盛上一碗饭,蒋以声的视频打了过来。 对方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她赶紧出了厨房,去书店的窗边接听。 “在哪?”蒋以声问。 “回了桐绍,在顾伯这。”临春动了动手机,让他看到自己身后背景。 孟雨柔隔着一个房间喊她吃饭,临春抬头应了一声,对蒋以声道:“是阿姨。” 蒋以声没有过多情绪变化,只是跟着催促她一句:“去吃饭吧。” 挂掉视频,临春在窗边发了一小会儿呆。 蒋以声和孟雨柔似乎还有心结未解,要是以前,这是他们母子间的事情,临春没什么立场参与,但现在身份有了些微妙的转变,或许…也可以参与一下。 回去的路上,临春和蒋以声提及了孟雨柔的事情。 她说的很委婉,只是问他以后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回来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蒋以声回复的很快:【可以。】 临春想了想:【为了陪我吗?】 蒋以声:【是。】 他不隐瞒,绝对诚实。 为了临春,而并非其他。 - 八月份,临春回了北京。 蒋以声来车站接她,出口处一眼瞧见,冲她张开手臂。 周围人潮涌动,临春觉得不太合适,只是她身后突然冲出个女生,扔了行李箱一个熊抱就给扑他男朋友怀里了。 气氛影响,她象征性地也去抱抱,以为意思意思也就行了,可当蒋以声的气息随着一个拥抱覆过来时,临春却静静地站在那里,乖乖地让他抱了好一会儿。 “怎么没动静?”蒋以声松开一点,低头看她,“傻了?” “有点…”临春推推他的胸口,再摸摸自己发烫的脸,“有点别扭。” 蒋以声摘下临春肩上的背包,顺便签住她的手:“那习惯习惯。” “习惯什么?” “和男朋友正常相处。” 临春第一次谈恋爱,对男朋友这个头衔有点陌生。 独处时忍不住会想,思绪发散开来,对应的是蒋以声的名字。 时不时低头笑笑,快乐得没有理由。 她的生活似乎和从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该干的活逐日增加,该跑的路一点没少。 只是目前还没开学,所有的一切都没正式开工,临春偶尔会偷个小懒,和蒋以声出去逛逛周边的景点。 不到一个星期,人基本到齐,大一级的师兄师姐们私下里组织聚餐,一顿晚饭吃下来,所有人都放开了不少。 临春因为保研的关系,早在一年前就和一些师姐熟络,男生们在那边端着酒杯称兄道弟,女生们则在另一边凑一起聊聊八卦。 其中一个和临春住一层宿舍的学姐问她道:“听说你刚来我们这儿就被追走了,哪个院的大才子?这不成法大公敌了?” “没没没,”临春连忙压住她的话茬,“不是我们学校的。” “哪儿的?隔壁?” “也不是,他在国外念书。” “怪不得啊,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说大学怎么能不谈恋爱呢,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看看啊。” 临春技术性应下:“有空一定。” 一个话题过去,她没继续参与。 盛了点汤,低头一口一口喝着。 其实临春很少和周围人提及蒋以声,一方面是还没到那么熟,另一方面是有点心虚,怕再失去。 这种相当矫情的想法被她死死压在心底,可能是对方回来的太快太好,会让人有些患得患失。 今天天黑得早,一顿饭都还没吃完,外面就下起了雨。 北京八月多雨,通常来得快走得也快,低压低到一定程度,雨云撑不住,就对着地面狂轰乱炸一通。等个一时半会儿结束后,空气里充满了水分,整个世界都清凉了起来。 蒋以声是这时候过来接临春的。 他撑着伞,微斜的伞面遮挡住脸部轮廓,之余一个路灯下挺拔的身影。 临春隔着餐厅的落地窗,老远就看见了他。可惜饭局还没结束,擅自离席有些失了礼貌。蒋以声也不催促,只说外面空气很好,他在这站一会儿,等着也不算亏。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有几个师兄喝高了就开始吹牛,所有人陪他一起坐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临春如坐针毡,几次三番想要离开。 倒是蒋以声劝她多吃点,要是她看得着急,自己就去附近找个咖啡店坐会儿。 这让临春想到了过去。 【我第二次来北京的时候,你带我去的咖啡店。】 她记得里面的东西很贵,抵得上她好几天的饭钱,蒋以声骗她说咖啡买得多送蛋糕,结果她还真信了。 直到一年多以后,临春重新去了那个地方,才发现那一小块蛋糕贵得吓人,也不可能促销赠送。 蒋以声的温柔都很安静,如果不特别留意或许都不会被察觉到。 临春一直知道。 她搁下筷子,站起身:“师兄,你们慢慢喝,我有点事情得先离开,实在不好意思了。” 临春不顾假意的挽留,还是坚持先走一步。 她起了个头,又陆续有几人也跟着一起。 餐馆门口,临春撑起伞,小跑到蒋以声的身边。 他很快收起自己那把伞,躬身钻进临春的伞下,十分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提前出来了?” “嗯。” “没关系吗?” “勇于说不。” 两人都笑了。 - 八月底,蒋以言的忌日。 临春陪着蒋以声去了趟墓地。 他们在下午四五点才去,蒋以声不想遇见蒋臻,故意错开的时间。 六点多,天还大亮着。 两人祭奠完毕,走在陵园去往主路的人行道上。没有车辆,非常安静。 “知道顾伯的事后我挺生气的,他不仅害了我妈,也害了我哥,强迫我妈生了我,坏事做尽。” 小时候不懂事,也没阅历,感情单一,不喜欢那就是恨。 对于自己的父亲,蒋以声一直觉得是恨的。 “我哥死了,我妈疯了一样想离开,我看他晚年凄凉,身边就剩下我一个,本来以为会幸灾乐祸好好笑话一场。” 可是,当蒋以声看见蒋臻一夜白头,憔悴潦倒,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在那一刻,他发现他和蒋臻一样,一无所有。 “我那时,以为你拒绝我。” 临春握住了蒋以声的手。 掌心贴合,十指相扣。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那时候…太胆小了。” “我知道,”蒋以声也明白,“那时候我也很不成熟,家里出了事,多少有点迁怒你。” 临春眼眶有些发红,转身面对面停在蒋以声身前。 她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开口:“你知道吗?阿姨没有生病,她知道我是临春,也知道你是蒋以声。在医院里的关心都是真的,不是把你当成以言哥哥,她可能就是有点儿无法面对你,但是这些年,她一直都很想你。” 蒋以声垂眸笑笑:“或许吧。” 他握住临春的手,把人拉进怀里抱住:“无所谓了。” 当初蒋以声答应蒋臻出国,唯一的条件就是放孟雨柔离开。 为此他差点弄丢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相比之下,也不觉得有多亏欠。 他把脸埋进临春的颈间:“你别离开就好。” 临春圈住蒋以声的腰:“我不会离开。” 晚间静谧,之余虫鸣。 夏天的苹果略有青涩,唇齿相接,水光潋滟。 临春胸口微微起伏,抿了下嘴唇,和蒋以声抵住额头。 她眨了下眼,能看见那双漆黑的眸中印着她的影子。 “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吗?”临春的手指点在蒋以声的眼尾,“很漂亮,像狐狸。” 蒋以声还记得那个盛夏,他顶着正午的太阳,在迷宫似的街道里找了许久才找到那家书店。 有个小姑娘坐在门口,膝上搁着本书。风扇摇头吹了一转,书页“呼啦啦”地翻。 边牧叫了一声,她醒了过来。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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