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笙把头从枕头里抬起来,看他一眼。 又把头埋回去:“你凶我。” 江聿:“?” 她嗓音闷闷的:“还不理我,不看我给你抓的萤火虫,还把我撵出房间,说我烦,嫌我笨,不让我跟着你,也不告诉我名字。” “白眼狼。” “现在你还嫌我胖!” 最后一条江聿不认。 前面的想了想,好像也只有山上那阵子对应的上,江聿没想到夏知笙喝了酒,脑回路七弯八折,还能翻八年前的旧账的。 他属实有点气笑。 凭借刚才的经验,不能跟醉鬼对着干,万一惹毛夏知笙,可就不是哄一个的事了,孩子那边早知道刚才就不让方姨送过来了。 但顺着来似乎也不一定行的通。 江聿低声问:“那你说,怎么办?” 夏知笙沉默了一会儿,把脸露出来:“你过来,离近点。” 她朝他勾勾手。 江聿瞧了眼她勾着的手,听话的凑过去。 “嘶——” 夏知笙丢开枕头,直接扒着他,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舔了舔唇,这才满意的挪开来,又把枕头拿回来,抱在自己怀里。 江聿皱紧眉:“你属小狗的吗?” 他抬手摸了摸靠近下颌的位置,传来刺刺的痛感,估计是破皮了。 上次喝醉也是咬这里。 夏知笙大言不惭:“疼,你才长记性。” “……” 江聿无言以对。 他不会蠢到试图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夏知笙瞧着他脖子上的牙印,又觉得不太顺眼,有一点点心里不是滋味,别开视线嘀咕着:“算了,不跟你计较。”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这就心软了。 江聿:“那我……感谢你的大恩大量?” 夏知笙又道:“谁让你是我的宝宝呢?” 江聿:“……” 江聿眉心直跳:“谁是你的宝宝?” 小野猫? 白眼狼? 宝宝? 嚯,他的外号可真多。 夏知笙眨巴着眼睛,指指婴儿车里的那一小只:“那是我的小宝宝。” “所以呢?” 她又指指面前的江聿,理所当然的道:“你是我的大宝宝!” “……” 江聿似是被气笑:“我看你现在才是个宝宝,还是个小糊涂蛋。” “不,你是。”夏知笙很严肃。 “我不是。” “你是。” “……我多大了?” 三十一岁。但是夏知笙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跟他的差距,倒也不是觉得江聿老,就是觉得他所在的高度太高了,眼界阅历太深了。 自己差的有点远。 哪怕醉了酒,也想跟他离得近一点。 于是理不直气也壮道:“三岁!” “……” 她还十分笃定的重复:“你,三岁!” 江聿缄默:“……” 说实话,他不知道怎么接。 见他不说话,夏知笙更加得理了,骄傲的昂着脑袋,像个小霸王。 “所以你就是我的大宝宝!” “行行行,我是你的大宝宝。” 江聿觉得太阳穴都开始疼了,揉了揉太阳穴,把旁边的蜂蜜水端过来:“所以你现在能听大宝宝的话,把这个喝掉吗?” 夏知笙这回挺好说话的。 接过来,捧着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喝完,她又道:“我要去洗澡!”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夏知笙露出嫌弃的表情,朝他伸出双手:“快点,带我去!” 还知道嫌弃自己身上酒味难闻? 江聿摇头失笑,弯腰接住她的手,把她抱进浴室。夏知笙被他放到旁边,江聿转身去放水,夏知笙弯腰拾起浴缸里的小黄鸭。 这是上次他们一起买的。 她凑到背对着自己的江聿耳边,用力捏下去:“叽————!!!” 江聿:“……” 江聿深深呼吸了口气,到最后也不知道折腾多久,才带着她回到床上,把人哄睡过去。给她搭上被子,调了调室内气温。 直起身,一口气还没松下来。 婴儿车方向陡然传来爆发的啼哭声。 “哇——” 江聿:“……”真是欠你们的。 - 夏知笙一夜无梦,睡得很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也没有宿醉的痛感,就是耳朵有点堵塞感,她抬手摸了摸,掏出来两个耳塞,夏知笙眨了眨眼。 这……是江聿给她戴的? 身旁,江聿依旧处于睡眠状态。夏知笙又拿过来手机看看时间,九点。 稀奇! 她第一次见江聿睡到这个点,还没醒。 江聿是被她的动静扰醒的,睁眼就看见夏知笙放大的脸,在观察自己。他没被吓到,就是夏知笙突然见他睁开眼,吓了一跳。 夏知笙拍拍胸口:“你怎么起来没声?” 江聿反问:“你睁眼有声吗?” “……”夏知笙把手心里的两个耳塞摊到他眼前:“这是你给我塞得吗?” 江聿穿着衣服,鼻腔哼出一声。 昨天哄完大的,又哄小的,晚上小的爱哭,他怕把大的再弄醒,只能出此下策。江聿昨天凌晨四五点,快天亮,才睡过去。 “你给我塞这个干嘛?” 江聿扣腕表的动作停住,转头朝她看过来。 夏知笙注意到他眼皮跳了下,很细微,但也很明显,像笑又不像笑的回问她:“你不会忘了,自己都干过什么吧?” 夏知笙:“……” 江聿咬字强调:“小醉鬼。” 他这么一偏头,靠近下颌位置。 方才光线之下,被下巴处阴影遮挡住的不太明显的牙印,露了出来。 挺红的。 夏知笙:“………………” 不知为何,这画面有种莫名熟悉感……
第147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犹记得印象里,好像也有这么一次。 那次酒醉后醒来。 她在江聿脖子上看到牙印,吓了个半死。 距今已过去两年,彼时两人还未言明心意,夏知笙仍然对江聿心存怵意。她战战兢兢了一天,借着教她练字的机会。试探他的态度,问他牙印的事。 江聿说,是因为他做错了事。 夏知笙本想追问,又被江聿一句‘你也错了’给堵回去,心虚使然之下,她便没再多问。 记忆运转到这里。 夏知笙思绪渐渐回归现实。 她盯着江聿如今脖颈偏上位置,几乎如出一辙的红色齿痕,破皮留下的印子很明显。 吞咽了下喉咙,试探问道:“你,又做错事了?” 她这话问的绝妙。 空气仿佛都因为她的倒打一耙,陷入凝滞。 江聿停下所有动作,寂静无声的盯着她,直到盯得夏知笙头皮发麻。他扣上衬衫最后一颗纽扣,转身下床,夏知笙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把婴儿车推出去,回来以后关上门。 隔绝房间内外的声音。 然后走进浴室。 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只小黄鸭。 江聿站定到她跟前。 夏知笙:“???” 她忍不住问:“你拿这个干什么???” 江聿一言不发,举起小黄鸭,缓慢移到她耳朵边,然后,指节曲起,用力的捏扁下去。 “叽————!!!” 幼稚的动作和他平日作风完全不符。 青天白日,尖锐的声音隔着门传出去,降低无数分贝,并不明显,也不会吵到外面的孩子。 但室内清晰无比,近乎刺穿耳膜、令人战栗。 夏知笙:“……”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着胳膊搓了搓,赶紧把耳朵边几乎挨着自己的鸭子拍开。 “你干嘛——” 三个字落下,没等江聿回答,夏知笙自己先愣住了。 记忆画面如同碎片重组,悉数涌上来。 这一声尖叫像是打开某个开关,关于昨天酒醉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此刻清晰无比的浮现在脑海。 不仅如此,连带着两年前的那次醉酒记忆。 仿佛也被唤醒。 【不想坐车,让他走。】22,35章 【江聿,你冷吗?……善变的男人。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说,你喜欢我!】 【要喝!……我喝完了,拿走!】 【你讨厌。】 【每次都把我脖子上弄得哪都是,害的我要遮遮掩掩。】 【小、小叔叔?——唔。】 (江聿,干!……你怎么,变成两个江聿了?嘿……嘿嘿。啊啊?——你干嘛、呀?) (我胖了。……我就是胖了!) (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嫌我胖了!是不是?!!) (你是坏蛋……你凶我,还不理我,说我烦,嫌我笨,不让我跟着你,也不告诉我名字。) (白眼狼。现在你还嫌我胖!) (你过来,离近点。啊呜——) (算了,不跟你计较,谁让你是我的宝宝呢。……那是我的小宝宝,你是我的大宝宝!) (你,三岁!所以你就是我的大宝宝!……我要去洗澡!快点,带我去!) (叽————!!!) 所有的回忆,以一声尖锐刺耳的鸭子声结尾。 江聿就看着她现场表演川剧变脸。表情呆滞,而后一点一点的涨红了脸,绯色从脖子漫到耳根。 “江太太,想起来了?” 夏知笙秒回:“没有!” 这激烈的反应,已经暴露一切。 江聿眉梢轻轻挑动一下,抱着臂,掌心还握着小黄鸭。有些话用不着说太明白,各自心知肚明。 夏知笙:“……” 他出口仍是低沉好听的嗓音:“所以,我做错什么了?” “……”夏知笙僵硬的像是一尊雕像,半晌,才找回言语和行动能力,艰难的吞咽一下,强自镇定:“你听我解释。”她竖起掌心,立在身前,做了个尔康手。 “嗯,说来听听。” 江聿神色坦然,不急不缓,或许还带了那么点饶有兴致。 “是殷晴!”夏知笙毫不犹豫道,出卖良心,她在心里给殷晴磕了三个响头,表面却言辞诚恳,铿锵有力:“都是她,她非要拉着我喝酒!我都说了不行!她还要喝!” 殷晴殷晴殷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此刻,远在若干公里之外的殷晴,刚美美的画了个妆,就打了个喷嚏:“阿嚏——” 她摸摸鼻子:“谁在说我?” 而这边。 江聿眼眸漆黑,看人时总有一种洞察所有的感觉。 对峙几秒后。 夏知笙气势渐渐弱下来:“有话好好说嘛……别这么一声不吭瞧着我,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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