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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出来是谁了。”李聪有些咬牙切齿。 “这么快？”董雨薇惊讶道。 李聪一脸不屑：“蠢货，造这种谣还用台里的网络、台里的电脑，一查就查出来了。” “是谁？”董雨薇微微有些紧张起来。 李聪瞥了眼久安，估计是顾虑到“家丑不可外扬”，勾了勾手说：“到制片室说吧，那人正坐在那儿等发落呢。” 久安也识趣地赶紧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去制片室的路上，董雨薇迅速把台里熟悉的人脸过了一遍，她自问虽然不能说跟所有人都是朋友，但至少是没有和人交恶的。 所以也说不清到底哪个是“内鬼”，会让自己心情好受点儿。 推开门，椅背上的人转过身来—— 居然……是李苗？ 董雨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李苗是另一档美食节目的主持人，长她七八岁，是台里的老主持了，从来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甚至在董雨薇刚来的时候，还作为过来人介绍了不少经验。 董雨薇甚至是有点感激她的，根本想不出两人有过什么过节。 “准备怎么处置我？”李苗冷笑一声，完全没了平时温温柔柔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给台里带来多大负面影响，给雨薇造成了多大的麻烦？”李聪冷眼瞧她，“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发这些图个什么？” 李苗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李苗姐，我以为我俩关系还不错。”董雨薇不解地看着她，“你为什么……” “你以为？”李苗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是以为你们栏目所有人跟你的关系也不错？实话告诉你，除了几个男领导，可真没什么人喜欢你，要不然帖子上那些事儿，那你以为是怎么传出来的？” 李苗言谈间瞟了李聪一眼，这可把李聪彻底惹火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别在这儿含沙射影的。”李聪吼道。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李苗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董雨薇，“那档栏目，本来该是谁的！你心里清楚！临了空降一个小姑娘，你让我面子往哪儿搁？” “台里也没亏待你啊，不是让你接了美食吗？” “那能一样吗？一个下午三点档的美食节目，和黄金时段的黄金栏目能比吗？你们凭什么临时换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李苗撒起泼来。 “李苗！”李聪抬高了声音，“当初台里跟你解释过，换人这个决定，是综合考虑了节目性质所需匹配的主持年龄、形象等各方面因素的，完全是公事公办，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年龄？形象？就是嫌我老了丑了呗？”李苗冷笑一声，“再过几年，是不是美食节目都瞧不上我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理取闹呢？”李聪气极，“还没说要怎么处理你这件事儿呢，你倒好，还振振有词起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儿？” “哼，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我回家等消息。” 李苗狠狠地看了李聪一眼，拎起包向门外走去。 路过董雨薇身边时，她脚步一顿，冷眼瞧她说：“别以为你能当家花旦一辈子，好好珍惜青春这几年吧，也没多久了。” 这话刺得董雨薇浑身一激灵，莫名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牵连感。 “别听她胡咧咧。”李聪拍了拍董雨薇的肩。 董雨薇往后一躲。 “这人吧，一毕业就来了台里，当年起点给得太高，后来稍微有些调整她就不满意，自己心态出了问题。要不是这次，我都不知道她扭曲到这个程度了。” “会怎么处理她呢？”董雨薇直愣愣地问。 李聪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台里还在研究这个事情，不过依我的判断，不会有什么大张旗鼓的动作，毕竟也是家丑，几个高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就完了。至于她本人，现在说不好，人际关系是个很复杂的事情……” “就这样？”董雨薇又问。 李聪咳嗽一声：“雨薇，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种谣言，不理他几天也就过去了，越理他越不知道会发酵出什么来，这对你本人也不好。” 李聪再靠近一步。 董雨薇赶紧又往后撤了一步：“我的录制还需要暂停吗？” “不暂停了。”李聪也识趣地往后退了一点，“一切恢复正常，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你还是要用心把节目做好。” 董雨薇点点头，走出了制片室。 李聪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她也明白，李苗是多年的老主持了，有一定的观众缘和影响力，站在台里的角度，只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并不会为某个人去出什么头。 更何况，一个主持人的形象已经受损了，如果爆出来是另一个主持人搞的鬼，不知要成为多少吃瓜群众的饭后谈资。 就她自己而言，也实在不想在这破事儿上再费什么精力。 在媒体圈沉浮的这些年，为了争上位互相泼脏水的事儿她也见识了不少，她不屑参与，更不想无限制地内耗在这上面。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最亲近的人也都愿意无条件地信任她，至于其他人，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晚上吃饭时，董雨薇一五一十地把这件事儿的处理结果和自己的态度都告诉了叶申。 “你倒是挺大度。”叶申说。 “本姑娘现在心情太好，不想在这种烂事儿上纠缠。”董雨薇搂着叶申的胳膊。 “心这么大？不怕对以后事业有什么影响吗？” “说到事业，今天李苗说的一句话还是让我有点害怕。”董雨薇坐正了身子。 “什么？” “大概就说我们这行是青春饭，说我的好日子也没几年了。” “别听她瞎说。”叶申嗤道。 董雨薇摇摇头：“倒也不是完全的瞎说，主持人这行就是这样。尤其我现在这档时尚类的节目，可不就需要年轻漂亮的主持人吗，再过几年我也不年轻了，该怎么办呢？” “你有什么想法？”叶申问。 “你们医生是不是老得学习考试、学习考试的？” 叶申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医生的职业生涯就是 hard 模式，学习不能停，考试不能停。” 董雨薇笑：“我从小看我妈就这样。” “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我是想你以后带带我，你看书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看，多学习学习。我不可能一辈子主持时尚节目的，还得趁现在多积累，以后好转型。” 叶申竖起了大拇指：“考虑得很长远哦。” 董雨薇开心地笑起来，但突然又拧起了眉头：“其实我还有一个担心。” “什么？” “虽然我不在乎其他人看我的眼光，但我还是挺在乎其他人看作为你女朋友的我的眼光的。” 叶申花了两秒，才缕清董雨薇后面那句长长的、拗口的句子。 “别人看到你我在一起，只会有一个想法，这臭小子哪儿来这么好的运气。”叶申摸摸雨薇的头。 董雨薇的表情却没这么轻松：“那天在医院，我走在你旁边，其实能感受到好多人看你的眼光，有点……有点……你会有压力吗？” “你看我有吗？” “怕你以后……”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申冷不丁地弹了一下脑门：“你这小脑袋瓜想得还挺复杂，看来有必要拉你去我们医院挨个楼道转一圈，见熟人我就炫耀——快看，这就是我追到的仙女！” 董雨薇被叶申不正经的样子逗乐了。 太想未来，反而不见未来，她不再管那些庸人自扰的细小愁绪，哈哈大笑着说：“不对，是仙女追的你！”
第69章 春夜暖风 四个人终于好好坐下来吃了顿饭。 雨薇还是有些忐忑，生怕这顿饭之后，又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坏事。叶申看出她的担心，在餐桌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干杯吧。”久安举起酒杯，“为我们十年后的这一刻。” 程叙也举起酒杯，眉眼间满是笑意：“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十年。” 四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四人相视而笑。 聊起过去，说不完的话，述不完的情，只是在讲起跨年那天的烟火时，大家的眼神又都黯了下去。 “程叙，这段时间你跟周洋不少接触，有什么进展吗？”叶申打破了沉默。 “算是混熟了，张瑾也没闲着，这些天她偷偷联系了几个过去被周洋逐出天丝生意的老板，有两个当时被打成重伤落下终身残疾，都说愿意出来指正他。” “被打成重伤？当年周洋没被判刑吗？”久安不解。 “自然是有人被判了刑的，只不过不是周洋而已。”程叙说，“代替他进去坐牢的，出来反而更受优待，久而久之愿意替他顶包的小弟就更多了。” “还能这样……”久安瞠目结舌，“这也太嚣张了。” “你上次说要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把事情解决了，到底打算怎么做？”叶申问。 “借刀杀人。”程叙放下酒杯。 “借刀杀人？”久安疑惑地看着他。 “在这个时代，许多事情其实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了不是吗？”程叙无意识地用手指轻叩酒杯，“只要在舆论场上砸下一颗重磅炸弹，就会有足够的力量帮我们去追的，掩盖不下去。” “我可以帮上忙吗？”久安赶忙问。 程叙摇头：“周洋这几年忙着往自己身上贴金，达官政要结交了不少，前年还成了政协委员。要找正统媒体曝光，恐怕稿子还没写几个字，就打草惊蛇被摁下了。” “那怎么办呢？”久安皱起眉头。 “除了电视台报社这些传统媒体，不还有自媒体吗？”程叙说，“程鹏有个待开发的度假岛项目，我前些天去了一趟，那小岛位置偏远，一点信号都没有。我打算找个时间带周洋过去，那天让张瑾开直播，直接把所有罪证爆出来。等周洋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挽回不了了。”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就张瑾和那两个被打伤的老板？力度够吗？” “这就需要久安帮忙了。”程叙看向久安。 “你快说，我能做什么？” “姚彦曾经联系过张瑾，说手上搜集了不少周洋的犯罪证据，张瑾判断是可信的。她不是约你下周参加慈善晚宴吗？我们一起去，你找个借口，把她带出来，让她和张瑾见一面，我们想说服她一起直播。” “好，我会尽力。”久安点头，“可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打算在哪个平台直播呢？张瑾没有自媒体账号吧？我担心那天直播没人看。”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程叙说，“重新开始做一个账号肯定来不及了，所以打算找一个在网上有影响力又靠得住的人，现在还没找到太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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