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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了，该起了。”季青随手抓了抓头发，披上外套就走出了房间，敲响了隔壁卧室的门。 “景延，该起了。” 季青敲了两下停了一会儿，又敲，这次过后就有人来开了，陈景延似乎也是才醒，看向季青的眼神有些哀怨，不知道是不是季青打扰了他的美梦。 “醒了就行。”季青不等他吭声，留下一句便回了房间。 夏烟在季青离开房间后又躺了回去，季青先进了卫生间换了衣服，出来时才去拉夏烟。 “快起床，这个点你全勤已经没了。” 夏烟打了个哈欠做坐了起来，又伸了个懒腰，“你抓紧的，我去下楼刷牙。” 季青留下一句，拿着洗漱工具下了楼，先开了大门才去了后院。 后院有一个洗衣服的台子，季青小时候因为够不到，奶奶还给她搭了个垫高台，让她站在上面刷牙。 第二个下来的是陈景延，他的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因为在楼上找不到季青，又不方便留在她们女生房间洗漱，只好下楼，估计也是听见后院有动静才发现的季青。 季青喝了口水又吐出，接着一捧水清了清嘴边的白沫，拧上水龙头，“早景延，你洗吧。” 季青将手里的牙刷扔回了牙杯里，毛巾搭在肩膀上，手里拿着牙杯离开了后院。 上了二楼，夏烟正在卫生间里刷牙，跟个打了霜的茄子，眼睛半闭不闭，显然没睡醒。 季青将东西放下，夏烟转头看向她，口齿不清的说：“刚刚陈哥找你。” “我遇到他了，你收拾好了就下楼吧。” 夏烟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季青翻出防晒霜抹了一些在大腿和手臂上，想了想，又给裴述发了消息。 季青：我有防晒霜要用吗？ 对面回的很快，就像人守在屏幕面前一样。 裴述：不用 裴述拒绝的干脆，季青也没再回他，按灭手机拿上遮阳伞便下了楼，陈景延已经收拾好了，比季青早了几分钟等在楼下。 “你这会儿饿吗？”季青问。 “有点。”陈景延说。 “今天下午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帮忙把余下的地方收拾一下，夏烟那边我跟她说过了，早餐等一下看看镇子上有没有卖，没有我们就去裴述那借个厨房。” 陈景延点了点头，对此没有异议。 两人间的话题结束，都十分默契的拿出了手机，夏烟没过多久便也下楼了。 “陈哥，青姐早！”夏烟动作轻盈的跳下最后一个台阶，季青笑着回了声，陈景延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 “走吧，裴哥已经到了。” “好。”夏烟笑，先一步走出了大门，季青手里拿着铁链，陈景延走在最后。 等季青上好锁，转身时发现裴述正朝他们走来，手上还拎着袋子，冒着热气。 “速冻肉包。”裴述抬手将袋子举到几人面前，夏烟道了声谢接过，季青的那袋是裴述亲手给的，里面比另两份早餐多了一个烧麦，还从口袋里拿了瓶牛奶出来，也是特地热过的。 “怕你噎死。”裴述没头没脑的给季青解释了一句他为什么要给这瓶奶。 季青笑，“多谢裴哥关心。” 季青咬了一口包子，“我们今天去看看山上的河吧，你之前是听谁说的？找过去问问。” 季青和裴述并排走在前面，另两个跟在后面。 山上河流的事儿裴述是听一个外嫁男说起的，那个男的季青小时候有些印象，瘦瘦高高的让人觉得病弱。 好像也确实有病，身子骨不好，很容易生病，他那的当地人都不愿意嫁，只好做了赘婿，听说是女方父亲外地打工的时候碰到的，了解了情况便带了回来。 女方性格不好，不爱说话，家里人开导了很久也没起色，年龄又实在拖不起了，他父亲便心生此法，男方比女方还小两岁。 “我记得他姓周？”季青稍稍回忆了下，从模糊的记忆里调出了自己与那人有关的往事。 “他们结婚的时候，我是不是还拉着你去要了份喜糖？” “不止。”裴述的眉头轻蹙，似是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人家大了你二十多岁，你还喊他漂亮哥哥。” 季青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这年龄差当她叔叔辈确实够够的了，“那只能说明人家长得年轻嘛。”季青干笑两声。 那个外嫁男确实长得好看，当时镇子上的很多人都想去城里打拼，对于这种赘婿总有些人瞧不上，骂人家吃软饭，尤其是张叔家的那个大儿子，还拿石头丢过男人，后来女方一个人替男人出了头，抓了那小孩儿打了屁股。 “周叔他媳妇儿后来还是没同人说过话吗？”季青问。 “没有，不过比结婚前好多了，至少别人跟她讲话她能有个反应。”裴述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周叔媳妇儿挺护着他的。” 有次过年，周叔媳妇儿在嚼周叔舌根的亲戚面前发过一次疯，乱喊乱叫的冲上去就跟那几个亲戚扭打在一起。 “其实他媳妇儿除了不会说话，脑子里想的比谁都清楚，她仗着亲戚觉得她傻，就顺便再装个疯，那几个嚼舌根的想骂都没得骂，毕竟没人会跟一个傻子计较。”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他媳妇儿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讲话啊。” 裴述想了一下，“没印象，说不准到地方了你可以问问周叔。” “你不知道就算了，哪能专门去打听别人的伤心事啊。” “行。”裴述应了声。 周叔家在镇子的最里面，季青将手里的早饭吃完了都还有一段路，她将手里的塑料袋环着手指打圈，打算塞进衣服口袋，裴述却朝她伸了手。 “给我。”
第7章 打水漂 季青将那团塑料放到了裴述手里，裴述很是自然的将那团塑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裴哥你搞什么？”季青一脸茫然。 裴述瞥了她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藏在另一侧的手指搓了搓，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明天我得出去一趟，下午严子川会来，我让他给你们带了点东西，到时候你看看还有没有缺的，我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带。” 季青想了想，“你去几天？” 裴述愣了下，没想到季青会问他这个，“最多五天。” 季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行人走到周叔家的时候，他媳妇儿正坐在门前的小院里，神情呆滞不知在看什么，院子周围还有几只鸡，角落里堆着一小堆鸡粪。 “陈婶，我们来看看周叔。”裴述先一步踏进院子。 原来周叔他媳妇儿姓陈。 陈婶抬眼看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她应当是认得裴述的。 “陈婶好，我是青青，后面两位是我朋友。”季青慢裴述一步踏进院子，待裴述说完，便出声接上。 谁成想，陈婶听见季青的声音，忽然起身朝她扑了过来。 裴述一惊，下意识地将季青挡在身后，谁知陈婶突然蹲了下去，娇小的身子直接从裴述的臂下钻过，一手环上了季青的腰，另一只手拼命朝身后的夏烟二人挥舞，嘴里发出“啊啊”的声调，似是驱赶。 季青意识到陈婶的情绪波动很大，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赶忙吩咐身后有些被吓到的两人，“你们先出去，去外面找个阴凉的地方等我们出来。” 夏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是陈景延拽着她的胳膊出去的。 没一会儿就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了，陈婶的动作也逐渐停了下来，嘴里的声音也渐渐匿了下去，那只挥舞在半空中的手臂跟着另外一只一起环上了季青的腰。 虽然季青还没缓过神，但也虚虚地抱着陈婶。 “陈婶还记得你，看她抗拒的样子应该不能接受陌生人的靠近。”裴述站在陈婶身后，确定陈婶没有攻击人的想法，松了口气。 “这种可能性有是有，但我感觉陈婶一时半会儿还不愿意放开我。” 话音刚落，家门口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抱着季青的陈婶也听见了动静，有些舍不得的松开了季青的腰身，转身朝家门口走去。 裴述也跟着转了回去。 门口站着的是名中年男子，身上还穿着长袖，若不是被衣服罩着，季青觉得那衣物之下会是森森白骨，因为这男子瘦的脱相，能看出他头骨的轮廓，眼球还有些凹陷。 陈婶站到男子的身边牵上他的手，十几年的婚姻让他们间的感情变得很好。 “是小述啊，来周叔这是有什么事吗？”周叔问完才看见被裴述遮住大半个身子的季青。 “你后面的是……？”周叔问。 “她……”裴述正想说什么，身后的季青拉了拉他的衣边，裴述意会止住了话头。 “周叔，我是青青。”季青笑，整个人从裴述身后走了出来，朝夫妻二人走近。 周叔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续而又面色如常的说：“有十多年没回来了吧。” “有十年了，这次回来是有点工作在这边。” 周叔点了点头，“刚刚你们是在做什么？我听见你们陈婶叫了。”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不是很好，又补充，“我有点不放心。” “没什么，就是带了两个朋友一起，陈婶是怕见到陌生人吗？”季青将裴述的猜想问了出来。 “她……”周叔顿了顿，再开口却是对裴述说的，“小述你来这找周叔什么事儿？进来聊吧。” 周叔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牵着陈婶回了屋。 裴述路过季青时，两人默契的对上一眼，一前一后进了屋。 周叔先把陈婶送回了屋，季青他们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才见到他下楼。 周叔动作很慢，就连走路看着都很费劲，他坐到客厅的木椅上，看向季青他们，“说吧，什么事。” “周叔，我们来是想问问后山上的河怎么走。”裴述出言了当。 “你们知道张家王媳妇在山上建木屋栽茶苗的地方吧。”周叔问。 见裴述点头，他继续说：“再往上在走几步路会变坦，你们就会看见条小路，顺着那条路走就是了。” 临走前周叔问季青能不能多来看看陈婶，这几年陈婶一直都挺记挂她的。 季青不明白，印象里她跟陈家交集不多，因为陈家没有同龄孩子，更不存在季青小时候和陈家的哪位小娃娃一起玩过。 “以前的事儿我也不知道，我跟你陈婶结婚的时候你拉着小述来要喜糖，我看得出来你陈婶那天特别高兴。” 季青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泛起了酸，她为什么会在陈婶那成为特殊的存在她并不清楚，但季青希望有个人来告诉她原因。 季青没法答应以后回不回，只说最近一个月会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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