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宁潇傻笑出声,努力翘起食指,摇了摇,“这不是,没……空回我信息的人吗!怎么有空——” 她扬起手臂,朝梦里这道人影挥了一下,歪歪扭扭的,也没全打中。 “我又没说错,干嘛不回。” 宁潇嘴都能挂油瓶了,小声嘟囔着,试图咽下莫名其妙冲上来的委屈。 这错误也不是她一个人能犯的啊! 她的手臂却被人捞过,很快又腾了空。 视野里的一切开始变得很奇怪。 世界倒过来了,嘿嘿。好玩。 宁潇笑得更开怀了,头也清醒了不少。 “辛苦。谢谢。”池蔚然说。 酒保迟疑了一下:“……您慢走。” 按理说把客人叫醒问清楚更好,但是对方没有抱没有背,用了最简单方式—— 扛。 这位容貌惊人的年轻男人没什么表情,就像扛一袋米一样,轻松又熟悉,把人径直带走了。 出了酒吧,池蔚然把宁潇放到了座驾副座,俯身摁住她,单手拉过安全带系好。 因为宁潇明显不清醒,所以池蔚然根本不掩饰面上冷意。 周边有想上前搭讪的人看看他脸色,又识相地走了。 午夜的秋风已经很凉,池蔚然把西装外套扔在她身上,刚想关门,想了想还是俯身,掌心扣过她两颊,捏了捏。 “跟我做一次,就这么难受吗。”池蔚然轻声问。 即使没有答案,他也想问。 酒吧在上坡路,路灯的暖光照下来,悄无声息地晕开,像水一样的纹路。 池蔚然没打算问出什么,他正要起身关车门,就听见宁潇喃喃自语。 “难受啊。” 池蔚然扣住车门的掌心用力到发白,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抿了唇角。 “……妈的这辈子肯定不能来第二次了!” 宁潇悲怆地用西装盖住脸,弯腰伤心地哭了起来。 猝不及防。 池蔚然:…… 宁潇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回到了中学的某一天。 夕阳像火一样燃烧,她在道路上大步狂奔,因为后面的人追得太快。 “你们耍赖啊!还摇人——”宁潇边跑边回头,“不要脸!” 明明说好跟她约架的就一个,结果来了四个。 对方是隔壁中学的小混混,趁着姜知瑶落单的时候骚扰了她,想让她陪着自己打街游。这段时间萧霁刚好有事,请假回了老家。宁潇当仁不让地做起了护花使者,对方就说放学后约个地方,光明正大地决个胜负。 结果他们居然不讲武德! 宁潇就是野架经验再丰富,也不是超级英雄电影主角,不可能一对多,她见势不对,拔腿就跑。 这事她也失策了,没跟任何人说,就想着自己解决,想想要是跟姜知瑶说声也行啊,好歹能帮她叫个人。 至于某人……她就不想了。 池蔚然平时为了维持优雅装逼的人设,真把自己当成了懒洋洋的花蝴蝶,能动手指都不想抬手臂,就算他们几个有什么事,池蔚然也只愿意动动脑子。 更别说他今天早早离校,据说是父母回来了一趟,中午宁潇趴在窗上,看见一辆银色轿车把人直接接走了。姜知瑶还提起来,自己偷听墙角听到,好像让他去参加一个很牛逼的饭局,估计是想帮他规划未来的道路。 宁家一向实行放养政策,宁冉对他们三个的期望就是平安、快乐。宁潇的词典里就没有‘规划’这个词,她最多想到下个赛季。 ……下个赛季一定要好好加强体能!! 宁潇咬牙玩命地跑,边跑边束紧了长发,确保如果被追上,她也能在最好的状态。 可惜对方人多,还分批包抄截她。 经过一条小巷时,她校服外套差点被人抓住,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突然拽了一把她的手臂,把宁潇拉进了巷子里。 “哎你——” 宁潇没看清人脸,以为是敌军,急得一脚侧踹就过去了。 她看都没看,直冲对方小腿胫骨而去。 池蔚然非常清楚她,不留力能给他一脚踹断了,干脆直接地倒退了几步,啧了声,嗤笑:“宁潇,你真喜欢折损自己人兵力啊。” 宁潇抬头,看到了池蔚然。 他单肩拎着书包。背对着光,轮廓有些模糊,但从这淡讽的语气里,宁潇完全能想象到这人笑意。 池蔚然倒也没空等她回答,那四个人已经循声会合,从两边堵在了巷子口。 “你负责左边,我右边,有问题吗?”池蔚然一边问,一边卸了书包和校服外套,扔到地上。 宁潇观察了下,满意地点头s:“可以。” 她一步还没往前迈呢,池蔚然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向巷口,接着,在某个位置突然停了停,微微后仰,几步加速出了一个跳跃—— 少年的背脊在薄薄的白T里撑出流畅的弧度,像蓄满力的弓,竟然一次就跳上了旁边的巨大黑色垃圾桶顶部,接着迅速跃起,轻如羽落,跪在对方颈部,几秒内就解决了第一个,对方被锁到直翻白眼,直接身子发软倒在了一旁。 “下一个到谁?”池蔚然笑了笑,礼貌问道。 …… 于是宁潇没来得及动手,几个人就拖着同伴快速跑了。 解决了一件大事,俩人在夕阳落下之前,到就近的建筑顶部天台休息。 宁潇在对面便利店买了两罐可乐,递给他一罐。 “谢啦。”她说。 池蔚然瞥她一眼,没说话。 “怎么,不是参加高端饭局去了吗,没吃完就跑出来啦?”宁潇揶揄道。 “嗯,你就这么谢救命恩人的。”池蔚然轻哂。 “好吧。那救命恩人想说什么,我就陪聊。”宁潇做了个鬼脸。 认识池蔚然这么久,要看不出他现在有情绪有心事,那真是白长脑子了。 但池蔚然这人很少吐露心声,宁潇也没指望他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做好了他会转移话题讽刺挖苦的准备,可宁潇听见他沉默了很久,问,宁潇,你有想过以后吗? 宁潇刚准备说,池蔚然又道。 ——我是说很多年以后,不是下个赛季的以后。你总不能八十岁还打比赛。 宁潇:…… ——我还没到十八呢,你一杆子给我支八十了,我活不了那么久,但我……还是想干点喜欢的事吧。你呢? 池蔚然没正面回答,撑着栏杆,整个人沐浴在夕阳落下前燃烧的光中。 他阖上眸。 过了会儿,又睁开,轻声问道。 ——你知道莫纳克亚吗?
第28章 莫纳克亚 莫纳克亚天文台,在夏威夷群岛上。 海拔4200米,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天文台,是世界级天文研究观测站所在地。 但因为海拔高,顶级设备也有限,如果想要停留、观测,使用有限的望远镜资源,还要准备招标计划,申请通过后才能得到许可,竞争激烈。 那是宁潇第一次听池蔚然具体聊到他想要追逐的东西。 池蔚然聊到矮星系,它们如何在引力的作用下聚拢;恒星死亡后会发生爆炸,释放出大量伽马射线,而日本望远镜‘昴’如何在莫纳克亚拍摄到了气体星云的‘太空烟花’,那是有关恒星死亡的细节。 池蔚然就那样,很平静地说了很久。 直到夕阳一点一点地落了下去,深蓝的幕布笼罩了一切。 宁潇就听着。 在这一天之前,她虽然讨厌这点,但已经快习惯了池蔚然想要什么,伸伸手就能够到了。 最多踮个脚,反正个子高。 这一刻,她才发现不是的。 原来他也有需要跳起来去够的存在。 那天的夕阳如火,在她梦里不停地燃烧。 一路烧进了她心里。 宁潇从没有那么清晰地幻想过未来。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做什么,但她要比他更坚定,绝不能浑浑噩噩,被池蔚然轻松赶超了。 宁潇感觉,长大的自己好像就藏在天台里,看着这一幕。 两个人倚着栏杆,有一搭没一搭地喝可乐,聊未来,难得的和平,笑意都轻松。 晚风也驻足,要从他们身上裁走一角自由。 可很快,这一幕就像信号不好的老设备,一阵雪花后消失了。 接上的是东南亚的绿植中,一抹黑底红纹的人影。 一个成年男人,身上的气息已经跟世间平庸混在一道,只留一股漠然的狠劲。 还有夜店里被簇拥的男人。 画面陡然变得混乱交错。 耳边的噪音也开始清晰,间接夹杂着有人叫她名字的声音。 “……宁潇。” “宁潇。” 宁潇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面前有张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地凝视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潇这种睡觉速度真是奇观。 说完那句惊天动地的话后,一秒断电陷入梦乡。 池蔚然叫了半天都没叫醒,只能咬了咬后槽牙,耐着性子回到主驾驶,深呼吸了几次,加了油门开回家,把人扔到了别墅客厅的沙发上。 池蔚然也跟她杠上了,他还非要等她清醒,讨个说法不成。 连今晚本来想熬夜的公事进度也推了,喂了宁潇三次水,擦了四次脸以后,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啊。” 宁潇慢腾腾地挤出鼻音,转成侧卧,手臂耷在地上,哼唧了两声:“什么……登西。” 拿着毛巾的池蔚然:…… 他单腿跪在地毯上,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安宁的睡颜。 “你要是准备装死到天荒地老,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池蔚然温柔道。 宁潇又慢腾腾地睁了眼睛,几分困倦,几分观察。 这就是不容易断片的坏处。 她清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输得好彻底啊,什么第二次,好像她多留恋一样。 池蔚然却骤然拉近了距离,羽睫几乎要触到她脸。 沙发旁有一盏落地灯,自动感应的,正慢慢暗下来。 跟男人音色一般暗。 “你想要什么?” 比夜色或酒精更易蛊惑人心。 他那双眼睛,那把音色。从什么样鼻尖轻触开始,自然而然又绵长的吻,进退勾连间,呼吸骤然乱掉。 沙发不够宽,就到地毯上。 池蔚然在一吻结束后,稍稍直起身,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扣子。 他不想要她稀里糊涂的状态了,也是在等宁潇彻底清醒,动作也连带着变慢。 意思是,她可以随时喊停。 一颗又一颗。 扣子解到第四颗,斜飞入肩的锁骨、肌理结实的胸膛已经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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