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的时候是周国昌主动恭敬接她来的,其中因果,并不难猜。 如今失败,她这枚棋子,固然没有利用的作用,便是舍弃。 想必那人应当听过内地的风声。 那她做诱来吊席纪南,目的性太强,眼界太浅。 周家的老宅不显山不露水,面对免费的车子搭乘,不搭白不搭。 她又不是傻子。 “若不是特意来港给周国昌策展,我倒是不知道前些年教你的本领都吃了?” 这句话前些年早些时候,她便在一位导师口中听过。 那导师硬生生教了她八年的绘画,从某种程度上跟席纪南不相上下,唯一不同便是她对那位老师的敬意要远超席纪南,后来听说她想跟着席纪南学习策展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并非会很盲目的自信,认为席纪南费尽心思等她这么长时间,单纯的就是想带给她一句评价。 有点文采风情的人喜欢嚼字眼,纵横商场的老手习惯钻空子。 偏偏这两样,他全占了上去。 席家在内地的口碑名望响亮,称得上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名流世家之辈,他身为席家那一带本家的长孙,名义上认定的继承人,放着责任不管不顾,跑到港城闯荡出一番名声,用老人疼孩子的说法是属实些许叛逆,实际上内里就是逃避。 梁舒不知他在港生意发家的法子,他的手段绝对不亚于当年的老爷子便是。 说不准更胜一筹。 “席先生在内地继承人的位置不保,难免我会有所分心,一来二去,时间长了,手生。” 席纪南掀起眼皮,那双黑眸直视她:“梁小姐,你的心跳好像快了些。” 她下意识的反驳:“被席先生这种有魅力的人看着,应该没有人不会心动吧?” “你的心,你自己清楚。”他坐回座位,让人开车将她送到了他在白加道的宅邸。 如同提醒她一般,不经意的提起:“梁小姐,很不巧你入港的日子跟周女士重了。” 他这话说的直白,甚至泛泛缺了礼貌,可谓是半点过去的情面也未曾留下。 场面上一时安静,梁舒摸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生气,若真是生气,那她的事儿再该如何是好,心口突突跳个不停。 想当年席纪南对周俪进席家门时没有过多的阻挠,至少面上称得是赞同,尽管那时候他已经接手席老爷子大部分的策展生意,并不存在所谓对他身份的威胁。 甚至在婚礼上他还是他们婚礼的见证人。 这些年过来,两人多数时间相处都是相安无事。 平白无故,他并不会提起周俪这个名字。 时间长久到她都快忘了原来她姓周。 席纪南将她晾在他在白加道的府邸后,便没再出席,晚饭是一位精做淮扬菜的阿婆烧的。 见人她多问了两句,才得知,阿婆早些年头是席纪南母家的帮佣。 那时候他母家在淮扬也算是当地的富甲一方。 “我们小姐那时候系美嘞,当地求娶的人把门槛子踏破不是假的呦。” 跟她记忆中的人影重叠,倒不应当是假。 直到第二天早上,席纪南差遣他的助理过来接梁舒去南苑,那位周女士在维港建的周家老宅。 她以为这事儿席纪南并不会知晓,倒是没曾想。 这事儿瞒了所有人,唯独没瞒的了他。
第2章 周女士宅院建的隐蔽,不依山,不傍水,能被找到,也是费了番心思。 梁舒准备下车,助理从前面的手扣里拿出来一份礼,用的是锦绣绸缎包裹,可见一般。 梁舒不敢怠慢,双手接过。 “席先生让您一会儿带进去,这是给夫人迁新居的贺礼。” 周俪陪在席宏章身边堪堪十几年,不过入了一趟港,倒是被人扣下得了永生。 梁舒猜,席纪南是借这件事儿敲打她,或许念着同门的情谊,他能饶过她一回,恐怕是也只有这一回。 她站在四方院门口踌躇一番脚步,迈入正厅的门。 隔着山书画的屏风,席纪南坐在主位上静静的喝着茶。 古法的普洱茶。 他生母在雨季后最喜欢喝的茶。 屋内的气压不高,电视在前面单独只是放着音。 正厅内地上还堆着两幅四月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流拍下来画没有挂。 典雅中带着萧条。 不太同于席家老宅的烟火气儿,周俪只是将物件能搬的都运了过来,也仅局限于物件。 就好比桌上的古董,真假掺在一起,她看不出真假也察觉不到格子架上的木雕内里或许生了腐霉, “舒舒来了。”周俪见到她,慌张起身。 “你先坐,我给你去取前两天给你买的礼物。” 说罢连忙上了二楼。 物件是真是假无从而知,她太需要一个理由逃离席纪南。 也不怪当时港城的媒体圈子里的人都讲,没有人能在席纪南眼下呆得住十分钟。 那男人太冷,如同山顶雪松,若真是细细感受起来实际暗中是带着梧桐的涩。 一般人遭不住,也承不了。 梁舒将手中的东西拿到他面前,无由来的想要躲闪他的目光。 “给周女士的贺礼,你给我,不合适。”他垂手帮她倒了杯茶,递给她,端着的是儒雅的架子。 “梁舒。” 席纪南叫住她:“你看看这宅院同席家的老宅比,是不是应当自愧不如?” 席家的宅子百年底蕴,期间的规矩也是错综复杂,包括拜祖时的祠堂都有讲究。 跟周俪在外仅用了几年时间建设的私宅自然无从比较。 席纪南无情的勾了勾唇:“这就是学徒没有学明白,你说是师父教的不好吗?” 周俪在席家当了八年的主母,自从席纪南的生母病逝之后,便直接入住席家。 笼统算下,当主母的年纪年岁应当跟她一般大。 席家人敬她三分,毕竟能被老爷子准许入的了老宅,几乎是所有的场地都不限制她的出入。 老宅院中讲究规矩,所以哪怕是席宏章晚年的花名在外,商圈内也好,席家人也罢,从那时候起认准的主母便是只有周俪。 应当说,她的付出对的上她的收成,但是她万万不该动了那份歪心思。 尤其是在席纪南离京后,差人搬空了他生母先前的屋子,外界的人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席纪南并不会不知晓。 “梁舒你看,活人是比不过死人的不是吗?”席纪南抬手指了指在木架子上面的玉兰花,那是他生母年轻时最喜欢的一种。 对于他生母的喜好,多是她寄人篱下的那两年从他口中听来的。 细想想,其实周俪这宅的布景倒是很像他母亲的偏院。 所以他说活人争不过死人。 如果是几年前的席纪南她能跳着同他反驳或者是应和,唯独现在的梁舒不能,她有事相求,又不想被他看出,只能慢慢熬他们之间的情分。 “回内地去吧,中旬过后我也该回去了。”席纪南的目光淡了下去,直到烟灰烧到指尖也没见他灭了那烟。 周俪便是再也没下楼。 临往出走的时候,梁舒走的稍快,险些撞上一人。 “你怎么在这?”男人伸手扯住她的手臂:“不是,这不会也是你设计的吧?” 定睛一看是蒋铭辉。 梁舒低头扯开他的手腕加快了步伐逃离是非之地。 等他到屋内,目光投向席纪南。 “我刚才来看的时候看见那美女策展人刚从这出去,你们俩什么情况?” “你认识?” 回想起来刚才那女人出去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并非多愉悦,莫非人家不从? 席纪南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找的鉴定专家到了吗?” 蒋铭辉耸了耸肩,翘着二郎腿在他身边坐下:“我办事,你放心。” “然后呢?然后怎么处置?” 他听见席纪南说。 “赝品给她留下,真迹想办法送回内地。” 倒吸一口气,这男人还真是绝。 关于他家的事儿,蒋铭辉略知一二,世家子弟嘛,左右不过一二。 一个继母上位成功企图吞掉家产,在维港塑造出名门的样子,如果不是遇见席纪南,不然倒还真容易成了真。 地段选的又不便宜,等老一辈人的人都走光,周俪是不是真的可以营造出内地豪门外迁的模样,无从而知。 杀人诛心,席纪南这招直接让周俪没了心。 蒋铭辉上下打量一番宅子:“你这继母也是厉害,这么大的工程得是从多长时间以前就开始筹谋了?” “这种工程如果是我们家做起来的话少说也得个两三年。” 蒋铭辉本家在港,他们本地人起工到建成都要两三年,何况周俪在内地,还是在几乎很少与人打交道的宅院中呢。 何况那么多手续在办在走,时间只会更长。 席纪南放下手中茶杯,将一切物归原处后起身离开。 得知席纪南回内地的消息,还是她在策展人举办的聚会上听人提及起的,那包厢里有个明星的经纪人对这方面的事儿向来八卦,其中带着的一个男明星还特意搜来了他的照片跟自己对比,冷哼两声,给她的记忆倒是蛮深。 “听说席先生好像准备在兴县建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建什么厂子?这两年生意又不景气。” 期间有人回:“当然钢铁厂了,什么年头钢铁废钢那都是净赚的买卖啊” 有人反驳:“那都是上世纪的时候,按照席先生的眼光看不上这种项目。” 跟阿香说的应了几分真。 期间有个在综艺上颇有看点的男演员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兴县好山好水好人的他想给我变成乌漆嘛黑的钢铁厂?资本家这么有想法,不要命了。” 梁舒听着他这话难得生出两份赞同。 不过你看,在这个能力大过天的时代,他能在最辉煌的时候从纸醉金迷中转身离开。 哪怕前方迷途未知,他也能阔步向前。 席纪南在六月初从港回京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回京后改的第一刀在哪儿。 毕竟身份摆在哪儿,有人说他建厂要发家,所有人都等着上他的船 外界传的沸沸扬扬,本人甚是带着几分不紧不慢的态度,趁着月初回了趟本家,那是每年错不过的祭祖。 这两年不知为何赶上自然灾难频发,一连着下了大半月的雨,到今天才有几分放晴。 梁舒听在港的同事提及,周俪的事儿一举上了港媒。 不比内地媒体,港媒的标题向来是会写,文风犀利,可谓是伤害性极强。 估计这事儿会在港宣扬一段时间,周俪的算盘是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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