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多月以来,漆夏觉得自己想多了。 长久的独居生活给足了陈西繁生活经验,他会做饭,做得还不错,而且学习能力超强。 有一次他们在外面吃到一份南乳焖鹅,漆夏觉得好吃意犹未尽,回来后,陈西繁便自学了那道菜,完美还原。 他会主动报备行程,有时候早上说,有时候趁着飞行间隙给她发消息。 至于家务,他们都是爱干净的人,也乐于分担,完全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有矛盾。 总结来说,和陈西繁住一起的时光,开心又甜蜜。 漆圆幽幽盯着她,“姐姐,你现在浑身散发着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 “恋爱的酸臭味。” 漆夏白她一眼,“吃你的饭吧。” 吃完饭,漆圆和她一起收拾碗筷,想到不久前和赵湘琼的见面,漆夏就和她说了。 “你如果想见妈妈,我可以给你她的电话,你自己去见。” 漆圆摇摇头,“算了吧,好像没见面的必要。” 赵湘琼离家那会,漆圆年纪小,中学时期和大伯母一家生活,后来又和漆夏生活,在她心里,漆夏比赵湘琼更像母亲。 她不想见,漆夏也没说什么,收拾完碗筷,漆圆和同学约了去沙漠玩,当天就收拾行李出发了。 人走后,漆夏坐在地毯上,给猫猫剪指甲,然后和漆兰静打了个电话。 “姑妈,最近好吗?” 漆兰静笑呵呵道:“都好都好,你们什么时候回岚城?来家里吃饭。” “过年吧。”漆夏顿了顿,又说:“今天是曹玉的生日对不对?代我祝她生日快乐,礼物过年回来补给她。” “行了,她一个小孩子要什么礼物。”漆兰静说,“今天我们带她去海洋馆,玩得可高兴了。” “岚城海洋馆?” 漆兰静:“对啊,这几年岚城海洋馆扩建。我记得你和陈西繁就是在那儿认识的吧?过年回来可以去玩玩。” 闻言,漆夏一顿。 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和姑妈说过,她和陈西繁在海洋馆认识的事。 “姑妈,你怎么知道我和陈西繁在海洋馆认识的?” “他自己说的啊。” 漆夏震惊,“什么时候?” “很久之前了,我想想,好像是你上高一那年吧。那时候我不是在陈奶奶家里当护工么,有一次陈奶奶翻她孙子初中的相册,我无意间看到了你,说你是我侄女,当时陈西繁也在,他说夏令营和你组队去过海洋馆。” 漆夏记起来,应该是暑期夏令营那会,老师组织大家拍的合照。 这么说,第一次在白塔巷见面,陈西繁就认出她来了? 漆兰静又说:“那年你要来京市上学,当时住处没解决,还是他和陈奶奶提议,可以让你住白塔巷。陈奶奶那个大善人,一口就答应了,顺带帮你办好了学籍。” * 晚上十点,陈西繁拉着行李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甜点。 漆夏抱着猫去门口迎接他,“吃饭了吗?” “在航司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了。” 这样日常的对话,每天都会发生,但仍旧乐此不疲。 陈西繁把甜点放下,俯身,“过来,我亲一口。” 漆夏自觉地把脸凑过去,微微阖眼,陈西繁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 蛋糕喵一声,乌黑的眼转啊转,终究没做什么。 陈西繁轻笑,rua一把猫猫头,“这次不打我了?” “它吃了你这么多猫粮和罐头,哪里好意思再打你啊。” 放下行李,漆夏说:“方颜和许幼菲的表哥过两天结婚,我们明天去挑份礼物吧。” “明天吗?”陈西繁默了片刻,“抱歉,明天航司培训,我让许幼菲陪你去可以吗?” “啊,怎么又培训?” “临时加的。” 漆夏语气有点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好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明天不用早起,但近来漆夏没有熬夜的习惯。她把蛋糕放下,挽上长发,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她便在衣帽间里抹身体乳。刚刚褪下睡衣的一边肩带时,陈西繁推门走了进来。 他定定看着漆夏,而漆夏也看着穿衣镜中的他,谁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陈西繁走了过来,低头,轻嗅她的侧颈,“要不要我帮忙?” “你想帮吗?” 陈西繁喉结一滚,“想。” 下一瞬,陈西繁拽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漆夏便撞入了他的怀中。 白色身体乳在他的掌心与她的皮肤之间,慢慢融化。明明初秋的夜里气温渐凉,衣帽间却那样热,密不透风似的。 她的睡裙被撩起,面对巨大的穿衣镜,泪眼朦胧,咬着唇,喉间依然溢出声音。 头顶灯光摇晃,说不清怎么开始的,漆夏仰头,呼吸潮湿的空气。抓紧他,一起跌入更深的梦境。 又洗了一次澡,回到被窝里,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漆夏躺在陈西繁胸口,抬头,只见他神色慵懒,隐隐有种餍足的愉悦。 漆夏抚摸他的眉眼,说:“很晚了。” “嗯,快睡。”陈西繁轻拍她的背。 “明早约了菲菲逛街,怎么办,我好像起不来。” 陈西繁:“那就让她等着。” “都怪你。” “嗯,都怪我。” 漆夏说:“我问你一件事。” “你问。” “在白塔巷见面的时候,你就认出我了?” 陈西繁不置可否。 “听姑妈说,让我住进奶奶家,原本是你的主意?” “那没什么。”陈西繁抬手,摸摸她的耳垂,“顺手帮个忙而已,刚好我们又认识。” 漆夏缓缓道:“我一直以为,你不记得我们在岚城见过呢。” 他再次俯身,亲吻她的唇,“宝宝,我记忆力很好。” 漆夏定了两个闹钟,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十点出门,和许幼菲一起逛商场。 这会人不多,她们也不着急,走走停停,一直到四点多,才选好礼物。 许幼菲一直在看手机,漆夏奇怪:“你今天有事吗?” 许幼菲眼神乱飘,“没有啊。” “那为什么一直看手机?” “哎呀,我妈妈催我相亲呢,我总要应付一下。”许幼菲又说:“夏夏,我们回附中看看吧。” “现在?” “嗯,好久没回去了,挺怀念的。” 漆夏答应下来。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附中校门口,这会学生放假了,校门口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值班的保安。 “走吧。” 漆夏打开车门欲下车,没想到,许幼菲忽然递给她一只信封,两眼放光:“夏夏,我哥在学校里等你哦,去吧。” 漆夏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信是我哥让我转交的,你快去快去。” 那是一只粉白色的信封,封面上,写了一行字:漆夏亲启。 下车后,漆夏径直走入校园,陈西繁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保安没有阻拦。 附中还是老样子,但好像,又哪里不一样了。校园里是那样安静,安静到诡异,漆夏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干脆在门口的石凳上坐下,拆开那封信。 小七: 凌晨三点,你已经睡熟了。 我坐在书桌前,给你写下这封回信,外面起了风,希望明天,它能将信送到你手里。 因为第一次写信,我或许思绪凌乱,或许词不达意,希望你收到这封迟了七年的回信时,不要介怀。 我很少故地重游,也不怎么回忆过去,但是前两天恰好工作需要飞岚城,我专门去了一趟海洋馆。 岚城海洋馆已完成扩建,幸好保留了原来的水母馆,白鲸馆以及海底隧道。 我独自站在海底隧道,望着一片蔚蓝,想起十五岁的你。 老实说,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记得那时的你格外沉默,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只有看见神奇的海洋动物时,眼里有亮亮的光。 你信里说,当年的暑期夏令营,我那声“七号同学”,或许是你心动的开始。 我无比荣幸,又深感遗憾。 虽然这样说你会伤心,但我必须坦白,真正注意到你,是那次胡老师让我发作业本,发现搞错了你的名字。 粗心如我,才知道原来,你不叫戚夏,而叫漆夏。 在此之前,虽早已相识多次接触,但于我而言,你与班里的同学一样,并无不同。 抱歉,这原本是一封告白信,我却煞风景的提起这些。 因为我必须对你保持坦诚。 如果可以回到十五岁,关于你的记忆,我会想办法,再深刻一些。 那次发作业本后,我的目光,会有意无意落在你身上。 晚自习,你送给我大白兔奶糖,记得那天天台风很大,你偏头躲避我的眼睛,不喜欢甜食的我,莫名其妙接过了那颗糖。 那次放学,我受人之托回教室倒垃圾,没想到你已经倒了,原本不关你的事,当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热心的女孩子。 还有一起在便利店过圣诞节,两个心情沮丧的人,吃着便当,看了《阿拉丁神灯》和《十七岁》。 不瞒你说,后来,我一个人又把这两部电影看了很多遍。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我看过你的脸庞,看过你白皙的脖颈,和纤细的手指。 太多细节预示着,在我眼里,你不是普通的女同学。 可那时,我过于迟钝,加之有很多让我分心的事。 一不留神,那种朦胧的情愫,随毕业一起湮灭。 以至于后来,我不得不重新寻找,哪怕记忆已是草蛇灰线。 在英国时,我常常开车去白崖,一待就是一整天。那段日子,天空灰暗,雨季漫长,我的头顶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我一直以为,是英国的坏天气让我难过。 最近才想明白,我的坏心情,不是因为天气,不是因为孤身在外,而是因为想到你。 然而时间无法开口,落日亦不说话,我只能将思念寄给大西洋的风,拜托它帮我转达。 无论你是否听到,还好,我足够幸运,再次与你相见。 回忆起和你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再也无法复刻的故事,我欠你很多句感谢。 谢谢你帮我找特5-2003邮票,谢谢你给我讲冷笑话,谢谢你在缆车里拉紧我的手,谢谢你帮我找回怀表,重回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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