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教室里每个人都在为前途奋斗。漆夏每天安排得满满当当,偶尔刷题刷累了,扭头看一眼后面那个座位,感觉又充满了力量。 虽然不知道时间会把他们带到哪里,但努力总归是没错的。 * 很快到了周六,这天漆夏一大早就去了东棉小区。曹奶奶已经起床了,正在哄曹玉玩儿。 见她来了,曹奶奶指了指客厅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说:“收拾一下。” “好。” 漆夏把书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一边进屋一边弯腰捡起地板上的衣服和玩具,整理好后,她拿起拖把把客厅仔仔细细地拖了一遍。 做完家务还早,漆夏拿了只小凳子坐着背书,这时候门口传来动静,是曹树伟回来了。 曹树伟一身酒气,走路歪歪扭扭明显喝大了,曹奶奶见状赶忙起身去扶他,数落道:“你说你,每天醉醺醺回来也不害臊,你媳妇看见又得吵架了。” “吵什么架——”曹树伟嚷嚷,“咱们家我说了算。” “行了行了,进屋歇着。” 曹奶奶离开客厅后,曹玉抱着洋娃娃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表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漆夏把她拢到怀里:“什么秘密?” “爸爸拿我的钱,说拿去买棒棒糖给我吃,但我一次都没吃到,是不是他自己吃了?” 漆夏蹙眉,看了眼曹树伟的房间。 她不知道曹树伟到底做什么工作,但应该赚得不多,每天喝酒还骗小孩子的钱,真让人无语。 但他是长辈,况且漆夏寄人篱下不敢说什么,只好摸摸曹玉的小脑瓜,说:“想吃棒棒糖吗?表姐带你下楼买吧。” “好耶,表姐最好啦。” 一整天,漆夏都呆在东棉小区。晚上漆兰静回来,一大家子像往常一样吃晚饭。饭后,漆夏收拾碗筷,出门扔垃圾的时候,无意中撞见漆兰静和曹树伟在楼下吵架。 “你再赌一次就别想过了!我赚钱是为了养孩子,不是给你拿去赌。” 曹树伟嗓音浑浊:“行了,我最近手气不好不去了,可以吧?” “以后都不许再去!”漆兰静厉声道。 曹树伟打哈哈:“行行行,听你的。” 晚上九点多,漆夏和漆兰静坐公交回白塔巷。 漆兰静明显情绪不佳,漆夏想说点什么,但欲言又止,只是握紧了漆兰静的手。 漆兰静知道侄女的心思,反过来安慰她:“姑妈没事,你这个年纪好好读书就行了。眼睛亮堂一点,别像我一样,识人不清。” 漆夏点头,“我会努力读书的。” 姑侄二人又聊了些,聊着聊着才发现坐过了站,漆兰静拉着漆夏赶紧下车。幸好下车地点距离白塔巷不远,走回去也就二十多分钟,权当散步了。 京市夏季气温高,夜晚连风也是滚烫的。回去的途中经过一条河,人在桥上走,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漆夏好奇,凑近一看河水黑乎乎的,她问:“姑妈,这条河深吗?” “前几天刚下过雨,应该挺深的。哎哟你过来,别掉下去了。” 漆夏笑说:“你忘记了吗,我水性可好了。” 海岛长大的孩子,就没有不会游泳的。 漆兰静把她拽过来,“会游泳也小心点。” 说话间,漆夏抬头,看见前方有道身影。是个穿裙子的女人,裙角被风吹得翩跹,清瘦而纤细,仿佛风再大一点,她就能被卷走似的。 引人注意的是,她站的位置太靠前了,几乎脚尖已经到了桥边,再往前一步绝对摔进河里。 她……她不是要跳河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漆夏心都揪紧了。 显然,漆兰静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两人什么都顾不上,快步跑上前去,漆兰静一把把人拽离了危险区。 “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漆兰静话说到一半顿住,眼睛瞪圆了:“陈太太?” 好巧不巧,这女人正是林霜玉。 漆夏也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喊了声:“林阿姨。” 林霜玉眼神有点茫然,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后,她笑笑,举了举手中的相机,说:“你们想哪去了,我刚刚在拍夜景。” “这样啊。”漆兰静好尴尬,“抱歉抱歉,我和夏夏误会了,不过桥上没护栏,站这么近太危险了,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林霜玉语气温柔:“没事,是我拍照太投入了,麻烦你们。” 既是一桩乌龙,解释清楚后林霜玉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就有车过来接她,她挥挥手,上车走了。 漆兰静笑说:“好心办坏事了。” 林霜玉刚刚真的只是在拍夜景吗?拍夜景需要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吗?漆夏总觉得哪里不对。 “姑妈,这件事你和林阿姨的家人说一下吧。这么晚出门,至少应该有个人跟着。” 漆兰静想想也有道理,说:“行,等会我和陈奶奶,还有陈奶奶的儿孙都说一下。” * 七月三号,高二年级期末考结束,大家收拾东西回教室开班会。 教室里,原先拉开的桌椅已经恢复了原样,漆夏回到座位后一直忙着收拾暑假作业,连褚扬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发现。 褚扬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问:“漆夏,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漆夏抬头,“嗯?” “我语文太烂,老班说假期多请教请教你,怎么,不愿意帮忙吗?” 漆夏点头,“可以啊。”然后,她把自己的q/q大号告诉了褚扬。 没一会,许幼菲和邢安娅也回来了,许幼菲问:“你们暑假有什么计划?我准备出国玩几天。” 邢安娅:“补课。” 漆夏说:“我要回老家。” “哇,有半个月见不到我两位亲爱的同桌了,我会想你们的。” 邢安娅说:“其实我不太想放假,毕竟回来就高三了,时间挺紧的。” 漆夏在心里说我也不想,放假就见不到他了。她装作不经意间回头,看向教室座位后排,正好看见陈西繁从后门进教室。 盛夏焦金流石,教室里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 男生穿着件白T恤,书包坠在一边肩膀上,乌发蓬松肤色冷白,仍旧是清爽干净的模样。只是漆夏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好像比往常更淡,眼皮没什么情绪地垂着,整个人透着一股冷。 几个和他关系好的男生和他开玩笑,陈西繁只是敷衍地点头,薄唇抿成直线,没笑一下。 “夏夏,物理试卷有几张?” 漆夏猛地转过头来,说:“十六张。” 接下来的几分钟,漆夏都有点没法集中精力。 是她的错觉吗?陈西繁好像不大高兴。 她看了看旁边乐呵呵的许幼菲,打算套一套话,但转念一想,这太明显了。而且许幼菲神经大条,可能根本没发现。 趁着没人注意,漆夏又扭头看了一眼,男生已经趴下睡了。 这时候,胡忠海捧着保温杯进教室,开始说放假注意事项。漆夏只好安慰自己说,可能想多了。 讲台上,胡忠海从防火,防溺水说到作业,又从作业说到即将到来的高三,一长串的唠叨后,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A4纸,说:“班长,发下去,一人一张。” 贺骁问:“老班,你又搞什么名堂?” “别废话。”胡忠海喝一口菊花茶,说:“拿到纸后,写上你们的梦想,可以是理想的大学,理想的职业,再不行想考的分数,或者任何愿望。” 漆夏是个实际的人,她写下目标:高考总分突破六百。邢安娅写的是“京平大学等我”,许幼菲简单粗暴,“吃吃喝喝,环游世界”。 两分钟后,大家都写完了。胡忠海又说:“行了,折成纸飞机,咱们飞纸飞机玩儿。” 一听纸飞机,全班嗷嗷乱叫,霎时兴奋起来。 “这个我喜欢,我小时候折的纸飞机飞得特别远。” “放屁!我的肯定比你远。” “呵,比试比试?” …… 一阵热火朝天地忙碌后,大家都折好了自己的纸飞机。 胡忠海站在讲台上,语调激昂:“同学们,你们的梦想准备好起飞了吗?” “准备好啦——” “听我口令,三、二、一——” 一瞬间,白色纸飞机从不同的方向起飞,前进,最终降落在不同的目的地,五十多平米的教室被纸飞机淹没,好像落了场夏日的雪。 胡忠海声音有点发颤:“各位同学,老师想告诉你们,承载你们梦想的纸飞机,无论平稳地飞行,还是颠簸地前进,它的目的地都不是这间教室。飞机跌跌撞撞,终将飞向更为广阔的天地。青春只有一次,希望大家奋力一搏,不负此生。” 大家默契地鼓掌,之后胡忠海又做了五分钟总结,然后正式放假。 这天刚好轮到漆夏三人值日,许幼菲建议说:“等人走光了我们再扫吧。” “好。” 于是,许幼菲和邢安娅去卫生间了,漆夏在教室继续收拾东西。 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后面几个人说:“哎,纸飞机还挺有纪念意义的,想把我的那张找回来。” “别白费力气了,这么多一张一张拆开找吗?” “没必要,喜欢就重新折,A4纸多的是。” …… 巧了,漆夏也觉得纸飞机很有纪念意义,她打算把自己的那张捡回来。所有人离开后,漆夏蹲在地上随便捡起一张拆开,谁知道,这张竟然是陈西繁的。 字迹端正,一笔一划苍劲有力,白纸上写着一行字: 驾驶XF0109号,寻找最美的落日。 落款人:陈西繁。 不等她想明白XF0109号是什么意思,门外忽然传来说话声: “夏夏,我们回来啦,人都走了吧?” 心脏高高悬起,她整个人好像骤然失重,呼吸都停了。 漆夏慌慌张张地把那张A4纸胡乱折叠几下,迅速塞进书包拉上拉链,然后站起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许幼菲和邢安娅捧着酸奶进教室,把其中一瓶递给她:“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漆夏心跳快到无以复加,嗓子发紧:“没……没事,教室太热了。” “我靠,谁这么缺德把空调关了。”许幼菲找到遥控器,重新打开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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