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公开课,被老师在课上当众批评,莫名的心虚。 宁枝撇了下嘴,没敢辩驳。 手心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这是奚澜誉第一次以掌心握住她的手背。 他的手很大,轻松可以将她的包裹,青筋分明,指骨嶙峋。 宁枝挣了下,反被他捉得更紧。 好神奇,这样冰凉的一双手,掌心却意外散发着余温,将她的也温暖。 日光从背后的落地窗照进,灿烂的光束使宁枝能够看清,奚澜誉垂眸时,那浓长到令人嫉妒的眼睫。 这样和谐的氛围,宁枝就算出声也不得不放轻声音,“要不我还是自己来……” 她讲得又轻又软,像有人用羽毛在奚澜誉耳膜拂了一下。 他顿了顿,松手。 指尖不经意划过宁枝细瘦到不堪一握的腕。 宁枝忍不住颤了下。 恍惚间想起,高中时同桌借她一本小说,她废寝忘食,上课时依旧偷偷在看。 虽坐得笔直,神情认真得与以往毫无差别,然而她内心却有种紧张至极的焦灼。 就好像此刻,奚澜誉并未离开,后靠沙发,间或看一眼她手下动作,那神情有些散漫,似乎只是善始善终,随便看看。 宁枝却觉得非常的不自在,内心煎熬。 好在这不过一瞬,宁枝涂完,飞快将药膏还给他,然后头也不回上楼。 那手背涂过药膏的地方有丝丝凉意在蔓延。 但手心,却不知为何,微微发着烫。 自始至终,奚澜誉都没再说别的,似乎那不经意流露的关心,只是宁枝的一时错觉。 - 第二天上班,宁枝路过医院拐角,看到两个相熟的小护士正聚在一起,不知她们在聊什么,手舞足蹈,激动得很。 见到宁枝,其中一人朝她招手:“宁医生。” 宁枝两手抄口袋走过去:“怎么了?” 一人说:“宁医生你结婚了对不对,那你对感情问题肯定很懂,你快帮我们分析一下。” 宁枝“呃”了声:“结婚的其实也不一定擅长谈恋爱,要不你们还是找别人?” 小护士不管:“反正你肯定比我们两个母胎solo懂的。” 宁枝无奈,假装拿出手机看了眼:“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呢,真没空。” “就五分钟,不耽误。”小护士抱住宁枝的手臂说,“我有个朋友,是真的有个朋友,最近呢,有两个男的在追她,一个对她特别好,嘘寒问暖,各种献殷勤,前几天,她家里下水道堵了,都是那个男的来通的。” “还有一个呢,就比较冷漠,除了我朋友真遇到麻烦,比如磕着碰着,工作遇到麻烦啦,不然他是不会这样低声下气讨好她的。” “宁医生,你说这两个男人,到底哪个适合做男朋友?” 宁枝哪听得出来,她笑了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朋友的意思是?” 小护士叹口气:“她就是选不出,正在纠结呀。” 宁枝想了想,笑着说:“我有点轻微的颜控,可能会选比较帅的那一个。” 小护士也赞同这点:“谁不喜欢长得帅的,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一个又帅又专一,对外冷脸只对我好的男朋友呢?” “宁医生老公肯定很帅,有空带来医院看看呀。” 宁枝笑着推托:“改天吧,我真的要走了,再不去老师要骂人。” …… 宁枝其实真有个会,只不过时间不赶,她过去时,会议还没开始。 她随便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不知是不是听了小护士那番话,宁枝竟在此时想到奚澜誉。 他那样冷心冷情的人,但凡露出一丁点温情,就一定会有大把的女孩子心甘情愿交付真心吧? 宁枝抿唇。 老天有时真的很不公平,给他上好的容貌,无量的财富,到头来,还赠他一双那样深邃,极具欺骗性的眼眸。 分明里面毫无情绪,薄凉得很,但要是他想,当那双眼盯着你时,又能给人一种他很深情的感觉。 不过,宁枝与他接触不止一次,她很清楚知道,那感觉只是错觉。 这人要是剥开,里面十有八九是块冰。 - 郑一满听说宁枝喜提别墅使用权,不敢跑到她家为她庆祝,硬是把人约到别墅旁的小酒馆。 宁枝知道她不过是找个理由喝酒,庆祝不庆祝的,根本不重要。 郑一满拍拍她的肩,笑说:“还是姐妹懂我。” 宁枝也笑了声,“到底为什么又要喝酒?” 郑一满坚信“小酌怡情,大醉解千愁”,平常小酌她可不会这样急着约宁枝。 这回十有八九是遇着事了。 郑一满避而不答这问题,反开起了宁枝的玩笑:“别说这个,先说你。枝枝你可真行,别人见奚澜誉一面都难,你倒好,直接住一块儿去了。” “诶,你是不是一说,他就答应了?” 宁枝不想复述说服奚澜誉的个中艰辛,只严肃纠正郑一满话中的漏洞:“你注意点用词,我们只是单纯的合约夫妻,互不干扰的那种。” 郑一满笑得神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生米煮成熟饭不是迟早的?” “不可能。”宁枝板脸,再次纠正,“何况我们没有共处一室好不好?你不要乱讲,被人听到,到时候传到他耳朵里,他不配合我在外婆面前演戏怎么办?” 这倒是。 郑一满压低声音,往宁枝那凑近点:“枝枝,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么骗你外婆,你会不会觉得内疚?” 宁枝抿口酒,耸耸肩:“坦白讲,有一点。但对于我们三人来讲,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外婆得到宽慰,而我跟奚澜誉得到自由。不管过程怎么样,这结果是好的,这样就够了。” 郑一满略一沉吟,朝宁枝竖了个大拇指:“你这个角度还真有点道理。” 店里人声嘈杂,两人讲话必须挨得很近。 这样两位风格各异的美女坐在一起,宛如张爱玲书中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不少路过的人朝她们投来类似欣赏的目光。 宁枝与郑一满皆习以为常。 店内正在播放一段轻快的钢琴曲,宁枝听出是久石让的《菊次郎的夏天》。 或许是这音乐影响,店内气氛很畅快,连带着服务生都格外步履轻盈。 唯独郑一满,方才还兴高采烈着的情绪,从这开始,瞬间便颓丧了下去。 她低头说了句什么,宁枝没听清。 索性起身坐到她身边,“怎么了?” 郑一满从进来就喝得有些莽,一杯接一杯,此刻白皙的脸颊泛出红晕。 她抓着宁枝的手,迷迷糊糊吐槽:“我真是搞不懂我爸,你说我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不结婚怎么了,他怎么就那么急着把我嫁出去?” 宁枝也是奇了,今天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有感情问题。 她想了想开口:“叔叔会不会是逗你玩的?” 郑叔叔对她不错,宁枝不好不管青红皂白便一顿指责。 郑一满:“屁,他是认真的。” 宁枝劝说:“或许叔叔只是担心你以后没人照顾,话赶话,由口不由心。” 郑一满嗤了声:“他才不是,他连人都给我安排好了,我打听了一下,那男的就是个靠家里养活的米虫,压根没个正经事业,我死都不要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不行。”郑一满起身,踉跄着往外走,“我得出去躲两天。” …… 北城市中心,Liv内。 卫浮了中长发微卷,穿件绿色花衬衫,领口敞开,手里拿杯酒,轻轻摇晃。 十足一个深夜买醉的富家公子哥模样。 包厢内仅他一人,他捞过桌上手机发语音:“奚澜誉,你到底来不来,我跟你说,兄弟我这回是真摊上事儿了。” 见微信那头没动静,卫浮了坐不住了,开始拨电话。 刚刚接通,就被奚澜誉按断,卫浮了“嘿”了声,正准备再打,包厢门被从外面拉开,奚澜誉看了眼屋内,确认无误,迈步往里走。 卫浮了给他倒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奚澜誉微微皱眉:“你又发什么神经?” 卫浮了深深叹气:“这不是发神经,这是在祭奠我最后的自由时光。我妈说我整天不务正业,她管生意管得要累死。她老人家决定给我娶个媳妇回来,这样我媳妇继承家业,她就能光荣退休了。” 奚澜誉嗤了声:“这也算摊上事?” 卫浮了哀嚎:“你懂什么,对于我这种放纵不羁爱自由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要不是我心里还有未尽的艺术事业,我现在就可以从这里跳下去。” 又是熟悉的开场白。 奚澜誉捏了捏眉心:“这回要多少?” 卫浮了笑了声,伸出五个手指,话语极尽谄媚:“财神爷,给我五十万就行,我出去避一避风头。” 奚澜誉从口袋摸出手机,低头操作一番,“好了。” 他将手机揿灭,随手捞了外套起身向外走。 卫浮了“诶”了声:“你不再玩会?” 奚澜誉摸出根烟,微拢手掌点燃,他唇颊略凹,仰头吸了口,喉结微动,看起来说不出的禁欲。 包厢昏暗,光线斑斓,他的脸被衬得愈发淡漠,好似了无牵挂的人间客,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恋。 他淡声回:“这儿太吵。” 卫浮了知道他不爱这些场合,倒也没挽留,双手将他的外套递给他。 奚澜誉接过,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远远看去,他背影有种苦寂的意味,无论场合有多热闹,这热闹似乎都只是旁人的,与他无关。 - 奚澜誉回来时,宁枝自然还没回来,他输了密码进去,里面灰暗一片,毫无人气。 似乎早上出门出得急,沙发上还有她没来得及收拾的小坎肩。 奚澜誉捞了块毯子盖上去。 阿姨刚走不久,桌上是新鲜做好的饭菜,每一道都不逊色于北城最好的餐厅出品的。 但奚澜誉只简单吃了几口,便撂下筷子。 他向来不注重这些口腹之欲。 正准备上楼去书房,门锁恰好“咔哒”了声。 宁枝拎了几样打包的小菜推门进来。 她以为奚澜誉刚刚要吃饭,将袋子往上举了下:“我带了点吃的,你要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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