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曦一只手接过捧花,一只手握住季禾透的手,平静地抬眼,“倒是我该贺一句,傅小生抱得美人归吧。” 剑拔弩张,重逢第一面,并不友好。 夏晨曦确实是留学回来了,顺顺利利在一家外企找到工作。 他们的生活还是没有交集,夏晨曦每日在外企拼命工作,傅冶每日跟着剧组奔波,只有季禾透闲闲的,磕着瓜子,像追剧一样观察二人进展。 可生活不是韩剧,有些事悲哀到肆意如他也无法挽回,就比方,她就算回到他在的城市,他也什么事都不能做。 有些距离,不论隔着一千公里,还是一公里,都遥远如在天边。 夏天到冬天,一岁岁渡过,生活也就这样平静地一点点过去。 二十四岁,傅冶终于斩获影帝头衔。 获奖的电影里,他颠覆偶像形象,演胡子拉碴的社会最底层,叼着烟躺在垃圾桶边喘息,想念自己远在异国的女友。 导演说他这个眼神是他见过最厉害的眼神,思念纠葛,都在这一眼里了。 女主角是他的女友饰演,想一想在一起倒也有些日头,外界有传闻,二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那晚,他开着车,在城市边缘游荡。 他快乐,也并不快乐。 紧跟着,他接到季禾透的电话,那边的女人大呼小叫,他不耐地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却僵住。 “我靠!傅冶你在哪!夏晨曦她进医院了!” 他手上打滑,车险些飘出去。 随即,他握紧方向盘,狠狠一扭,调转车头。 赶到医院时,季禾透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 他喊了她一声,她抬起头,脸上还有眼泪的痕迹,声音倒还算冷静,“夏姐姐在里面。” 傅冶在她身边坐下,想摸支烟来抽,想到是医院,又默默放了回去。 他喉结轻动,“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今天约夏姐姐出来逛街,我去买饮料的时候夏姐姐就不见了,再找到她的时候”季禾透说到这里,打了个冷颤。 傅冶神色冷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在商场侧门的楼梯口那儿,夏姐姐头上都是血,感觉像是从人被楼梯上推下来的,因为她包还在楼梯台阶上” 傅冶握了握拳头。 季禾透回忆完,努力摆摆头,甩掉那些不好的记忆,随即,她拍拍傅冶的肩膀,“没事的,夏姐姐她会没事的。” 傅冶低低地“嗯”了一声。 季禾透茫然,这么些年,她实在是摸不透这两人怎么想的。 “哎,你没戴口罩就出来了……” “不要紧。”他说,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悲来,随即,他站起身,“我出去一下,等会回来。” 夏晨曦伤了头部,昏迷,医生说,能醒的话,一切就都好说。 昏迷第一天,季禾透坐在床边,待了一整天,没见着傅冶。 昏迷第二天,傅冶来看了她一眼。 昏迷第四天,傅冶去了一趟警。局。 昏迷第七天,傅影帝同相恋近一年的女友和平分手。 昏迷第十五天……夏晨曦醒了。 季禾透听说夏晨曦转到普通病房时,第二天就买了果篮去看望,走在医院走廊里,一脸天真地看着傅景乐,“你说,夏姐姐会不会失忆什么的,然后和我小叔子重新展开一段浪漫恋情啊!” 傅景乐:“”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夏晨曦的病房,说是普通病房,傅冶到底不舍得她跟一群人挤一个房间,到底还是个vip位置。 季禾透走在前面,捧着果篮往里看了一眼,随即向身后的傅景乐招了招手。 傅景乐透过玻璃,往里面看去。 傅冶站在夏晨曦床边,夏晨曦靠在床头,侧着脸,闭着眼睛。 窗外的光照进来,勾勒出傅冶侧脸的线条。 “我们走吧。”傅景乐拉了一把自己未婚妻的胳膊。 病房里,二人相峙许久。 傅冶终于开口,“你舅舅?” 夏晨曦闭着眼,眼睫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片阴影抖了抖,她开口,声音仍有些干涩,“不是。” 他倒了杯水,没递给她,只叩在床头柜上,“我都没说你舅舅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不是?不是什么?” 夏晨曦终于睁开眼。 她脸色还有些苍白,整个人或是因为这场意外,或是因为先前高强度的加班工作,消瘦了不少。 她说,“我要喝水,傅冶。” 傅冶垂了垂眼睛,将水杯凑到她唇边。 她抬起手,想要接那杯水,手上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也不肯喝一口,只抬眼看他,平静而倔强,“我不要。” “行。”傅冶耸耸肩,将水杯拿进,自己喝了一口,随即,他捏住她的肩膀,将水度给她。 唇沾了水色,好歹有些生气了。 他满意地眯起眼睛,“不乖的下场就是这个,知道了没?” 夏晨曦皱了皱眉头。 “你要乖乖地都告诉我,我俩能拖到今天么?” “你舅舅,做娱乐杂志的吧?” 夏晨曦平静的眼睛里,终于投下涟漪。 “对,你说对了。” “快倒闭了?” “你怎么知道?” 那家商场的侧门经过的人很少,所幸监控都开着,傅冶顺着监控,自然而然地找到了那个男人,也自然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与他濒临倒闭的产业。 他见到那个男人后第一件事就是抬起脚,狠狠一脚,把他踹到了墙根。 很快的,他知道了一切。 夏晨曦看着傅冶,面容平静,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冷冷淡淡地道,“傅小少爷手段越来越高明,调查起人来也不含糊。” 夏晨曦确实是被自己的舅舅从楼梯上推下去的,那个男人跪下来求她救救他的杂志社,她没有答应,就露出了恶人皮相。 同她还在读大学时,一模一样的嘴脸。 说起原因,还要说到傅冶,要不说她和傅冶孽缘不浅,不浅淡到自己舅舅都知道她和傅冶交情不一般,拼了命从她那里套傅冶的料。 她原先不肯说,谁知道回到家里,父母替了小舅舅逼问。 包括那一年,在肮脏幽暗的小诊所,陈惭拍下的照片,也是卖给了舅舅。 她对傅冶的感情,向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 她深知她亏欠他良多,知道自己做出的行径已经足够恶心,他知道以傅冶的性子,知道她做出的事后,会有多么伤心愤怒心里那些似有若无的欢喜,也就压在心里从不提起。 “你很多绯闻八卦,刊登在娱乐新闻上的照片,都是以前我抖出去的。” 她知道他已经全部都知道,索性自己开了口。 她没有说,这一次,她没有将他出卖。 她平静地看着他,等他离去。 窗外有钟声跌落,傅冶眯着眼向窗外看了看,又落回她脸上。 随即,他轻轻地笑了笑。 “那还不如你亲手搞个大绯闻栽赃给我。” “什么?”她愣了愣。 “来栽赃给我傅冶把你睡了的绯闻,我保证落实。” 时隔经年,傅冶笑起来时,依旧光芒万丈。 他比出发誓的姿势,不正经又深情。 傅冶想,自己先前回答访谈的话不假,他想留在未来的每一年,因为未来的每年,都将有她。 和她重逢,他方才发现自己体内肆虐的因子仍然叫嚣,他到底还是那个热血难凉的少年,爱起人来,想将对方和自己一起撕碎,他到底不信命,他只相信自己,遇见她后,再加一个她。 隔了五年,他还是想要和她纠缠不休。 无论结局如何,他只想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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