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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絮絮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宝宝还好吗？”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醒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赵无絮。 沈识凌眼里闪过异样，赵无絮没怀孕的事他在她晕倒那晚上就知道了，但他认为这件事赵无絮亲口让晏澹知道比较好。 他哼笑道：“她可是一点都不好，守了你几日都不肯去休息，刚刚才被我强制赶走，人都瘦了一大圈。” 晏澹说完那句话后就虚弱地合上了眼皮，听着沈识凌的话他的睫毛轻微抖动了下，心里五味杂陈。 医生过来给晏澹全面检查了一遍身体，确保他是真的已经没事了才和亲友们道喜，毕竟伤成这样还能醒过来属实是不常见。 那天晚上他们差点都要下达病危通知了，但却在大家都想放弃的那刻，晏澹的生命体征奇迹般地恢复了，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强烈的求生欲望。 虽然是醒了，但医生也告知了个不好的消息，晏澹被压到的左腿骨头严重断裂，未来一到两年可能都不能下地行走。 闻言，晏澹微怔，下意识动了下左腿，针刺般的痛感席卷全身，他急促地喘了口气，沉声道：“一定要这么久吗？” 他无法接受自己要坐在轮椅上度过这么长的时间。 医生谨慎地点点头：“完全恢复加康复锻炼。” 沈识凌察觉到在医生说完话后，晏澹的情绪完全变得低迷，他忙道：“很快的阿晏，南羡在国外的姑妈是位有名的骨科医生，等你身上其他的伤康复了再出国瞧瞧。” 晏澹抿了抿唇，无声地熄了眼。 - 病房里聚集了人，该在的都在，但唯独没见到赵无絮的身影，江汀本想要让许助理去酒店把赵无絮叫醒，可被晏澹阻止，说是先让她好好休息。 乔云丹和晏奶奶坐在床边喜极而泣，晏澹几乎是睁眼持续几秒然后合上，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握着晏奶奶的手，默默听着他们说话。 程浅擦干眼角的泪，凑上前看着晏澹详怒道：“你可终于醒了，我们这些人日日在这里守着，翘了好几天班，这误工费你要双倍赔偿我们。” 江汀也怪叫附和：“像我这种级别的，误工费可能要陪一栋房子了。” 晏澹懒懒睁开眼，很用力地牵动嘴角笑：“好。” 赵无絮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是与这几天截然不同的氛围，她蓦地止住脚步，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搅在了一起。 被沈识凌赶出病房后她没有去酒店休息，在外面晃晃悠悠了一圈竟走到了晏澹那栋别墅的附近，大门的门卫还是眼熟的大哥，门卫大哥竟也一眼就认出了她，什么登记也不用的就让她进了去。 走到别墅门口，过往在这个家的记忆一股脑地涌入脑海，她按下从前的开锁密码，密码是晏澹设置的，是他们初见那天。 密码没换。 “咔擦”门打开，里面浓郁的馨香扑鼻而来，赵无絮怔愣地看着这个差不多被兰花占据了花海般的客厅。 在她发愣之际，从阳台走出来一个妇人，妇人手上拿着喷壶，满脸惊讶地看着她。 “你是......”妇人觉得眼熟，转头瞥了眼身旁柜子上方摆放的相框，恍悟道：“絮絮？” 赵无絮有些意外，问：“您认识我？您是？” “我姓付，叫我付姐就行，是这的钟点工。” 付姐摘下手套走到门口，脸上堆满了笑意，晏先生说照片上的人叫絮絮，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经常听晏先生提起过你。” 赵无絮默然，她转身打开鞋柜，从中间那层拿到自己的棉拖鞋，弯腰换上。 一系列动作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熟门熟路。 客厅除了摆满了兰花，其他装饰陈设都没有变动过，她缓缓看向刚才付姐站的位置，木质柜子上放着一个相框，照片是他们在一起的周年纪念日，记得那时候的她在学校里特别忙，晏澹下班后在校外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她才得空出去。 当时她并没有记起那是什么日子，晏澹端着蛋糕走向她，她还惊恐地在想自己是不是把他的生日给记错了。 相片是她提议拍的，他们的鼻头上都沾上了抹白色奶油，她亲昵地靠在他的肩窝看着镜头弯眼笑，而他则低头看着她笑得温柔。 看着这张照片，赵无絮的心底触动了一下，爱意果然是掩藏不住，会从眼里溢出来。 可为什么还是有人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付姐走到茶几旁泡了杯茶给赵无絮，笑眯眯地看着她，“晏先生总和我说你出国留学去了，但归期不定，让我每次来都要把你的东西都清洗一遍，说是怕你突然回家，这还真给他说中了，这不，好些天都没见他回来，你倒是回来了。” 赵无絮朝着付姐笑了笑，没接话。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她把茶放在嘴边，轻轻嗅了嗅，淡淡的清香萦绕进鼻腔，讶然道：“玫瑰花茶。” 从前她在这里只爱喝这种温性的茶。 “是呢。”付姐道，“是晏先生交代的，要是你回来了，就马上沏玫瑰花茶。” 赵无絮心里一阵酸涩，她问：“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兰花？” 付姐对此也有些疑惑，阳台也是，只有兰花没有其他盆栽，她刚来的时候闻着这花香还不习惯。 “我来这里的时候客厅就摆满了，晏先生吩咐说一定要好好打理照顾这些花。” “您来多久了？” 付姐想了想：“三年半，也快四年了。” - 思绪回笼，赵无絮没有第一时间走进病房，她转身靠在墙上，默默听着里面时不时就响起的笑声。 醒了呢，真好啊。 乔云丹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不期然的和赵无絮四目相接，互相都愣了下。 虽然这段时间她们没有过一次交流，但都是心照不宣地各做各的，可像这种迎面还是头回。 乔云丹扬了扬眉梢，“赵小姐，不进去吗，晏澹已经醒了。” 赵无絮眼无波澜，面对这位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情绪，只礼貌回他：“正要进去。” 乔云丹没有让开，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会，语气不咸不淡：“要是晏澹一直没醒来，你会一直照顾他？” “我会。”赵无絮没有任何犹豫，晏澹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救她，她找不到一个能弃他于不顾的理由。 乔云丹惊讶于赵无絮眼里的坚定，但心里还是松了松，她浅浅笑道：“祝你们好运～” 说完她便径直走向电梯，可能是这几年被国外过分开放的文化熏陶了，从前她封建迷信的执念也随着时间冲淡了许多。 赵无絮站立在门口，透过玻璃可以看见病床被他们几个围得严严实实，没掩紧的门缝中可以听到他们孜孜不倦地在诉这些天吃的苦，苦中又穿插着几句激动兴奋。 不可否认，晏澹身边的朋友待他都是真情实意，这种从孩童时就能一直陪伴的友情非常的难能可贵。 她深深吸了呼了口气，悄然打开了门，里面众人并没有发觉。 但在轻轻阖上门时，谈笑声忽然停止，她抬眼看向病床，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散开了一条道，晏澹靠在床头看着她，她望进他幽深的眼底。 他们隔空对视着，旁若无人。
第44章 远方来信 病房里只剩下赵无絮和晏澹, 一个躺着床上，一个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都在沉默不语。 赵无絮盯着他病态白的脸看了有一会，视线又转向打了石膏的左腿, 眼底愧疚愈发浓郁。 晏澹循着她的视线看, 温声笑道：“会好的。” “你会怪我吗？”赵无絮问。 晏澹意外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问？” 赵无絮垂下眼睑, “你差点就......” 她不敢说出那个字。 晏澹禁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太过用力牵动了伤口, 他没忍住“嘶”了一声。 赵无絮焦急地站起来看着他的后脑勺：“你别乱动。” 晏澹乖顺地眨眨眼，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慢慢地抬起手指着她的脸颊，语气心疼：“这里还有疤痕。” “嗯。”赵无絮抬手挡住那道细细的痕, 脸颊微微发热：“很丑吗？” “一点也不丑。”晏澹笑道，他瞥了眼她的肚子, “宝宝还好吗？” 赵无絮一愣, 才想起还有这件事没有和他说, 她重新坐下, 看着他, 轻声道：“我骗了你, 其实我根本没有怀孕。” 晏澹面容闪过一丝惊愕，但很会恢复如常，此刻的心情说不清要去怎形容, 悲喜交加, 喜是因为她没有怀孕, 悲是她为了让他远离而编出这样的谎言。 “你不要生气......”赵无絮发出小小的声音, “情绪起伏太大不利于康复。” 晏澹轻微叹了口气：“我没有能生你气的理由。”. 赵无絮咬着下唇, 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膝盖还好吗？” 她跪在病房门口一夜还发起高烧的事情程浅已经和他说了，病好没多久就天天守在这里给他擦脸擦身子，听后是即心疼又无奈。 赵无絮嗓音微哽：“都已经好了。” 明明受重伤的人是他自己，他却只在关心着她。 乔云丹在这时敲门进了来，她看了看赵无絮，又看了视线只放在赵无絮身上的晏澹，耸肩笑笑抱着东西往盥洗室走。 晏澹终于移开视线，他望向窗外的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你千万不要觉得愧疚，我也不是想得到你的同情心才去这样做。” 赵无絮胸口一阵闷痛，她看着他俊朗的侧脸，道：“不管怎样，我的命是你救下的，往后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晏澹闻言笑了笑，“让你重新和我在一起也愿意？” 话音落地，病房没有一丝声音，但不多时后响起了拉开椅子的刺耳声，接着是有人的脚步声。 赵无絮从原位走到了晏澹视线的方向，她挡住他看外面的目光，一字一字认真说道：“我愿意。” 晏澹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凉，冷笑一声：“可是我不需要啊，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在可怜我。” 赵无絮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能说出那句话确实是有愧疚的成分在，但更多并不是因为这个啊。 “我对你的伤害不是一场车祸就能抵消，我不能道德绑架你。”晏澹闭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赵无絮全然愣住，事情发展成这样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等她多想，病房走进来几个医生，他们在询问了几句后，推着晏澹去做检查。 她想跟上，但晏澹用着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阻止了她。 在病床等了几个小时，等来的是乔云丹和晏泓过来收拾东西，她不解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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