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爷爷,今天我能帮忙吗?”木恬坐在田地边上,摘了身边的杂草编花环,不,是草环。 木爷爷弯腰就是一锄头下地掘起,松土:“你坐在那里就是给我帮忙了。” “可是,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你看那些跟我一样大的女孩子都已经在干活了。”木恬指着后面在挽起袖子拔菜,洗菜的孩子。 木爷爷冷哼:“别人家是别人家,我们家是我们家,没必要跟别人比,更何况我养着你什么不用干不好吗?有人说女儿是千金,我这是把你当成小祖宗养呢,多少人都羡慕不来?” 木恬懵懂,闻言一知半解,裹住衣服躺在草地上,闭上眼听着耳边的声音,安安静静。 天彻底亮了,阳光从东边升起,照在他们的身上,逐渐变得温暖,木爷爷放下锄头,拿起草帽扣在木恬的小脑袋上,从袋子拿出一根还温热的番薯给她。
第20章 卖菜卖笑 “啊啊!!木爷爷,你怎么把番薯给烤了?这能卖钱的呀!”木恬抱着番薯,一脸心疼状,嘴里还不忘念叨,眼睛却亮上几层。 木爷爷装作凶她:“我是你爷爷,还做不了主了吗?” “可以,可以。”木恬瞬间闭嘴,一点一点剥皮,香味传出,她咽了咽口水,暗想能跟木爷爷一起生活真是太好了。 木爷爷的面相长得特别凶,不善言辞,不说话的时候就好像别人欠他百八十万一样,可一笑呢,又特别慈祥,就因为这样,都没什么人敢来买菜。 可买东西谁乐意受你的脸色呢? 木爷爷嘴犟:“我就是卖菜的,菜好不就行了吗?我又不是卖笑的。”总不能见人就笑吧? 木恬八岁,就主动承担起卖菜的责任,木爷爷卖的时候要晚上才能回家,木恬卖菜的时候,到下午就能走了。 赶集日的菜市场闹闹哄哄,不光有平常少见的海鲜,还有人卖气球、小蛋糕、小玩具。 “过来看一看了喂,拨浪鼓,拨浪鼓,给你家孩子买一个,保准喜欢,大叔给你家孩子来一个?”他抬着竹架子,到处兜转市场,一边叫一边喊,时而还逗一下小孩子,可坏了,让小孩子哭着喊着要买。 “面包面包,新鲜出炉的面包,肉包,菜包,香菇包,包包齐全,要什么包什么,姑娘来一个吗?” “杨桃要吗?两毛一个,两毛一大个,可以加辣椒粉。”一个老奶奶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刀片,把扬桃切开两半,在里面撒上辣椒粉,又合在一起搓搓,递给他们。 “阿姨,你看看今天的青瓜可新鲜啦,是早上才摘下来的,你看,多嫩多脆水份还多,你就是买回去生吃都很有营养的。”木恬在菜摊上拿青瓜递给前面的阿姨,笑意盈盈。 “小姑娘,你今天的菠菜怎么卖呀?” “这,这冬瓜能给我切点吗?” “收钱收钱,这钱放这了啊!” “来了来了,这菜两毛一斤,这冬瓜能切,大叔,你要多少啊?”木恬把刚刚那人丢在菜里的钱捡起来,放到麻袋里。 “姐姐,我那菠菜没多少了,你要是全拿了,我就给你按一毛五一斤。”木恬手脚利索把瓜一切,装袋,称重:“大叔这里两毛五,给你送两条葱,自家种的,下次要常来啊。” “这小姑娘真会做生意,不看在你两条葱上,也要看在你这笑脸上啊。”大叔乐的赶紧给钱她,临时还不忘打趣两句。 下午两点,她的菜卖就得差不多了,还剩点冬瓜,她可以拿回家炒。 “准备走啦?”隔壁菜摊的大妈问。 木恬收拾好东西,看到里面还有一个鸡蛋,给大妈后就赶着回家:“是啊,我回家还得看书,这个鸡蛋我偷偷给你留的,可不要告诉爷爷了。” “这丫头。”隔壁大妈对她是一点气也生不起来,她家这鸡蛋是真好,六个有四个都是双黄蛋,也不知道怎么养的。 大妈想起媳妇快生了,赶着往木恬那喊:“木家丫头,丫头,我家儿媳妇快生了,你给我留30个鸡蛋啊。” “得嘞,放心吧。”木恬背着麻袋时跑时走,尽快回家,如果爷爷知道还卖了30个鸡蛋,一定会很开心。 十岁,木恬一直听着村里的闲言碎语长大,同龄的孩子被大人教唆要与她保持距离,会恐吓他们,跟她一起玩会害死人。 在村里,她只跟爷爷说话,在镇上却是一个让人喜爱的人,镇上也有说闲言碎语的人,只是大部分的人不知爷孙俩的事情,自然只当是普通人,相比之下,善意多了一些。 木爷爷七十岁,尽管不像当年那般硬朗,也比同龄人要健康,现在大多数是木恬多干活,爷爷多休息,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只要想到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就有动力埋头苦干。 读书需要花大量的时间,而木恬没时间没钱便不愿意去学校,就在木爷爷盘算卖了那头猪给她交学费时,她长大后第一次在木爷爷面前哭了,特别任性,特别不懂事。 木爷爷第一次打她骂她,气急,还有对她的失望:“多少人想读都没机会?我给你读你还不要?你知道多少人这一辈子就是因为没读书而后悔吗?难道你这一辈子就想过这种日子,一辈子都没出息吗?” “读书不一定能让你大富大贵,但至少能让你的人生多一条路,能让你活出个样子,就算不是很好,也比现在不讲理的人好。”木爷爷把木树枝打在她的身上,痛心至极。 木恬跪在灵位前,还是固执摇摇头,坚决不去学校读书,她宁愿种田,卖菜,也不宁愿花这么多钱,这么多时间来读书。 她不知道今天的愚昧无知,会给日后的生活造成多大困难,如果她知道,不管多难一定会正儿八经好好读书。 木爷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丫头像吃了药似得,脖子硬得很,他拧不过,后来决定自己教,他也才读了一个小学,文化不高,但字还是认得。 此后,木恬每天干活,卖菜后就匆匆忙忙回家看书,写字,她并非不愿学,只是怕花钱。 春天,雨水繁多的季节,农民最害怕水淹了田地上的作物,怕收成不好,木家一大一小早已搭了竹棚,疏通流水道。 天空暗黑,电闪雷鸣,仿佛马上就要下一场大雨,每年到四五月的时候,总要打一次台风。 村里人吵吵嚷嚷叫手脚快些,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加固楼顶,还有人匆匆忙忙拿东西去田地里做好防备措施。 木恬看木爷爷睡得正香,便拿着草绳和竹子准备去再加固一下,毕竟他们是靠收成为生,可不能出了问题,她飞快跑向田地里,其他人已经弄得差不多,准备回家了。 当木恬把竹棚扎牢,再抬头时,周围已然没有人,天空细细下起雨,她戴着草帽,赶紧收好工具准备回家,要是一会木爷爷醒了,看不她会担心的。 “站住!!” “你们给我站住!!” “还跑?” “他妈要是让我逮到非打死你不可!” “我看你能跑哪去!” “走,你们俩上那边去!” “我就不信今天抓不到!”
第21章 我很乖的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背着小孩在雨中拼命奔跑,神色慌张,双眸不断在寻找什么,谁知路滑,一失足便跟小孩一起滚落地里,压倒一半刚加固的竹棚,他慌忙站起抱着小孩就是往后一靠,企图逃过那群人的追捕,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捂住小孩的嘴:“别出声。” “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跑下去了?” “你们去那边,你们两个跟我下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跑多远。” 杂乱寻觅的脚步声不断给他施压,脸上冒得汗与雨溶合,眉毛紧皱,抱紧小孩,糟了,难道真的逃不了? 抬眼便看见与他一般大的女孩戴着草帽,拿着竹子和铁丝,不满盯着被他压倒的竹棚,他心一横,压低声音:“抱歉,我们不是故意压坏的,对不起。” “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他话一出,眼睛一涩,便有几分难以启齿,他终归还是认命了。 木恬不由自主走过去,扶起竹棚,等他开口。 他一伸手,把怀里抱得紧紧的小孩塞给她,哀求:“我叫柯消,原姓子书,他是我弟弟,麻烦你帮我送他去福利院或警警察局,如果可以的话,别送那么远,我怕我找不到他。” 木恬才刚抱住,就被他催促:“快走,你快带他离开,谢谢你了。” 她自小善良,看不得别人求她,特别是这个样子,所以也顾不上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匆匆抱走。 可一股阻力往后扯,害她差点跌倒,回头一看,是小孩子紧紧抓住柯消的手,他问:“哥哥,你不要我了吗?哥哥我明明很听话,我没有出声,没有哭,没有叫,没有喊,为什么还是不要我?为什么啊。” 小小年纪,声音忍不住哽咽,一抽一泣,小手紧紧抓住他,不肯走:“爸爸不要我了,妈妈也不要我了,姐姐不见了,难道你也不要我了吗?” “乖,你做得很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的问题,哥哥没有不要你,只是让姐姐照顾你一小下下,我会来接你的。”柯消心酸,不停哄着他。 “你骗人!你骗人!”这一道尖叫声引起他们的注意,突然听见纷纷往这里赶的脚步。 他从脖子处取下一条链子,迅速塞在她手里,对他道一句:“等我,我一定会来接你。” “好像在那边?” “走!” 柯消情急之把小孩的手硬生生捏开,一把将他们推进一堆高草后,自己跑出去,一直跑没回头,他不能让那些人发现他们。 “大哥,他在那!” “你们全都给我过来。” 柯消不过跑了寥寥几步就被他们压在地上,被他们几个人拳打脚踢,一直逼问。 “你把他放哪藏着了?啊?” “你说不说?” 逼问一句,几人却欧打几次,每咒骂一次,拳脚就落在他的身上,偏偏他咬紧牙,一句话也不肯说,其中一人捏紧他的下巴,仅是一拳就打出牙齿,满嘴血流下来。 草堆里藏了二人,她死死捂住小孩的嘴,不管他怎么挣扎,哭闹,都动不了,闹不出声,他的瞳孔逐渐变化,装满了惊恐。 他们仍有人不死心,非要在周围寻捕小孩,幸好,没有人发现那塌了一半的竹棚以及高高的草堆,幸好,雨声盖住小孩挣扎的哭声。 雨淋在他们的身上,打在脸上,直到耳边少年痛苦的哼唧声停止,柯消被他们带走了,毫无生气,不挣扎,不闹腾,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空洞。 她想,这个少年,毁了。 一道道闪电亮起,雷公叔叔仿佛为刚才那一幕在哀鸣,雨下得更大了,很快,就洗刷掉田野里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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