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娇看向岁月静好阅读剧本的黎母,又瞥向黎见星空无一人的位置,眸底闪过一抹精光,若有所思地抚摸下巴。 房间里,橙子见她郁郁寡欢地裹着被子刷视频,不敢触她霉头,只能偷偷退出卧室给宋天材打电话。 宋天材得知后惊诧万分:“你说什么!?你等着,我现在就买票过去,在此之前不要让黎见星跟她妈……就是高老师见面,千万,千万要稳住黎见星!懂了吗?” 挂断电话后,橙子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什么?!高老师是黎姐的妈妈?那她怎么跟看见了仇人似的?黎姐原来真的是豪门千金啊? 宋天材赶在晚饭前抵达酒店,借着吃饭的名义,他把黎母也请来了包厢,想让母女二人借此解开心结。 黎见星一看见黎母掉头就走,还是宋天材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了回来。 黎见星在门口不悦道:“你怎么不早说她也在这儿?我穿的还是睡衣!” 还是印满了花蝴蝶的睡裤,宋天材安慰道:“你穿什么都好看,快回去吧啊。” 他把她强压在位置上,给橙子使了个眼色一起离开,还贴心地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了母女。 喷腾的热气往上冒,肉片在汤汁里翻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黎见星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露出里面的白T恤,随后摘掉口罩,端起一盘土豆倒进辣锅。 黎母道:“过两天我要去医院体检,吃不了辣。” 黎见星动作一顿,嘴硬道:“谁说我是给你吃的?自作多情!你身体怎么了?又要去医院做什么检查?” “哦,那是我误会了。”黎母淡淡道,“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吃得了辣?” 她讽刺道:“以前也没见你关心我,现在装什么慈母。”说着夹起一块辣锅里的肉吃得津津有味。 黎母倒了杯花茶放转盘上,手腕拧动转到她面前,“拿了最佳女主角,恭喜你得偿所愿,终于做了件对得起自己的事,明天还要剧本围读,以茶代酒,恭喜你。” 她一饮而尽,黎见星拿起水杯垂眸敛目,茉莉干花颤颤巍巍地漂浮在水面上,一如她的处境。 “这个时候想起跟我攀关系,未免太迟了点。”她冷哼。 黎母话锋一转:“我以为你该有所成长,没想到还是那么幼稚。” 黎见星五指攥紧,重重放下杯子以示不满,水花四溅,她擦拭着手指:“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是想教育我,要是十七岁,也许我还会听,可惜现在我二十二岁。” “你从进来就跟吃了火药一样,就许你阴阳怪气别人,别人还不能说你了是吧?” “你要不听听自己说的话,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你去认你的那些当事人当女儿啊!” 黎母顿了几秒:“……那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后来不是又补了生日蛋糕跟礼物吗?她一个女孩子,没了妈妈,又经历了那种事,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你想什么时候过生日都行,你说,你想几号过,你想今天过我现在就给你订蛋糕。” 黎见星看着她掏出手机翻找联系人,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抬手抹掉泪水,只觉得好笑:“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我爸,你连他去世的前一面都没来。从小到大,你关心的只有你的工作,从来不给我开家长会,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个女儿,就连生日你都缺席。真的,我有时候特别好奇,我真不理解你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来我。” 她喉咙哽咽,黎母却神色平静地喝着茶,黎见星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戴上墨镜起身抓过外套扭头就走。 包厢里只剩下火锅沸腾的声音,黎母终于放下水杯,一言不发地吃着土豆片。仿佛一具傀儡,只机械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黎父临终前,黎见星打给她的那通电话和开庭前当事人的苦苦哀求在耳边同时响起。 “妈,医生说我爸快不行了,你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求你了!” “出什么事了吗高律师?马上就要开庭了,你答应过我不会让那个男人逍遥法外的,我女儿她可是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求你了,我求你了高律师!我、我给你下跪,你别放弃我们!” 胃里出现一阵强烈的灼烧感,下一秒,黎母“啪”地摁下筷子飞奔似的跑到洗手间,弯下腰,呕吐物犹如野兽般从口中冲了出来。镜子里的女人身子不停颤抖,脱力般倚在瓷砖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淌落。
第三十八章 那天之后, 黎母和黎见星的交流越发稀少了,原本碰面还能打声招呼,现在干脆连招呼都不打了。 好在黎母呆了三天就有事离开了, 剧本围读结束后, 黎见星有一天的时间回家收拾行李。 她上午先是去医院看望爷爷, 然后回去收拾东西, 结果陆景淮突然给她打来电话。 “爷爷现在在你那儿吗?”他的声音很是焦灼, 人群喧嚣, 他环顾四周, 抬步走向一片空地。 黎见星用肩膀和脑袋夹住手机,一边收拾衣服:“没有啊, 我上午看完他就从医院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 陆景淮眉头紧锁, 手握成拳拇指不停摩挲着关节。 “爷爷不见了。”他道, “护士说他是一个人离开的, 我查了监控,只看见他操控着轮椅离开病房的画面, 他今天有没有做什么反常的举动?或者有没有跟你说想做什么?” 黎见星丢下衣服握住手机回忆,摇了摇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后出声:“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 “就是问我最近干什么了, 倒是跟我说你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问我是不是因为公司的事,其他就没什么了。” 陆景淮神色凝重, 黎见星果断道:“我帮你一起找。” “别, 你就在家里呆着, 万一爷爷去找你了,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可是……”黎见星想说爷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地址, 但他已经挂了电话,她坐在床上和橙子发信息。 【酒驾的蝴蝶(工作版):一切顺利,他已经发现爷爷不见了[OK]。】 【甜橙:我也已经把爷爷带回江都了,黎姐,我们这样做能行吗?万一陆总真生气了……】 【酒驾的蝴蝶(工作版):那你想让爷爷留下遗憾吗?不管行不行,总要试一试,你照顾好爷爷,今天给你算加班。】 【甜橙:!好嘞姐,你放心,我一定把陆爷爷照顾的服服帖帖!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把他带走!】 落日弥漫着橘色余晖,将整个城市衬得像幅油画一样。 陆景淮甚至报警了都没有找到爷爷,黎见星和他汇合,状似不经意提起:“你有没有回江都看看?” “没,爷爷怎么会去江都……”他抿起唇,转动方向盘,一脚踩住油门便往江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窗外的景色在飞速倒退,汩汩的血流四处奔涌,黎见星眼前发黑,赶忙系上安全带紧紧抓住扶手,道:“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是要拍公路狂飙吗?” 油表上的数字还在往上升,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她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她下车时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 陆爷爷的家在破旧的小巷子里,鹅卵石蜿蜒向前,红砖黄泥堆砌出的白墙上刻画出年迈的裂缝。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在黑夜里清晰响起。 黎见星跟在陆景淮身后,拿手机手电筒替他照明,陆景淮用钥匙开门,和其他房屋不同的是,陆爷爷家的门是粉色的,是她和陆景淮一起重刷的漆。 她环顾四周,院落很干净,绿植欣欣向荣,就连墙壁都崭新如故,看上去经常有人来打扫。 “没人,爷爷没回来。”陆景淮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要不再仔细找找?”她说完不动声色地退到外面给橙子发信息。 【酒驾的蝴蝶(工作版):你跟陆爷爷去哪了?快回来!我跟陆景淮已经到了。】 下一秒,她的铃声在寂静的黑夜中突兀的响起,她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往外走了几步,压低声音:“不是说好不打电话吗?!爷爷呢?” 橙子语调带着哭腔:“黎姐,我找不到爷爷了。” “什么?!”黎见星声音瞬间拔高,陆景淮出来问她怎么了,她捂着手机回了个没事,然后才回道:“你先别哭,你最后一次见到爷爷是在哪?之后你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周围有什么人,你仔细想想。” “爷爷说想摘点东西,就让我带他来到了河边,这附近还有条桥,我把他放在了凉亭里,然后下去找他说的那种草,我再上来时,他就不见了,我问了好多人,都找不到爷爷,黎姐,对不起呜呜呜……你该怎么跟陆总交代啊,都是我的错。” 河边,附近有桥和凉亭。黎见星大概理清爷爷是在哪个位置走丢了的:“行,我知道了,你继续在附近找找,我现在就跟陆景淮过去。” 她挂断电话就折返回去跟陆景淮碰面,严肃道:“我朋友说下午在千岛湖附近看到爷爷了。” 陆景淮果断开车带她往千岛湖的方向去,路上他问黎见星她朋友怎么知道爷爷丢了的事,黎见星含糊解释道:“你不让我亲自找,我只能让橙子过来这边看看,让其他朋友也一块找。” 陆景淮目光一瞥,陡然来了个急刹车,黎见星差点没磕到脑袋,转眼就看见他解开安全带健步如飞地下车,她意识到什么,急忙跟上去。 远处昏黄的路灯下,老人孤零零的背影被拉的长长的,陆景淮越来越快,最后直接飞奔到他身后。 “爷爷!” 四处张望的老人闻声随即回过头,露出慈祥的笑容,然后转动轮椅面朝他:“61,你来了。” 陆景淮额头渗出汗珠,一天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怒不可遏地呵斥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医院吗?!你乱跑什么,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陆爷爷声音弱了下来:“我就是想回家看看……” 黎见星脚步慢下来,驻足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吗?!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说着又呼吸急促,屈膝矮身,着急地抓住陆爷爷的胳膊仔细检查:“没事吧?没有哪里受伤吧?你怎么会一个人来江都,你是不是被传销组织给骗了?” 陆爷爷低下头一言不发。 陆景淮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太重了,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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