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相刻薄的白人妇女撞开她,先闪身躲进去。 酒吧已经人满为患,服务员关门,神情紧张地不再让人进。 明笙只好再次回到乱糟糟的大街上。 手机响了,她惦记着Colette的安危,手发着抖翻出包里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傅西洲的号码。 明笙的眼泪唰得一下流出来了。 脸色苍白地接通,在大街上害怕得如同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嗫嚅着他的名字寻找安全感。 “傅西洲……” 她双唇在颤,所有人都在恐惧狂奔,这画面好像世界末日,她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明笙,告诉我你的位置。” 傅西洲的背景也是杂乱的,能够听到尖叫声,他语气冷静,只是绷得很紧,报了自己附近的地标。 他就在她附近几百米处。 听闻他就在附近,明笙陡然间心安,急迫报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听着,明笙,在你的左手边有家餐厅,进去躲着,我马上过来。” 傅西洲微喘的嗓音低沉清冽,“害怕的话,就别挂电话。” 明笙抹抹泪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他就在附近,她一定能活着回家。 这家餐厅老板是个好人,引导很多年轻人进店里躲避,明笙站在店里的小角落,对电话那头的傅西洲报了自己的方位。 窗外陆续有枪声传来,人们风声鹤唳,有女孩啜泣着躲在男友怀里。 明笙的心高高地悬起。 傅西洲还在路上,正往这边逆行。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餐厅关上了所有的灯。 四周黑漆漆的,餐厅很挤,但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只是提心吊胆地听着外面纷杂的动静。 明笙的周围是一群陌生人。 各色国籍、人种都有,但都只是一群热爱生活的普通人。 大家因为恐.怖袭.击在这里偶然相遇。 明笙咬着唇,紧张等待。 从来没有一个夜晚,会如同现在这样,连一分钟都觉得漫长难捱。 有人挤进人堆,嗓音沉沉说着“抱歉,我找人”。 一遍遍地小声道歉,一点点地往里挤。 直到终于站在明笙面前,清亮幽深的眼眸映着她的模样。 瞬间带来无人比拟的安全感。 明笙泪眼婆娑,扑进他宽阔温暖的胸膛里。 一片漆黑中,傅西洲低头琢吻她的发,大掌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她的脑袋,像哄孩子:“我来了,别怕。”
第86章 ◎“我只是想你,想你的吻,你的身体,一切。”◎ 偎在他怀中, 明笙闻着他身上干燥清冽的味道,甚至他颈间须后水的淡淡香味,都令她格外安心。 世界好像很大很宽广, 但到头来才发现,只是这一隅是她格外想去的。 有那么一瞬, 甚至想腻这人的胸膛里一辈子。 刚才有女孩子躲在男友怀里低声啜泣。 孤零零的明笙其实还有点羡慕。 现在她不羡慕了。 这种生命攸关的糟糕时候, 她什么大女人思想都没了, 只会懦弱掉眼泪。 有点糗。 她双手环住傅西洲精窄的腰,找不到纸巾, 盈着眼泪的脸胡乱在他的衬衫上蹭了一把。 “哭了吗?没有鼻涕吧?” 外面的大街上持枪的恐怖分子正在行凶, 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明笙仰起脸, 亮晶晶的湿润眸子横了他一眼。 他嘴角一勾,被她瞪了也甘之如饴的样子。 餐厅里空气不佳,有越来越多的人拍这门祈求, 胖墩墩的老板心软,依旧在小心翼翼放人进来。 街上的情形依然不算太好。 他们甚至看到恐.怖分子扛着枪经过窗口,瞄准,往前射击。 有人悲惨倒在血泊中。 这一幕冲击视线,有人在黑暗中呜咽祈祷, 请求上帝快点降临。 可是在杀人武器面前,除了自己,哪有什么救世主。 傅西洲谨慎地暗中观察餐厅的地形,拉着明笙往厨房的方向一点点地挤。 短短几米距离,挪得十分艰难。 甚至招致别人的白眼和埋怨。 但这个时候, 自身安全最重要, 什么都顾不上了。 傅西洲带着明笙进了厨房避险, 关键时候聪明人不在少数, 餐厅工作人员都第一时间往厨房躲避,甚至连冷藏室里都哆哆嗦嗦躲着几个人。 傅西洲选了一个后门的角落位置站好。 如果一旦餐厅遇袭,他们可以迅速拉开后门,往后巷跑。 好在虽然险象环生,但随着警察和防暴部队的介入,这种提心吊胆的状态得以改变。 恐.怖分子和警察展开了短时间的枪战。 后来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躲避起来的人群才大着胆子出来,匆匆赶往回家的方向。 因为这一突发事件,巴黎全城戒备,所有公共交通都停止运行。 人们不得不徒步回家。 明笙和傅西洲手牵手走在回家的人流当中,傅西洲脱下了风衣,顶着寒风往前走。 带着他温度的风衣裹着明笙单薄的身体,两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后来明笙明显走不动了,干脆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被他拖着走了一段路。 所有人都很安静沉默,一心只想回到安全温暖的家里。 Colette给她打来报平安的电话,她没事,只是奔跑途中磕破了膝盖,现在样子比较惨。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骑士,他骑车送我回家。” Colette带着明显的哭腔说,“Lona,这是我今晚遇到的唯一的好事。” “至少你还听了一场很棒的演唱会。” 明笙只能努力安慰这个年纪比她小的小姑娘,“Colette,早点到家,洗个热水澡,忘了我们晚上经历过什么。” Colette在电话那头哭得很大声:“我忘不掉,我从小在巴黎长大,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安全的巴黎。上帝今晚去哪儿了,为什么让我们经历这些。” 挂了电话,明笙深吸一口气。 她看向沉着冷静、眼神坚毅的傅西洲。 幸好,她的身边也有骑士,正带着她回家。 她心有余悸,秀美的脸上仍旧留有残留的恐惧:“太可怕了,我在巴黎四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 傅西洲目光沉沉,只是搂过她单薄的肩:“会过去的,我保证。”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终于精疲力尽地到达明笙的小公寓。 明笙那根始终紧张的弦好像到了家门口就突然崩裂了。 她再也挪不动一步,软趴趴站在门口,对傅西洲哭丧着脸:“怎么办?我好像走不动了。” 傅西洲最直接的反应便是弯腰,打横抱起娇小的她,走向小公寓的沙发。 两人陷在沙发里,小沙发瞬间变得拥挤,可也很令人安心。 有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劫后余生地依偎在一起,享受心脏还在跳动的时刻。 明笙整个人安静地坐在傅西洲的大腿上,脸温顺地贴在他肩上,手指松弛地放在他胸口,两个人连呼吸都很近。 尖细的发尾擦到了皮肤,有点细细的痒,明笙蹭了蹭。 这下子呼吸更近了,细密又难以抑制地缠在一起。 就像突然按下了开关键。 随着缠绕的呼吸,两道漆黑情动的视线也磁力强烈地胶着在一起,有些蠢蠢欲动早就破土,在狭小的空间里萌芽。 傅西洲喉结滚动,嗓音有颗粒感,沉得像被磨砂过。 他的眼眸仍旧克制又压抑。 “要接吻吗?” 明笙没有径直回答他,而是成为主动的一方,热情地倾身,冲破那层阻拦在两人之间整晚的无形隔膜,献上花瓣似的温软红唇。 傅西洲轻而缓慢地靠近,拇指慢条斯理的拂过她的脸颊,欣然接受。 这个吻不疾不徐,温情又克制,不是为了纾.解身体的渴望,更多的是温柔周到的安抚。 男人的气息和温度笼罩上来,很令人安心。 让人渐渐忘却那些不安和恐惧。 傅西洲一改往日长.驱.直入的作风,只是张弛有度地汲取她的味道。 他变得更耐心,更懂品茗眼前的美好。 唇瓣黏合,舌尖交换津.液,近在眼前的温柔不多不少,是令明笙舒服到可以让脚/趾蜷.缩的力道。 房间只亮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墙上投下两人交颈缠绵的影子。 五指相扣、唇齿间的辗转游戏、呼吸的萦绕、皮肤的烫意…… 所有的种种,轻而易举点燃了内心深处这四年始终不曾熄灭的火星,脑海中微弱的火花噼里啪啦,势不可挡的火势勾出这些年深深压抑的想念和渴望。 傅西洲的五指扣住明笙的后脑勺,滚烫的唇始终压在唇瓣之上,慢慢加重力道。 明笙衣衫凌乱,眼瞳湿漉漉,仿佛一块透明水晶。 瓷白的皮肤因为兴奋而泛粉。 沉醉于他的温柔。 可也想被狠狠欺负。 想要热汗淋漓,想激烈地去感受心脏狂跳…… 温柔化骨的吻几乎要将她融化,明笙在翻涌的浪潮中意乱情迷,下意识地揪紧男人的衬衫。 傅西洲却在这时突然停了下来。 明笙茫茫然的眼睛睁开,和他漆黑的瞳仁对上。 他虽然清热,可看起来比她清醒。 “要不要先去洗澡?” 傅西洲尾音略沉,荡至耳畔,有嗡嗡的酥.麻感。 明笙一愣,第一反应是被嫌弃:“我身上有味道?” “不,你是香的。” 傅西洲琢吻她发丝,嘴角泛开一个淡笑,“只是你需要让热水帮助你松弛神经。” 明笙觉得有道理。 整个晚上她确实太紧张了,和惊弓之鸟没有分别 事实上,她也想香喷喷的,舒展身体出现在他眼前。 她踮着脚尖,身姿轻盈去卧室冲澡,傅西洲依旧坐在狭小的沙发上。 在进卧室之前,她回眸,嘴角弯着,递送一个晨露般清澈的眼神,眼底有万千星辰在闪烁。 “去吧。” 傅西洲嘴角同样弯着。 明笙去了浴室,很快里头传来水滴溅落的声音。 客厅的墙壁上,有男人寂寥的背影。 上回匆忙上门,明笙又是狐疑防备的态度,傅西洲没有仔细观察她的小公寓。 现在深夜坐在她的家,他终于能够大大方方打量。 很小,但却非常温馨女性化的空间。 矮柜上摆着一些她淘来的各地艺术品,墙上挂着很多副小相框。 分开的这些年她应该旅行去了不少的地方,她在海边绽放湿漉漉的笑颜,蹲在薰衣草丛中间,也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在古老的图书馆里神情凝重地学习看书,桌旁边堆了厚厚一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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