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回去了,难道还免得了相亲的命运吗? 姜暖深呼吸一口气,手指摁了几下屏幕,回了句“明白了”。 蹲了许久,她起身从桌子底下拿出那张许久不见日光的姻缘签。 那次妈妈解签时她不在,回来后耳边少不了念叨。 “师父说了,你未来的姻缘顺遂,但是得缘前会有诸多波澜。” “人心要诚、要定,方能渡过此劫。” 现在看来,说不定真是神佛在给她创造机会,逼她往前走一步。 姜暖深吸一口气。 是时候做最后一击了! 出差当日,司机送姜暖和谈煜去了机场,飞行于午后落地杜城。 比起印象里落魄的家乡,现在的杜城高楼林立,路边偶尔可见几座具有水乡特色的斜顶独栋小房,红砖青瓦,颜色得宜,十分漂亮。 时隔多年再回杜城,姜暖总有种亲近故土的感觉。 虽然外公已经去世,但是她仍记得外公提起家乡时,双眼忍不住流露出的怀念,就连母亲也时常提及。 去机场迎接谈煜的合作方早就在外等候,接待他们的是一名约莫三十多的男子,说是合作方老板的二助。 他们坐上车后,二助介绍着杜城近年的变化,也有意无意表示出这边的成本低的发展优势。 这话明显是说给谈煜听的,姜暖也没往心里去。 她记挂着包里准备好的礼物,还有给谈煜准备的新年仪式。 这可是背水一战,决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二助说完,又从前抽屉里取了两张帖子递到后座。 “今天晚上在二位入住的酒店顶楼里有个小型慈善拍卖,东家是我们老板。两位忙完可以去凑个热闹,放松一下。” 姜暖看谈煜脸色淡淡,并提起什么兴趣,便伸手接下这两张帖子,打开一张翻看。 前面的负责人见这位高级助理有兴趣,想着能讨好她也不错,便多说了两句。 “这次拍卖的展品都是我们老板和杜城的名人捐的,不算贵重,但是精巧。” 姜暖扫了眼,看到些瓷瓶、玉镯什么的。 当她看到最后一件展品时,快要撤离帖子的视线又挪了回去。 那是一幅画卷,上面描了一对比翼双飞的大雁,笔法清丽,在所有展品里格外亮眼。 姜暖捏着帖子的手收紧了许多,又不动声色地关上帖子,取了一份放在自己的包里。 一直没出声的她,此刻开口问身边的谈煜。 “谈总,您对这个拍卖会有兴趣吗?” 正在看电脑的谈煜分出一点思绪,深不见底的眼瞳里映出姜暖的脸,看不出情绪。 “晚上和付尘淼付总有个视频会议,是关于今天下午讨论内容的。” 言下之意,没空。 前排的二助一听,以为自己差点砸了场子,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不好意思谈总,这拍卖会就是个闲话,您不用往心里去。” 他立刻转移话题,“我们快到了。” 谈煜并未在意,也没多言语。 倒是姜暖微微松了一口气,捏紧了提包。 还好他没空。 车子很快抵达写字楼,二助领着他们下车,合作的老板正在门口等待。 一行人往楼上走,姜暖跟在后面,跟褚淮连好了线,方便他那边做个同步备注。 嘉阳的传媒资源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加上上次晚宴的事,嘉阳表现出了对于内部人的绝对维护,这在外部的商户看来,是极可靠的表现。 比起通过快购壮大的腾速,他们更愿意跟稳打稳扎的嘉阳合作。 双方在会议室里谈了很久,姜暖也是第一次见到谈判中的谈煜。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少见地打了领带,又半靠在座椅里,冷峻清逸的气质中多了些游刃有余,光是气场就足够压制住对面一排人。 姜暖坐在他旁边,打开电脑做记录,暂时把晚上的拍卖会往后挪了。 双方你来我往,不见血刃,谈煜的话里几乎没有漏洞,倒是把对方的价格一压再压。 最后结束时,合作达成。 只是对方的老板头上冒出了一层汗。 谈判桌上不相让,而出了会议室,对方的神色突然变得亲热起来。 毕竟合作已经谈妥,现在能拉好关系,项目上对方自然会多加关照。 吃饭的地方就在他们住的酒店顶层,姜暖经过对面紧闭的大厅时,看到了拍卖会的立牌。 她收回眼,跟着进了饭桌。 包厢内坐了满满一桌人,菜品丰富多样,旁边还放了香炉,焚了味道淡雅的香。 一桌子老板都在谈话敬酒,姜暖仿佛隔绝在世俗之外。 唯一跟凡尘沾边的,就是她时不时会看手机,防止错过拍卖会时间。 忽然,一只炸虾从她面前闪过,落进了碗里。 姜暖看了眼,发现身边的谈煜放下了公筷,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公务期间不要玩手机。” 姜暖心一紧,低头说了声抱歉。 谈煜听着这么利落的道歉,多看了她一眼。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姜暖接到那张帖子后,整个人都些魂不守舍。 现在还在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饭桌上,老板们知道谈煜不喝酒,就上了一壶鲜榨的果汁,结束的时候还让人送了不少杜城的特产,说是聊表心意。 推杯换盏结束后,姜暖跟着谈煜下楼。 等到住宿楼层时,她没有出电梯,仿若平常语气说了句,“谈老师,我想去逛逛杜城的夜景,就不打扰您开会了。” 电梯里,女孩儿的神色有些晃动,但看得出比刚刚吃饭那会儿精神了不少。 谈煜略一想,并未阻拦,“你去吧。” 姜暖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脱了身,笑着跟谈煜挥手,按了一楼。 等下到底层,她才重新进到电梯,直奔顶楼。 一顿饭后,对面的餐厅已经关了门,而对面的拍卖会门口倒是热闹了许多。 姜暖拿出口罩戴好,从包里拿出那份请柬递到侍者手里,登记了名字,拿了一枚号码牌和一份更加详细的拍品说明。 慈善拍卖场的规格不大,只摆了几十把椅子。 刚刚的登记单上大多是某某公司的私人助理,很少有正主到场的。 姜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重新翻开拍品说明册。 看到最后那幅画的作者时,她缓缓闭上眼,压住心里的波涛,终于归于平静。 是外婆的画。 姜暖的外婆是上个年代有名气的国画师,一手丹青出神入化,尤擅画雁。 外公在世的时候常说,自己这一手好画艺都是外婆教的,而外婆不慕名利,许多画作都捐了出去,唯有这幅《双飞雁》留在手中,算作和外公相识的纪念。 可在很多年前,家中遭窃,这幅画也不知所踪。 母亲四处求找而不得,久而久之她也不提了。 但是姜暖知道母亲思念外婆,仍然记着这唯一的一幅画。 姜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自己的银行账户,觉得以自己的存款数说不定有希望拿下。 晚上八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姜暖看着拍品一件件摆上来,助理们没有情感的一口口喊价,拍品在锤声中瞬时换了主人。 只有最后一幅画才算是物归原主。 姜暖握紧手里的牌子,终于等到了画卷被送上台。 主持人介绍了好一番,说这位沈姓国画师的丹青少存于世,尤以这幅《双飞雁》出名,寓意夫妻琴瑟和谐、比翼双飞。 “现在开始拍卖,底价五千,一次加价五千。” 比起刚才那些纸钱的瓷瓶,这张画不论是名气、作家还是内容都显得格外素净。 姜暖原以为没什么拍,谁想到她刚一举牌,旁边也有人跟着举。 一次次举牌后,这幅画的价格竟然水涨船高,一下喊出了拍卖会所有拍品的最高价。 姜暖握着牌子,手心沁出一层汗。 眼下的价格并非她能承受的。 姜暖倾尽了所有的积蓄,最后举了一次牌,但身边还有人加价。 看着那些助理得意的神色,姜暖咬住牙,手臂如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能,就连外婆最后一件遗物都守不住。 当场内的叫价声渐小,姜暖的心也渐渐沉下。 她正准备起身离场时,忽然,一只宽厚的手掌摁住了她的肩。 姜暖一愣,下意识摆脱,转头看到来的人竟然是谈煜。 男人逆光而立,瞳仁中折出一点流光的华彩,审视的眼神把姜暖逼得低了头。 谈煜坐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双腿交叠,拿着请柬的手放在西裤上,“不是去看夜景了吗?” 质问的语气并不强烈,却让姜暖难以回答。 她咽了下喉咙,还在嘴硬,“这里的夜景就挺不错。” 谈煜听着这个蹩脚的理由,轻嗤,嗓音配合会场的环境压得更低,“砸钱看夜景。姜暖,出息了。” 话音落下,换来的是身边的人长久的沉默。 眼见着周围的叫价声逐渐减少,姜暖自知无望,语气低落,“那幅画是我外婆的遗物,我妈妈惦念了很多年。我本来以为自己买得起的。” 女孩儿声音有些哑,戴着口罩遮住了半边脸的神色。 细软的发丝遮在眼睛上,只见纯净的眼瞳里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谈煜看了眼,收回视线。 旁边的叫价声更少了。 他伸出手臂,搭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神幽幽,“你想要这幅画吗?” 姜暖点头,又摇头,“不用了,我们走吧。” 她正要起身,却被身侧的男人按住了手腕,生生拉了回去。 台上,拍卖官继续问道:“九十万第一次!” 谈煜偏头,盯着那幅丹青,“想要吗?” 姜暖愣神,心跳被勾起,呼吸渐渐急促。 拍卖官第二次喊价:“九十万第二次!” 谈煜转头,如墨的眼瞳仿佛深海中心,宽博而深邃。 他又问了一次,“想要这幅画吗?” 姜暖陷入男人的瞳孔中,手指攥成拳,终于郑重点头,“我想要这幅画。” 谈煜沉静的脸色终于染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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