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结束了,”姜暖的声音定了许多,“我会把后续处理好的。” 姜慕山点了下头,一旁的陈伶俐倒是想起来,拉着姜暖问道:“对了,今天来接我们的小谈,是你朋友谈煜吧?妈妈应该没认错。” 被母亲拎出谈煜的名头,姜暖好不容易压下去那点脸红又满满浮起,“是他。” 陈伶俐看到女儿红着的耳垂,会心一笑,“一路上他费心了。问他,他说是你的朋友,受你之托来接我们。” 姜慕山双手一环,往后靠着,“也就这样。” “那你倒说说,人家哪里不好了。” 陈伶俐盯着丈夫,结果他张了半天口也说出半个字,最后憋出一句,“我去做饭了。” 等人进了厨房,陈伶俐才回过头,“别听你爸爸的,该道谢就要好好道谢,当然了,该发展也可以好好发展。” 姜暖耳根子更热了。 陈伶俐知道女儿有点不好意思,也没多说,起身去了趟房间,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盒子。 “这个是我之前收拾东西时候找出来的,是外公留给你的。” 姜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了一颗用红绳穿起来的玉珠。 珠子不大,不同于一般玉珠的亮,看着不透,可拎着有些沉。 陈伶俐把珠子戴在女儿手上,一边戴一边说道:“你小时候总分不清自己是哪儿的人,跟你外公去江镇逛了一次就总说自己是江镇人。” “那次把你从山里接回来时,你正发高烧,边烧边哭,嘴里还在念叨什么火的,把我吓坏了。后来你外公把这个给我,说你二十五以后把珠子给你戴,以后就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姜暖看着手腕上多了一颗珠子,总觉得这个大小在哪里见过。 陈伶俐握住了女儿的手,“孩子,人这一生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妈妈还是那句话,真喜欢,就去试试。” 姜暖听着,想起今天谈煜问她的话,那股沉寂已久的跃动在心底迸发。 她忽然觉得,那个问题可以回答了。 年假结束,姜慕山回了部队,姜暖把爸爸送去了车站,拎着一个保温桶打车回嘉阳上班。 过年前,新叶计划已经敲定初稿,等报上审批,就可以开始着手组织了。 姜暖到工位后,想着谈煜今天过来,认真把计划过了一遍,好直接递过去。 结果等到快十点,外面还是没人进来。 姜暖有些疑惑,问褚淮,“谈总今天是请假出外勤了吗?” 褚淮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也顺着看了眼,“没有吧,不过谈总临时有事也是有可能的。” 他看到电脑桌面上的时间,问了句,“你有事?” 姜暖沉默了下,看着旁边的保温桶,点头道:“工作大事。” 褚淮晃了晃手机,“真着急,你给谈总发个消息,或者发封邮件,他看到应该会回。” 姜暖觉得也有道理,先把保温桶里带来的冻好的饺子放进顶层办公室的冰箱,回来后给谈煜发了消息。 【谈老师,新叶计划放你桌上了,请审查。】 她一边做事,一边留意手机里的消息,结果等到午休也没回复。 就在姜暖犹豫要不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下一刻,一个男人推门而入。 姜暖起身,看清来人后顿住脚步,“殷医生?” 殷承越闻声,视线落过来,看到姜暖的时候略有意外,颔首道:“姜小姐,好久不见。” 他指着里间的办公室道:“里面那个是谈煜的办公室?” 姜暖点头,“是。谈老师今天没来,你要找他的话可能得等等。” “他当然没来,”殷承越迈步往里走,推开玻璃门,“我要找点东西,烦劳你在旁边等等。” 姜暖点头,只是听到“当然”两个字,又反应过来,“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殷承越随意扫了眼整齐而扎实的文件,冷哼一声,“过年加班,连续工作,现在还剩一口气。” “?” “怎么,你有事?” “有,”姜暖咬着唇,“但是我的事没有他的身体重要。他怎么了?” “生病烧了两天。碰巧许莹澜这个小东西拉着付尘淼出去旅游了,人也没回来。要不是我想起约他做检查打了电话,恐怕人就糊在家里了。” 殷承越虽然是玩笑语气,但是话语下掩藏的愠怒仿佛在引爆的边缘。 姜暖听着烧了两天,心脏顿时抽疼,“谈煜在医院吗?” “没去医院,在家里吊水呢。”殷承越用舌尖顶了顶腮,想起什么,眼神里划过一抹暗色,“他就是欠人收拾。” 话落,他看向姜暖,把她的担忧和急切尽收眼底,略一挑眉,“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姜暖手指一攥,“我能去吗?会不会打扰他休息……” “不会,反正也就剩一口气了,见一面也挺好的。” “……” 殷承越弯腰拉开谈煜桌边的抽屉,看了两层,最后从里头拿了个白色的药瓶和一个布袋子出来,看里面是空的,又把袋子塞了回去。 姜暖不太认识药瓶,但是认识那个布袋。 这是她去年给谈煜装晚餐的袋子。 虽然是一瞬,但是也看得出袋子上没有褶皱,存得极好。 殷承越把药瓶放进口袋,迈出办公室,“有没有纸笔?便签就行。” 姜暖把手边的东西递过去,只见刷刷几下,一张便签就被贴在了桌上。 “你到时候要去看他就过去,我给你开门。” 说完,殷承越匆匆走出去,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哐啷一声,余音回响,衬得整间办公室冷清寂静。 姜暖回想殷承越的态度,估计气话的成分占多数,但是谈煜病得也不轻。 难怪没回消息。 此刻褚淮不在,也不是下班时间,姜暖不敢擅离办公室,只能控制情绪做事,时不时看一眼殷承越贴在桌上的便签纸。 那串地址鲜明醒目,只是不知道住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终于熬到下班。 姜暖装好饺子,跟褚淮打了声招呼,坐车去了谈煜家里。 车子从繁华大街开到灯光寥落的小路,地势不断升高,最后停在一扇黑色大铁门外。 夜色稀薄,隐约可见里面的房子栋数不多,但装修精致,就连外面的保安室的装备都格外高档。 出租车开不进去,姜暖带着便条走到门卫,报了谈煜的名字。 保安没见过姜暖,视线滑了一下,疑惑道:“你是谈先生什么人?” “朋友。”姜暖提了下手里的保温桶,“他身体不适,我来看看。” 保安半信半疑,但是见来客能准备报出户主的姓名,便让姜暖稍等。 一通电话后,他走出来开了门。 姜暖走了一截,停在一幢别墅前,摁了门铃。 没一会儿,电子铁门被打开,通话器里传出声音,“姜暖,进来吧。” 姜暖听出是殷承越,推门而入,想起谈煜的身体,不由加快了步子。 殷承越在门边等她,又把人带去了二楼里面的主卧,停在门口。 “人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姜暖怕影响他,不敢进去,又很担心,殷承越见她摇摆不定,轻笑了下,“你怕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谈煜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你叫一下他,说不定这口气还长点。” “可以看望,不用敲门,敲了他也开不了。” 安静的片刻,姜暖慢慢捏紧保温桶的提手,最后把手搭在了门把上轻轻一压。 开门时,一缕淡黄色的灯光铺撒下来,里面大部分空间沉浸在黑暗中,只有床头亮着一盏小灯。 宽大的床铺上,墨蓝色的被子平铺开,中间几丝拉长的褶皱蔓延至下,勾出床上一道隆起的线条。 姜暖放轻步子,把保温桶轻轻放在一边的桌上,走到床边,看清了谈煜的脸。 男人正闭目仰躺,眉心皱起,乌发不如平时整齐,碎在额前,薄唇血色不足。 一只手臂弯曲,搭在身上,冷白色的手背贴了张白色胶带。 姜暖想起,那天在签售会上,谈煜的声音就跟平时不太一样,想来是那时候就有不舒服,所以才有此刻的病症。 她看着谈煜轻浅的呼吸,怕打扰他的睡眠,脚步轻了又轻,才慢慢蹲在他的身侧。 殷承越走进来,看姜暖肩膀颤抖,低声说着,“他已经退烧,就是需要静养。这两天别给他发工作了,不然这祖宗真得下去。” “我知道……”姜暖怕影响谈煜休息,把声音压得断断续续,“我能在这儿陪他一会儿吗?” “可以。旁边桌上有水,他要是醒了就给他喝点。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殷承越出去后,姜暖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谈煜的侧脸,听着几乎淡到没有的呼吸声,心里如绞痛一般。 他原本是在忙江镇的项目,又分神给《江城月下》的事件,两头忙碌也没休息,结果病成这样。 姜暖压抑不住心里的难受,鼻梁抵住床沿,眼泪在床单边洇出一点更深的颜色。 忽然,一股干燥温热落在她的额头上。 “你怎么来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拉起姜暖的思绪。 她抬头,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眼,顺着他的臂弯挪过去,“我知道你病了,过来看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谈煜此刻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是听声音知道小姑娘哭得难受。 他叹了口气,本是特意让殷承越挑了午休时间去取药,结果病得糊涂,没跟他嘱咐封口他生病的事。 左不过是病好以后找个由头搪塞过去,总好过现在听着女孩儿的哭腔。 姜暖以为谈煜不舒服,爬起来说着,“我去找殷医生来,你等我一下。” 她刚要走,手腕被人拉住,往里带了带。 “不用叫他。”谈煜撑着坐起来,把姜暖拉到身侧,又问,“微博的事我已经找人处理了,那个作者和微博号这两天就会出来说明。你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姜暖怔了片刻,几乎能想象到他病的这两天还在怎样为她心力交瘁。 她压住眼,好不容易抚平的心绪再度躁乱,“我很好,就是觉得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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