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度片刻,她发觉不能坐以待毙,抓起地上的背包,翻出手机,果不其然没有半点信号,拖着受伤的腿,四处找寻信号。 然而,信号那栏依旧是空荡荡的。 她无助地走到一棵枯树下,倚靠树干坐了下来,身体蜷缩成一小团。 夜晚山间的风像是沁过冷水,透着森森寒意,她浑身止不住地瑟缩,用力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努力不让自己失温。 又过了许久,沈云鹿卷翘的眼睫上都凝结出几粒冰晶,在意识快要昏沉之际,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时间,她麻木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手中攥紧电击棒,僵持片刻,她越听越觉得不像是野兽发出的声音,倒像是人的说话声。 沈云鹿突然想到包里有信号弹,就算不是人,也能吓退野兽。 想着掏出来,向天上射出一枚,顷刻间,天空被照得通亮。 “在下面!” “喂!有人吗?!” 上面传来喊话,沈云鹿张了张嘴,但寒意在她嗓子里覆上一层薄冰,半个音节也发不出。 她又一次打出一颗信号弹,揿亮手里的灯筒,腕骨用力,轻摇那束耀眼的白光。 “找到了!她在那!” 沈云鹿看见几个救援打扮的人向她奔来,她再也撑不下去,昏死过去。 再一次悠悠转醒,映入眼帘是白色天花板。 她手指动了动,身旁便传来急切激动的声音, “鹿鹿?” 沈云鹿控制眼球转向身旁,看见了满脸泪痕的沈母, “妈?” “你吓死妈妈了!” 沈母激动地握紧她的腕骨,没来由的力道,让沈云鹿疼的皱起眉。 “对不起,对不起。”沈母赶忙松开手。 沈云鹿扯出一抹笑容,看见屋外又走进来一人。 男人西装革履,手工西装包裹着他精壮的身体,脸色铁青,眉毛微蹙,倨傲的眼底掩盖着急切。 待看到沈云鹿转醒,那抹急切才悄无声息地消散,没好气地轻哼一声。 “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把自己那条小命玩不没,是不是就不甘心?” “爸,求你件事!” 沈云鹿强撑着想要坐起身子,但刚有动作,就牵扯四肢百骸,疼的直抽冷气。 沈知秋当即绷不住严父人设,手脚并用地扶着她,耳边却传来一声轻笑声。 “我爸还是最爱我的,嘻嘻,”沈云鹿一张小脸虽然扭成包子,但还是吧唧在男人略带胡茬的下巴亲了一口,然后没心没肺地轻笑。 “你越来越没正形。”沈母拿起枕头撑在她腰下,扶着她缓缓坐起。 “疼死你活该!”沈知秋叹了一口,碰了碰略带余温的下颌“说吧,什么事?” 沈云鹿止住笑意,认真地注视沈知秋的眼睛,“帮我买下找到我的那座山。” 沈知秋没说话,抬起他骨节分明的手,用指背在她额头探了探,眉间的情绪略沉,“难道摔坏脑袋了?” “我没说胡话!那座山对我很重要,就算贷款也要买下来!” “孩子想要,就跟她买……鹿鹿也没要过什么。”沈母心疼地摸着绑着纱布的肩膀,回头瞪了沈知秋一眼。 “你就惯着她,那可是一座山,是小价钱?” “鹿鹿昏迷这两天,谁一直在说只要她平平安安的,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沈知秋撇过眼,没去接沈母的话,抽出一把椅子坐下后,目光里充满审视,紧抿薄唇,半晌才缓缓开口, “能告诉爸爸为什么非要那座山吗?” 沈云鹿垂下眼睫,她只是找到了丧丧花,不敢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稀土矿’,咽了咽口水, “我就是很想要………” 声音很小,像是撒娇嘀咕。 小心翼翼观察身旁男人的表现,发现他无动于衷,手指绞着被套,又一次重复道:“我想要……” 沈知秋‘腾’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向外走去。 “知秋,你去干嘛?” 沈知秋停下脚步,扭头,轻描淡写扫过病床上笑意盈盈的沈云鹿,无奈地启唇:“能干什么?给我女儿去买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28 21:38:32~2022-09-05 01:1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暮晚 20瓶;鱼 14瓶;是阿晚呀~ 9瓶;
第49章 ◎出院◎ 医院。 病床上, 素白色的被褥被女孩踢到脚下,堆成一团,莹白如玉的小腿交叠, 压在上面,随着她情绪的变化, 粉嫩的脚趾不安分地摇晃,时不时碰触到红肿的伤口, 瑟缩一下。 她手持画笔,幅度极小地在白纸上描描画画。 时而抬头, 从窗外泻进来的阳光,衬得她根根细密的睫毛,白的透亮, 轻轻颤了颤,似是拉扯到脸边的红痕, 一瞬间, 怠懒的眼尾尤染殷红,宛如吸饱了水,透着股支离破碎的美感。 “鹿鹿, 都说几次了, 天气凉, 怎么还乱蹬被子。” 刚进来的沈母将保温饭盒放在桌上, 挪开她不老实的小腿,把被褥又重新掖回她腰下,低头时,无意间瞥见一侧的画稿, “在画什么?” “一个袖扣, 好看吗?”她将画稿递给沈母, 薄且漂亮的指尖轻点着,解释道,“星空的样子,侧着看又是星空下的小山。” “有意思呀,想好名字没?” “摘星,我想把我看到的星星给他看。” “他?” 沈母将画稿递还给沈云鹿,眸子微眯, “小琛吗?” 沈云鹿眼神躲避,她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了出来,但见沈母不肯轻易放过她,就轻‘嗯’一声。 沈母心疼地拢了拢女儿乌锦般的发丝,将她鬓角的几缕碎发拂到耳后,柔声开口, “这都快一年了,你还放不下他?” 沈云鹿垂着眸子,用笔在白纸的空白处乱画。 这些落在沈母眼里,全当是女儿的单相思,半晌,她语重心长地说:“鹿鹿啊,你跟他不可能,就算我跟你爸爸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林爷爷也不会同意,你两的婚事成了林家的污点,他不可能允许再出个同性恋的孙子。而且…” 沈母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林家在撮合小琛和穆家那beta,他们二人形影不离,出席各种活动,可能不久就定婚事了。” 沈云鹿低下头,一言不发,她是相信林辞琛的,没亲眼看见,她就坚信没发生过,就算看见,她也相信她家娇娇。 “我跟你爸爸物色了几个世家男O,等你出院了,去见见。” “不要,我就喜欢阿琛,我只要阿琛他一个。” “要那白眼狼干什么?” 房间内蹿出一道低沉的男声,沈云鹿侧头望去,见沈知秋领着一叠文件徐步走过来,还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沈云鹿迅速低头,她的病号服质地丝滑,稍一用力,就缩进了被窝。 但听到她老爹骂自己的omega,还是憋着嘴小声反驳:“他才不是白眼狼…” “你也是小白眼狼,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沈知秋见她又怂又犟的模样,一时间又气不起来, “他不顾情意,把你何叔叔产业吞了大半,指不定那天就把爪子伸向我们沈家,到时候你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数就数,我的都是他的…”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只会败家,沈家基业没被那白眼狼吞了,就先被你败光。” 沈知秋虽然嘴上说着林辞琛的不是,但也知道年纪轻轻能在商场这弱肉强食的地界立出威信,实属有才,打心底欣赏他。 甚至有时候对女儿跟他的婚事抱有幻想,沈知秋从来不指望沈云鹿会经商,希望她平平安安,衣食无忧就行,但沈家百年来的基业总会压在他女儿身上,所以迫切需要一个人能帮她,而林辞琛恰好是这个不二人选。 “你赚钱不就是给我跟我妈花的嘛…” “错,我赚钱是给我老婆花的,你自己想花钱找你老公去。” 沈知秋挑挑眉梢,一边掏出文件,一边纠正她言语上的错误。 “妈,你看他…” 沈云鹿小心翼翼从被褥里探出两截手指,拽着沈母的衣摆。 “知秋,别逗她了。” “还不起来签字,要不要你的山头了?” “山头?!” 沈云鹿不顾及肩上的伤口,迅速爬起来,兴奋地想要接过沈知秋手中的文件,但刚碰到,他又收了回去。 “快给我!” “那小山头送你可以,但你得答应你妈去相亲。” “我不去!快给我!妈,你管管我爸!” “鹿鹿,就赴一场宴,我答应别人了,你也不好让妈妈下不来台吧。” “行吧,行吧,就一次。” 沈云鹿作出妥协,如愿拿到文件夹,但却见沈知秋正好向沈母轻挑右眉。 这才意识到被这两人框了,无奈摇摇头,翻开文件。 正好瞥见那串坠着好几个零的天文数字,她选择性忽视,视线落在最下方空白的位置,颤抖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好了?那串数字看见了吧,到时候让你老公还。” “爸,我是Alpha!” “挺巧的,你喜欢的那个人也是。” “……(才不是)” “对了,那山到底有什么?自从你那条新闻播出后,我收到好几个电话。” “真想知道?我不去相亲,就告诉你。” “你爸爸我只是不想查,要查的话,你那些小九九瞒得住?” 沈知秋神情逐渐落寞,哀叹一口气, “我花那么多钱,都不让我知道钱花哪去了。” “好了,好了,告诉你就行,” 沈云鹿掏出手机,将拍摄的照片递给沈知秋看,照片印着的正是那片花海,正打算解释,却听他出声吐出三个字,“丧丧花?” “老爸你还知道丧丧花?” 刚说完就被沈知秋白了一眼,听他语速极缓地问道:“所以你是因为这破花险些丧命?” “怎么可能?我是听大叔说了后山的奇事,想去看看。” 沈云鹿心迅速揪起来,心虚地解释。 内心祈祷他老爹不要再追问下去,甚至庆幸那个破烂的防毒面具没带回来,不然以沈知秋缜密的心思,她怕是要在家禁足终老。 “你们这些年轻人,跟新闻说的一模一样。” 听到沈知秋没再细问,沈云鹿心里长舒一口气,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爸,你说的新闻是什么?” “我也没细看,你被全身打码,那些人也是厉害,从一堆马赛克中都能认出这花。” “大概标题是啥?” “某大学生探险山中遇险,你搜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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