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学城那边,纪欢下意识地往里面看看。 冬天人还是不少,纪欢寻找着徐清的身影,她这么大半年频繁来回飞,也没几个假期,这休息起来,也该回去看看了。 赵世宁顺着纪欢的目光往里看,“你没吃饱啊?” “不是,”纪欢站在赵世宁旁边,手被他攥在手心里,她想了想,“我妈在那边。” “那你不带我去呢?打个招呼啊,”赵世宁挺积极,“赶紧带我去见见家长。” “别了你,”纪欢赶紧打住,顺道补一句,“这么大晚上突然带去说我有男朋友了你想吓死谁,下回再说吧,好歹找个白天的时间。” 赵世宁一想是这个道理,“那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纪欢奇怪地看了赵世宁一眼。 赵世宁:“什么眼神儿?” “没,”纪欢说,“怎么突然扯上见家长了。” “那谈恋爱不见家长吗?” “……你还能谈一段见一段吗?” “那我不是就谈你这一个,”赵世宁说,“你别忘了改天给我安排上。” 纪欢嗯了一声,心里有点儿怪。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种怪是怪在哪了。 是她只顾着当下,未曾再深远一点的想过以后。 她甚至只觉得,过好现在没有遗憾就好了,就算以后分开,也不会觉得难过或者不甘。 能满心地爱过一个人,也被人满分的爱过,在所有盛开的时光里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对她而言就足够了。 当天晚上,赵世宁倒积极不少——以往大多都纪欢主动,赵世宁老说她闷骚,还拿着她那套“Making love, making memories”的说辞来逗她。 “不是,你今天不困了?”纪欢心里还想着明天的打算,硬生生被赵世宁弄没了睡意。 赵世宁从她身后圈着她,手揽在她腰上,更贴近一点,他亲了亲她的脖颈,故意地对她吹口气。 “我不困呢,我这不是给你当/*-狗吗?”赵世宁还故意地伸手挑开她睡衣,拉着她的手摸索到一根被他丢在床边的领带。 “主-人,你要不要夸夸我啊?” 作者有话说: 晚点继续更明天看~~估计明晚能更完了。四五章几万字的样子。
第26章 正版在晋江 寄欢 纪欢说的是要休息, 实际上等她真闲下来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赵世宁老觉得她情绪不怎么对劲,然而好像也能理解——她们这行业也挺高压的,但他也没什么必要去太干涉她的工作, 至少赵世宁是自己这么认为的, 除了工作室的事, 他自觉是没给她提供太多便利。 赵世宁不喜欢藏着话,晚上拉着纪欢说了个清楚。 “除了那个剧组的投标,其他我都没插手, ”赵世宁说, “所以你现在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东西。” 纪欢装睡, 哼哼几句。 赵世宁看她这个态度就不像信了, 非得跟她坦白—— “我说真的呢, ”赵世宁把她捞过来,语气都严肃了点儿, “我之所以就只帮了你弄了下工作室是因为……” 纪欢睁眼看着他,赵世宁突然大喘气一下,她心也提了提, “因为什么?” “因为有时候起步还挺影响以后发展的。”赵世宁说了这么一句,纪欢有种被虚晃一下的错觉。 “我确实没想在你工作上干涉太多, 因为会影响别人怎么看你, 咱俩的事儿你也没公布过, 所以你能和大牌合作那都是你自己的能力, 你说运气也好, 那都是你的, 我真没干涉过你工作, ”赵世宁挺郁闷的, “你最近特别给我一种让我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纪欢信了,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一点,她往赵世宁那边蹭了蹭,“我最近休息没什么想法,就想回家看看。” “你别忘了给我安排上我说的那个。” “再说。” “纪欢。” “睡了。” “我不管,反正你得记着……” 赵世宁也不吵她了,由着她睡了。 纪欢又慢慢睁开眼,看着赵世宁的睡容,莫名深深地吸了口气。 赵世宁最近要去上海开会,纪欢也懒得跟他一起,说让他自己去就行了,赵世宁特别夸张地说得七天才回来,纪欢敷衍几句:又不是不能打电话。 赵世宁显然不太愿意:“那我还是早点回来。” 送走了这个墨迹的人,纪欢随手收拾了一下东郊的客厅,家里没保姆没保洁,纪欢只觉得这是两人的地方,还是得私/密一点,赵世宁买了不少科技家电,平时都他随手收拾了,纪欢收拾完就又过去了一小时。 菜菜自觉不在她休假的时候给她发消息,她一下子空闲起来,反而不太适应,她想去书房练一会大提琴,然而心里闷闷的。 纪欢拿出手机来看看日子,这才恍然为什么自己最近情绪也低落焦灼。 是臻臻的忌日临近了。 纪欢几乎逃避式的躲了很多年,每年的冬天这个日子她都情绪很差,她几乎不能从这个日子里走出来,每每想起这个日子,纪欢都觉得心痛的喘不过气,她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回燕京来,怕妈妈和陈叔叔提起,她也不愿意回家去看看,怕看见那些过往生活的回忆。 以前父母离婚的时候,她反而没什么太难过的情绪,也没落泪也没哭,即便是父亲摔了她的琴她也一声不吭,好多亲戚都让她说几句,让她说跟爸爸还是跟妈妈,她选择了徐清,面对众人的指责和骂声,她仍然只是安静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和妈妈离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家”,那个巨大而窒息的桎梏。 所以在好多人眼里,纪欢像徐清一样,“养不熟”、“冷血”、“没有感情”…… 其实她只是不愿意表露出什么情绪,怕被指责,怕被人说,长大了怕妈妈担心,所以就习以为常忍耐了。 这应该是将近五年以来,纪欢第一次主动地想起这个特别的日子。 赵世宁给纪欢换了一辆车,她查了查墓园的位置,附近的地铁站也有两公里,纪欢想了想,还是自己开车去了。 这是燕京最郊区的一处墓园,价格便宜得多,就是交通很不方便,纪欢买了一束雏菊,在停车场停好车走路上去,却意外的发现那儿有个人。 纪欢的脚步有些沉重,心情像是绷紧的乌云,阴郁潮湿,好像风一吹就要流下眼泪。 她慢慢走近,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有点惊恐的回头,看到是纪欢,迟疑了好几秒才试探着比划,“是……臻臻的姐姐吗?” 纪欢点点头,她认得她,马文迪,也是当初臻臻在残校仅有的朋友。 难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臻臻。 纪欢蹲下身来,墓碑上浮了一层尘土,臻臻的相片早就模糊了,只剩下一点点轮廓,但凭借着这点轮廓,封存的记忆就能鲜活。 纪欢想起这个内敛安静的女孩,剪着齐耳的短发,衣服也算不上太合身,她话不多,妈妈早就提前告诉过她说陈叔叔的女儿是残疾人,只是哑巴,纪欢当时也没多大反应。 直到这个善良的女孩总是默默地出现在纪欢的身边,有时候给她递上擦琴的松香,有时候会出现在她老师的家门外专门来给她送伞,有时候纪欢早上不想吃饭,这个比她小的女孩还会去早餐店给她买小笼包。 在陈臻臻眼里,纪欢是不一样的。 纪欢从小生活优渥,上的都是私立学校,学的大提琴一节课是陈正大半个月的收入,纪欢的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内在的气质,跟陈臻臻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纪欢是因为父母的离婚,生活说从天堂掉到了地上都不为过。当时徐清再也没法供纪欢去上私立高中,只好让她去了公立学校,大提琴坏了,没有办法修缮,也买不起新琴,更再也上不起昂贵的课,也被迫放弃了能够出国念书的机会。 陈臻臻心里总是对纪欢有一种莫名的歉疚,好像尽可能地替自己的父亲去弥补。 纪欢以前也说,你不要讨好我。 可陈臻臻依然小心翼翼地对她示好,纪欢也偶有烦躁的时候,尤其是面对不会说话的臻臻,于是她随身带着一个本子,把自己想说的话写给她看—— 因为你是姐姐。 ——可我是姐姐也不应该被你照顾啊。 ——可是我很喜欢你。 ——…… ——姐姐拉琴很好听。 纪欢和以往的同学都断了联系,也偶尔有老同学落井下石嘲笑她,纪欢才知道以前当成朋友的人,原来都只是维系着表面的善良。 也只有臻臻,永远天真地、善良地对她好。 所以那时纪欢考上了上大之后,鼓励臻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知道臻臻喜欢画画,挣了第一笔钱就给臻臻报了课买了全套的水彩。 臻臻说想要去看雪山,想去写生——这是臻臻第一次有想做的事,也是她最想去的地方,纵然陈叔叔和妈妈都觉得臻臻不适合去那么远,纪欢还是无条件地支持臻臻。 最终妈妈和陈叔叔也同意了。 臻臻一路上快乐地给纪欢分享沿途的风景,还有自己画的水彩画。 那时纪欢想,臻臻不会用言语去表达或者描述她看过的风景,至少可以用画笔记录下来,臻臻的美术老师也说臻臻很有美术的天分,她对色彩的分辨几乎是一种不可得的天赋。 纪欢本身就是学音乐的,她太知道天赋意味着什么。 可她没想过那天发生了罕见的雪崩,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纪欢次日早上接到了妈妈和陈叔叔的电话,才看到了突发的新闻。 在遥远的雪山,救援难度极大,当地组织了为时半个月的救援,然而获救游客名单里没有臻臻的名字。 纪欢乞求救援队不要放弃,然而面对艰难的环境和高昂的费用,一切都成了定局。 那个善良的女孩,最后给纪欢发了一张遥远的雪山,而后长眠于雪山之下。 纪欢责怪自己,她是否应该拒绝臻臻当初的请求,为什么没有更多的钱…… 她甚至不敢回去面对陈叔叔。 即便陈叔叔让徐清告诉过她,不怪她。 可纪欢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这是五年以来,纪欢第一次来臻臻的墓地。 当初下葬的,只有她送给臻臻的玩偶,还有臻臻没用完的水彩。 墓碑旁边摆着许多干枯褪色的花束,想想也能知道是徐清或者陈叔叔来过。 马文迪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纪欢,心里也酸酸的。 “你别太难过——她知道你很爱她。” 递过来的本子上工整的写着这么一句话。 像当初的臻臻一样。 纪欢揉了揉眼睛,似乎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现在还好吗?” “还好,我在残校教课。” “等会我送你回去吧,这里交通不太方便。”纪欢淡声说着,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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