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我以前年纪小,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想让我毫无负担地长大。”叶初潇靠在椅背上,微蹙着眉。 “那现在不就有负担了吗?”叶均转头看她,挠挠脑袋没什么头绪,胸腔涌起一股烦躁,“不是,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搞包办婚姻这套。” 叶初潇好笑看着他,“其实奶奶也没让我一定履行婚约,她先让我接触接触。” “接触什么,赶紧退了,”叶均看着叶初潇,越想越觉得不靠谱,“他快三十了吧?比你大那么多,经历手段性格哪样不在你之上?” “你降不住他,傅家那些势力盘根错杂,到时候只能受委屈。” 叶初潇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傅家太复杂了,傅怀砚这个人她也看不透,北城又那么远,她想留在奶奶身边。 可退婚这样的事,不能鲁莽。况且方才离开前,傅怀砚说过几日会造访叶董。 “回去和奶奶商量商量吧,”叶初潇羽睫微垂,轻声说,“傅家势力强,尽量不得罪的好。” 见叶均不吱声,她抬眸,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抿成直线的唇。 她笑了声,敲敲他脑袋,“别担心啦,我好歹比你大一岁,很多事情都清楚的。” 叶均黑着脸:“我信你个鬼。” “懂的还没我多,经常呆呆的,真怕被骗子骗走。” “谁呆了?”叶初潇揪着他耳朵,想起他在走廊上闹的乌龙,“就知道贬低我,这么想当哥?” “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好笑,就像幼儿园的小孩非说自己是小学生。” 叶均打掉她的手,嗤了声,头撇向窗外,“你才小学生。” 两人披着夜色回了家。 溪禾御的别墅里,一片漆黑。 叶世辽和黄莹在外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平日并不回来住,主要是祖孙三人在这边。 奶奶休息得早,已经睡下了。 叶初潇和叶均安静回了自己房间。 叶初潇原本打算第二天和奶奶说关于婚约的事,可她七点多下楼的时候,奶奶已经去公司了。听杨姨说,公司这两天很忙。 有个画展在苏浔举办,有叶初潇的校友,邀请她过去帮帮忙,还请她带几幅作品过去撑场面。 叶初潇这两天白天一直在外忙,每每回家,奶奶都休息了。 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好好聊聊正事。 这天叶初潇在画展现场帮忙布置场景,熬了一整夜,次日九点多才回家。 杨姨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潇潇回来啦。” “吃饭了吗?还有些粥在锅里,我给你盛。” “不用杨姨,我吃过了,”叶初潇换了鞋,走到厨房,看见杨姨正在煲汤,“这是什么汤啊?” “煲的鸡汤,”杨姨说,“托熟人在乡下买的土鸡,给老夫人补补。” “最近公司忙,老夫人这么大把年纪,累得都瘦了。” 上次体检报告不算理想,医生建议多休养少操劳,卿柳让杨姨别告诉孙子孙女,以免他们担心。 想到这儿,杨姨欲言又止。 “...等均均大学毕业,能接班就好了。” 汤香阵阵,缕缕白烟飘在空中,叶初潇陷入怔忡。 如果她学的也是金融就好了。 小时候喜欢画画,一开始是妈妈带她去的培训班。 爸爸妈妈刚不在的那段日子,她整宿整宿地哭,白天也不肯上学,是奶奶一直陪在她身边,见她抱着妈妈买的颜料抹眼泪,就拿起画笔陪她一起画画,画天空,画月亮,画星星。 “爸爸妈妈没有消失,看,这两颗星星就是他们,”奶奶握住她的小手,给星星上色,“他们一直看着潇潇,也希望潇潇快快乐乐长大。” 所以叶初潇揪一直喜欢画画,她不爱和外面的孩子玩,写完作业就待在画室画画。 她理科偏科,就学了文科,后来又做了美术生,奶奶都支持她,还主动联系国外的学校,给她最好的教育。 小时候不懂事,选什么只顾着自己喜欢。 她怎么就没能想长远些,学点儿别的为奶奶分忧呢? 分忧... 叶初潇上楼补了一觉,下午被电话铃吵醒。 安桑宁,前段时间去澳洲旅游了,才回苏浔。 “潇潇宝贝,我回来啦!”她声音永远都是朝气蓬勃,“快出来,今晚咱们一起快活快活!” 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到现在已有半年时间了。 叶初潇正愁绪满怀,也正想出去走走。 傍晚,两人约在市中心的西餐厅。 这家店环境优雅,菜品种类丰富,市里各世家谈生意饭局,都爱选在这儿。 叶初潇与安桑宁都是这儿的常客,服务员安排了安静的包间,两人选了菜,对面落座聊天。 叶初潇朋友不多,安桑宁是唯一一个从小说着悄悄话一起长大的闺蜜。这些天闷在心里的心事,终于有了知心知彼的倾诉对象。 原本安桑宁打算庆祝她顺利毕业,开启人生新旅程,听见她说自己有了婚约,差点惊掉下巴。 “婚约?不是吧,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啊?” “北城那个傅怀砚,心狠手辣出了名的啊,只要触及他的利益,血脉至亲都下得去手,你这连社会毒打都没经历过的小白兔,甭管是傅家那些亲戚还是傅怀砚本人,十个你都不够一个打的!” “潇潇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可以有很多选择,风筝的线不能交到别人手里!” 在今天上午之前,叶初潇一直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现在,她有点犹豫了。 “桑宁,如果我真的答应这门婚事,叶家多了个依靠,我奶奶是不是就可以不这么累了?” 叶初潇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茶,想到上午厨房煲的鸡汤,“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奶奶一个人撑起叶家,好多辛苦她都不说,可我知道她很不容易...她都七十二了,别人这个年纪都在安享晚年,可她...” “叶均下学期才大三,她说等他长大,还有好几年呢,再说,我也不能把担子全甩在弟弟身上,”叶初潇手指扣着茶杯边沿,垂眸,喉头微涩,“我学的专业不能帮到公司什么,那至少还有婚姻可以...” “潇潇,你...” 圈内为了利益联姻这种事见怪不怪,安桑宁见多了麻木了,却没想到这些事情会落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 她是不愿意叶初潇妥协的,可叶家的情况,叶初潇的心酸无奈,她很能理解。 包间气氛很低落。 安桑宁叹口气,“那个傅怀砚呢,对于婚约,他什么态度?” 这问得叶初潇也怔住。 “不知道...不过他好像不是很排斥...” 如果他不愿意,上次瑞莎与她交谈时就会直接说出来,他身居高位又不怕得罪谁,直截了当节约时间成本才是商人的常用手段。 “他还说,过几日会来叶家亲自拜访...” “亲自拜访?!”安桑宁惊呼,“他是不是要找你奶奶直接提亲啊?” 叶初潇愣了一愣,“不会吧。” 哪有怎么快。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安桑宁一脸恍然大悟,直接打开度娘输入傅怀砚的名字,“他今年多大?...二十八,这个年纪确实该成家,他家里那边肯定也催得紧,何况傅家这家业他好不容易拿到手肯定得有个儿子接手,对于他而言选妻子已不需要考虑对方背景毕竟傅家势力已无人能及,他只需要一个听话省事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方便操控,方便cpu...” 安桑宁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最后把她自己都说得打了个冷战,“细思极恐...” 叶初潇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至于吧...桑宁,你是不是夸张了?” “怎么不至于?潇潇,你竟然这么不了解傅怀砚,”安桑宁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衡华资本之前那个朱总吗?瘸腿那个,他其实是傅怀砚前助理,之所以被傅怀砚赶走,是因为他收了傅怀砚姑姑的好处泄了消息。” “你说下属犯了错开除就开除嘛,非得伤人家一条腿,人家后来自己单干,眼见着衡华越来越好,这朱总却突然宣布辞职不干了,现在整个人退出商界,”安桑宁声音很小,“你说说,能是谁干的?” 叶初潇与那位朱总有过几面之缘。 走起来的确有些不稳,她一直以为是先天留下的病根。 竟然被打的吗...那该有多狠啊... 安桑宁左想右想也没什么好主意,她苦恼:“反正这人不好惹,潇潇,你一定要想清楚啊。” 饭吃到尾声,叶初潇去了趟卫生间。 餐厅二楼全是贵宾包间,走廊长而曲折,叶初潇顺利找到了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却有点犯难了。 主要是她忘记了包间号。 依稀记得包间号是二零多少,于是她选了条路走进去。 205,204,203... 前面201便是尽头,不是来时的样子。 她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 “我错了,我错了...” “您饶了我吧...” 微乎其微的哀求声,飘进叶初潇耳朵里。 以为自己听错了,叶初潇顿了顿脚步,停下来,仔细再听。 没声了。 真幻听? 砰—— 超大的撞门声打破安静的空气,叶初潇吓一大跳。 安静了几秒后,压抑难喘的咳嗽声。 “我错了咳咳,真不敢了咳...” 是真的!有人在打架,在201号包间! 刚才撞门的力度,不知有多疼。 告诉店里的服务员? 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暗地里教训人的事,没有背景的员工怎么敢擅自掺和,将火引到自己身上。 要不要报警,万一里面的人真出事了怎么办? 叶初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在微微颤抖。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刚才安桑宁给她讲的那个故事。 打人,瘸腿... 十五分钟前的心悸再次袭来。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解开屏幕打算报警—— 201的门在这时候开了。 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捂着胸口,靠墙蹒跚走了出来。 发现走廊上还站着一个女生,他神色未变,瞥她一眼,继续扶着墙往前走。 眼神恶狠狠的,可能以为她是坏人那一伙的。 叶初潇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不敢贸然上前,握着手机还站在原地。 下一秒,201重新传来声响,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叶初潇心狠狠一跳,往那边望去。 几个保镖跟在身后,面前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 深邃冷戾的目光,倾长挺拔的身姿散发凉意,微暗的灯光下,如死神降临。 傅怀砚。 叶初潇的脸色一瞬间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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