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杳,哪里不舒服么?” 见她脸色不好,又没有回答,闻柏苓拉着汤杳就要去医院。 汤杳紧紧抓住他,说不是的,自己没有不舒服。 “闻柏苓你先坐下。” 已经是早晨七点四十多,餐厅里仍然只有他们两个。阳光从玻璃门照进来,有种不刺眼的明媚。 闻柏苓不解地看着汤杳。 她声音很小,自己拍着自己胸口顺气,又忽然没头没尾地说:“吓死我了闻柏苓,我以为费裕之的妹妹是你要联姻的未婚妻。我刚才脑子都是懵的,你摸一下,我的腿现在还在发抖呢。”
第41章 燕窝粥还剩半碗, 橄榄油拌过的蔬菜也还没动过几筷子。 在汤杳昨夜异常的热情里,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还以为是这种聚少离多的异国恋状态让她不安。 听到“联姻的未婚妻”这几个字, 闻柏苓才终于洞见症结。 其实近来, 闻柏苓和家里人确实谈到过这个问题—— 那天哥哥闻柏芪夫妻俩太忙,闻柏苓接了小侄女放学,带着去和闻父、闻母吃饭。 毕竟是做父母的, 闻柏苓谈恋爱这么高调,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不可能对他的感情关系完全不闻不问。 越是生意正在遭遇危机的节骨眼, 越怕对小儿子疏于管理, 让他养成陋习, 以后被人诟病。 饭后家里阿姨哄着茜茜睡着了,客厅里只剩下大人。 闻母泡了一壶茶, 和闻柏苓他们父子共同坐在茶桌旁,问起汤杳。 原本他们对汤杳是有些偏见的,结果闻柏苓把自己女朋友都给夸上天了, 说最近除了生意上的事情,最担心的就是女朋友天天埋头备考学习, 还要兼职赚钱, 不好好补营养, 肯定会瘦的。 他还把照片翻出来给父母看过。 照片是闻柏苓偷拍的,LIVE动图。 汤杳面前的桌面上都是摊开的书本,整个人沐浴在早晨五六点钟的阳光里,头发很随意地卷了个揪揪, 碎发毛绒绒。 奋笔疾书,特别用功。 父母拿着手机看时, 闻柏苓自己也凑过去,忍不住跟着瞧了好些眼。 他越看,笑容越是藏不住:“爸,妈,汤杳真的特好。人是好人家善良又上进的好女孩。你们儿子又不是那种在女人身上找乐子的混蛋,我对待感情是认真的,绝对不给你们丢人。” 聊到半路,闻柏芪忙完过来接女儿,进门听见弟弟又在吹他那个小女朋友,也跟着坐下来,喝了杯茶。 在其位,谋其职。 生意是闻父一手做大的,也因此闻父对闻柏苓谈恋爱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复杂。 尤其是近来生意并不顺利,项目上的失利牵连出企业内部很多被忽视的问题。 那些同行虽露出些芝焚蕙叹、惺惺相惜之态,却也会在发现竞争对手的软肋时,毫不犹豫地补上一脚。 商战就是这样杀人不见血,大大小小事物叠加在一起,颇有颓势,让人头疼不已。 总像旁白在问: 现在你有一条小小的捷径可以走,你要这样选择吗? 如果闻柏苓没有自己喜欢的姑娘,愿意听家里安排,这条捷径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他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 连闻柏芪也觉得,有自己和弟弟在,事在人为,生意难关总能过去,犯不着用弟弟一辈子的幸福去赌。 那天闻母添了新水在茶壶里,这样说:“生意做到这么大,我们要对太多人和事要负责。但柏苓从小就不喜欢这些,没有继续他自己的道路已经很遗憾了,感情方面,我们就让他自由些吧。我们是家庭,不是牢笼。你说呢,老闻?” 闻父想了很久,没有正面回答。 杯里的茶喝空,闻父才说,前些年回国,受友人相邀,去过几个城市游玩,当时在华严寺看到过一副楹联: “世事熙熙从来富贵无了局到此说了就了” “人生攘攘自古名利难放下如斯当方便放” 闻柏苓早知道父母和哥哥最护着自己,不可能强迫他去和不喜欢的人交往。 还和他们说了,等过了这个关卡,家里生意好些时,想带汤杳来国外待几天。 家里人的态度,闻柏苓都和汤杳说了,怕她不相信,在回卧室后还给家里拨了电话。 电话是闻父接的,闻柏苓上来就问,自己是不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闻父语气还挺轻松的,说:“是啊,你不是和你妈说遗传了我的专一么。怎么了,和人家小姑娘吵架了?” 闻柏苓不乐意了,让闻父不要乱说:“我们感情好着呢,没事儿,就问问。” 电话是开着扬声器打的,汤杳听得清清楚楚。 京城的冬天其实不太美,雪总也下不大,路上撒了融雪剂,雪花落地又被车子、行人塌成泥,走到哪里都脏兮兮的。 但汤杳那天端坐在床边,听着闻柏苓和闻父通话时,看向窗外,总觉得那些光秃秃的树杈也是美的,随干燥的风摇动,别有韵味。 电话挂断,闻柏苓逆光站在窗边。 他微微笑着,看汤杳:“有没有稍微安心点?”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走过来坐在她身旁,俯身顺着汤杳的小腿往上摸:“之前说腿发抖,是哪里抖,这里,还是这里?” 还以为闻柏苓是想要。 可他捏捏她的腰线,再次问出口的却是:“刚才早餐没吃多少东西,饿不饿,叫厨师单煮一份给你?” 他们听说费琳的事情,是在重回餐厅后。 听人说,费琳穿着她那五位数的双漆皮靴子,踢翻了麻将桌,质问费裕之,她的男朋友在哪里。 “他昨晚说你叫他打牌,人呢!” 费裕之对妹妹向来没办法,凶不得又骂不得,憋了一肚子窝囊气,也忍不住说了句重话,还不是骂自家人:“你听他乱放屁,我和他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叫他打牌?” 之前因为费琳死活不肯妥协,家里人拿她实在没了办法,最终松了口,说对他们的交往不反对也不支持。 但结婚之类的事,怎么也要等费琳本硕毕业,再做打算。 费琳高兴得要命,可好景不长。司机家的儿子对她越来越冷淡。 这次她回国,他说费裕之找他打牌,连接机都没去,并且整晚没出现。 这一年的元旦,汤杳是和闻柏苓他们过的。 费裕之也在,他举着大杯加了冰的洋酒,啧有烦言,说费琳那个破男朋友变心,和别的姑娘勾搭上了。 “费琳在家哭得嗓子都失声了,我妈也跟着哭,大过节的,还得带着去医院看嗓子。” 有朋友问他,费裕之,你怎么没跟着去? 费裕之闷头灌下半杯洋酒,挺委屈地说:“那丫头满嘴都是歪理,非说我在国内没帮她把人给看好,见我哭得更凶。我爸嫌家里乌烟瘴气,把我给撵出来了......” 惹得满室哄堂大笑。 酒阑人散,元旦后闻柏苓再度离京。 到那边忙得分身乏术,汤杳放寒假前,都没有再找到机会回国。 寒假里,汤杳回到老家,在新年期间智齿发炎去拔了牙,脸肿得要命,连着好几天里和闻柏苓通电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那天是北方小年夜,城区有小企业放烟花。 汤杳牙刚消肿,趴在卧室窗边举着手机,挺可惜地和闻柏苓说,烟花在城东,刚是好她家窗口看不到的方向。 “要是在市体育场那边的燃放点,在我屋里的窗户刚好能看见的。” 于是那年的除夕夜,汤杳出乎意料地在自己卧室的窗口里,看见一场灿烂盛大的烟花。 整整一个半小时,烟花不停地绽放在天际,她眼睛都被烟火点亮,不敢置信地拨通闻柏苓的电话,还没开口,先听到他一句含笑的“新年快乐”。 小城市里发生点什么新鲜事情,总会被津津乐道地挨家谈论。 大家都在猜,那场莫名其妙的烟花从何而来,也有小道消息流传,说是某个富二代,追女孩子才放的。 连汤杳妈妈都在吃饭时提起:“放了那么久呢估计要好多钱,肯定是咱们县那个首富,做房地产的那家。” 汤杳就在这个话题中,被饺子里的汤汁烫到了舌头,“唔”的一声,红着脸埋头,用吸管喝掉大半杯冰可乐。 没有人知道,那场烟花是为她绽放。 小姨的新事业正在起步期,过年没能回家。 趁着在汤杳妈妈和姥姥不在时,小姨给汤杳打视频电话,问她,和闻柏苓是否还好。 “我们挺好的呀。”汤杳说。 那时候,汤杳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足够幸运。 她遇见的人,是绅士又温柔的闻柏苓,而不是韩昊那种人品败坏的渣滓; 他的父母、哥哥都是很好的人,他们那么有钱却也没有对她的家庭有所微词; 生意场上跌宕不安,似乎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让闻柏苓去联姻; 能想到的所有阻碍,都和他们无关。 真正的意外,发生在新一年的春天—— 那几天闻柏苓回国陪汤杳时,才刚刚和她说过,生意上最近有几个还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小转机,等到汤杳毕业,他打算带她去国外住几天。 “茜茜天天吵着要见你,等你去和她一起穿公主裙呢。” 和他在一起时间久了,汤杳也学会逗人。故意拖长了声音:“哦——原来是茜茜想见我。” 闻柏苓擒了她的两只手腕按在枕头里,眯着眼看她。 这个姑娘很纯粹,眉目间又闪动着某种特别的、迷人的风情。 他看着看着,人就陷进她的双眼中,情不自禁问出口:“想要么?” 他们本来是打算去吃夜宵的,在谈的话题也是国外相关,突然这样,汤杳差点都被闻柏苓给问愣了。 闻柏苓先吻了她,才回神:“去国外会见到我爸妈,不过——” 他捏捏她的脸,继续,“——都准备要见我家长了,还不在你妈妈和姥姥那边提提我,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见汤杳不肯回答,他就左亲亲,右亲亲,还亲她颈窝的痒痒肉。 她敌不过他,边喘边笑,终于松口,说,“那等我毕业时,你陪我一起回家呀?” 他们有很多对未来的设想,可意外来得好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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