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感情上,他无法不为此难受。 隔天是个周末,汤杳没起得太早,正准备做午饭时,接到了闻柏苓的视频电话。 他在视频里问她,午饭吃什么。 汤杳才刚买过房子,又交了押一付三的房租,生活上还是挺节俭的。 昨晚煮过火锅还有剩下青菜和粉丝,她打算煮点剩下的食材拌火锅料吃。 闻柏苓说:“别吃剩的了,下楼,我在你家楼下。” 探头看窗外,果然有辆漆体锃亮的车子,看着就很贵。 汤杳匆匆跑下楼,坐进他的车子里。 租房的这个小区里车位不足,车行道旁停了很多车,道路狭窄,不好掉头。 闻柏苓游刃有余地单手操纵着方向盘。 阳光落在车里,汤杳戴好安全带的动作里,手上的戒指轻轻一闪。 闻柏苓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唐突,但那些多年的想念、爱意、贪念,只凭理智根本无法镇压,早已经积疴成疾。 “汤杳,现在有男朋友吗?”
第47章 “汤杳, 现在有男朋友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汤杳听得鼻子一酸。 汤杳想起和那年春天,她害羞着室友们谈起和闻柏恋爱的事情。 吕芊起哄着, 陈怡琪也在闹。 她的脸一定是红透了, 皮肤像军训站在烈日下被暴晒过,发烫得厉害。 吕芊和陈怡琪八卦地问她,和有钱人谈恋爱, 是什么样的感觉。 室友们也许期待过一些罗曼蒂克的答复,比如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的豪气,再比如, 法餐、游艇、私人飞机这类影视里才见识过的场面。 可当时汤杳面对生活各方面都悬殊的恋人, 因为太过喜欢, 而感到紧张。 她摇摇头,只感觉到自己像踏入沼泽, 清醒地陷落。 没想到的是,时隔多年,她会又来到那片沼泽。 心悸依旧。 老旧小区里的绿化做得乱七八糟, 路旁矮灌木的树枝没有及时修理,带着新发的嫩芽, 支出来。 那些树枝和车体距离过近, 被预警系统里的雷达识别, 接连发出“噔——噔——噔——”,不休的提示音。 有拎着大葱捆遛弯买菜回来的大爷路过,好心地喊着:“年轻人,往左打满, 打满就出来了。” 闻柏苓车技很好,不需要被指导着, 也是能轻松出来的。 但他降下车窗,特别礼貌地和那位大爷道了声谢谢。 老京城人有很多都是热心肠,摆摆手,拎着大葱捆,转身迈进了楼道里。 这段小插曲过去,车窗升起,周围环境重新安静下来,汤杳也该回答闻柏苓的问题了。 其实,这是汤杳认识闻柏苓以来,最有底气的时刻。 如果再早几年,闻柏苓回国,她还在读研,工作前途都是一片迷茫。恋爱也还是以前一样,偶尔会令她患得患失。 但现在不一样,汤杳已经知道,自己能在这座充斥着无数北漂青年的拥挤城市,搏得小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无论何种维度考量,她都是个比当年更加优秀的人。 这么多年她的努力动机里,有没有过是为了等到和闻柏苓这一刻,其实也难说。 但学业有成真的给了她极大的自信。 别说谈恋爱,谈婚论嫁她都不怕什么的。只是不知道,在她最有底气的timing里,闻柏苓那边是不是也是好时机。 汤杳不答反问:“那你呢,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像费裕之那样,已经结婚生子?” 她已经不是二十岁时的小姑娘,见识过太多社会上形形色色的畸形关系。 能再和他有交集,她很高兴。 但如果闻柏苓已经有稳定的感情,她也是真的无法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 到底还是最喜欢的人,问出这些,她已经紧张得眼皮都在跳。 慌乱中竟然分不清左右,连“左眼跳财”还是“右眼跳灾”都不能判断。 车子已经驶出小区,街道上车水马龙,自动洒水装置里喷出的水雾被阳光晃成彩虹。 他们驶入车道的时间不巧,刚好遇见红灯。 闻柏苓笑着:“如果我说有呢?” 他话都没说完,汤杳手已经按在安全带上:“那麻烦前面路边帮我停一下就好,饭就不吃了。” 这话听起来态度决绝,拒人千里,实则暴露了她自己的心事。简直就是在明着说,她也根本没想着和他做什么友谊万万岁的好朋友。 闻柏苓眸色微动,单手扶方向盘,去握了汤杳的手,终于如负重释地露出些笑容。 “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结婚生子。” 他说,身边最亲近的女性还是那几位,你都知道的,我妈,我嫂子,家里阿姨,还有茜茜。 这几年工作上倒是还增几位接触频繁的,也都是他们公司团队里的女性员工,有机会可以带汤杳见见。 说这些时,闻柏苓始终握着汤杳的手。 他像把玩细腻的羊脂玉珠串,指尖转了两下她中指上的戒指圈,用吃醋般的口吻评价:“戒指不错。” 汤杳这个姑娘,温厚老实,这么多年了,肚子里也没多生出一根半根的花花肠子。 听闻柏苓说他那边关系干干净净,她脑子里绷着的弦一下就松了,还跟人家掏心窝子地解释了起来:“这不是......是小姨送给我的。” “没有男朋友?” “没有过。” 闻柏苓真是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 他说:“汤杳,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前些天他们的见面,简直生份得像商务应酬。 甚至比应酬还不如些,汤杳以前回宿舍时遇见宿管阿姨,闲聊说的话,可能都要比那几次和闻柏苓见面更热络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人之间也就没了前几顿饭那种虚情假意的客气。 之前那种,明明心里燃着火焰,却还要强撑出自己穿着冷硬盔甲的别扭劲儿,也不见了。 四人位的雅间,闻柏苓放着对面空座不坐,坐到汤杳身旁。 他说自己回国的第二天,见过费裕之,费裕之告诉他,前阵子在葡萄酒庄园遇见过她,看着好像是准备订婚了。 其实费裕之原话说得更损,像直接拿着最锋利的刀剑,噗噗噗往闻柏苓心窝子里捅—— “汤杳身边跟了几个男人,听口音是咱们京城本地人,有一个和她格外熟,我看她穿着高跟鞋和礼服裙呢,没准儿啊,是人家刚结完婚办答谢晚宴......” 餐桌上每样菜都很精致,富贵迷人眼,连杏仁豆腐都是点着金箔的。 汤杳听着,却搁下了白瓷勺子,有些不满:“费裕之都当爸爸了怎么还这样八卦,我那天明明和他说了,是去参加朋友的婚礼......” 她眉心微蹙,很有种过去热恋时的生动样子。 他们头顶悬着一盏亚克力灯罩的氛围灯,落下的光线是柔和的黄色,像水波,波光粼粼地游走在汤杳的皮肤上。 这画面简直勾人心瘾,闻柏苓情不自禁地偏头靠近,很想吻她。 餐厅里的服务生哪知道雅间里暧昧涌动,端着老板赠送的饭后甜点和果盘,敲响了复古雕花的门板。 汤杳眼睛都闭上了,又倏忽睁开,刚好捕捉到闻柏苓叹着气,无奈地直起身坐好。 他对着门的方向,说“进来”,她则在他身旁忍不住偷笑。 他们离得近,那点子幸灾乐祸的笑声,闻柏苓没道理听不见,等到服务员走后,他才伸手揽了汤杳的腰,很强势地把人掠到自己怀里。 闻柏苓凑在汤杳耳边,问她:“所以,费裕之口中那个和你格外熟的男人,是谁,新朋友?” “是孙绪。” 她看见闻柏苓眯了眯眼睛,又笑:“闻柏苓,你是在吃醋么?” 闻柏苓亲了汤杳的耳朵,眼看着她的耳廓皮肤慢慢变色,红得胜过服务员刚送来的那碟车厘子,他才凑在她耳边问:“听朋友们说,郊区马场那边的桃花开了,景色不错,正好周末,想不想过去住两天?”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侧,汤杳很痒,呼吸全都乱掉了:“可是我明天有约会。” 这次重逢,她好像变坏了些,莫名其妙很就喜欢看闻柏苓醋坛子打翻的样子,所以故意把明天的安排说给他听。 “妈妈给我约了邻居阿姨家的博士后,让我明天中午去相亲呢。” 闻柏苓搂她腰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别去。” 当然是不去的。 这顿饭吃了很久,饭后,汤杳跟着闻柏苓去了郊外。 汤杳在车上给小姨发了信息,告诉小姨,自己明天不想去和那位博士后见面了。 小姨当然是不同意的,劝她的话连着发来四五条,说只是见见面,也没什么,不喜欢的话吃个饭就回来。 汤杳只好实话实说,给小姨发了这样的话: “小姨,闻柏苓回来了。” 过了很久,小姨才说,已经帮忙推掉了博士后的约会,但她需要抽空回家,好好和她讲讲是什么回事。 到那边时已经是黄昏。 昨晚吕芊他们在她家也晚到很晚才走,汤杳有些睡眠不足,在车上睡着了片刻,又像上次一样,醒来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景色和那年见过的太像—— 桃花开满枝头,白马漫步,湖水映着天色。她忽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似的。 汤杳随闻柏苓去了休息的房间,房内陈设也还是老样子,被打理得干净整齐,不见老旧。 窗边那张桌子,她也记得。 自己曾伏案在这里,用心备考过六级和专四的考试。闻柏苓他们玩各种娱乐活动,打高尔夫、骑马、射箭,这些都难以动摇她,满园春色也难打扰她那番用功的决心。 后来连费裕之都端着水果,十分好奇地跑来敲过门,靠在门边,摇头吐槽汤杳,说她是第一个来这边学习的,见所未见,真是服了。 被闻柏苓把人给揪走,倒是那份丰富的果盘被留下了,给她吃。 如今但汤杳这次再趴上去,是另一番景象。 傍晚时分,外面下了三、五分钟阵雨。 雨水在玻璃窗上划下一条条剔透的珠帘,很快又转晴,只剩浮云淡薄,如絮地飘荡在夜幕降临的时刻。 房间里也是暗的。 他们在未开灯的房间里相拥,接吻。闻柏苓把头埋在汤杳的颈窝,每个字吐出来,气息都引得她颤抖:“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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