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沉眼角眉梢带了笑,但是脸上看着却很平静,嬉笑答:“看俏丽大娘啊。” 沈迢迢伸手将手里的橘子朝他扔来,没用力气,半道落地,滚到了他脚边。他弯腰捡起来,走进来问:“出院手续办好了?” 沈迢迢问:“你不是很忙吗?这会儿来干嘛来了?” 他一脸想笑的说:“我总得认门啊,要不然你回家了,我连家里门朝哪边儿开都不知道,那可太不像话了。” 沈迢迢一听他这个就来气,骂他:“你真不是一般混蛋,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人了?这么上赶着倒贴给我?我可不敢收。” 他收起笑,说:“你敢,只有你敢收。” 沈迢迢这个暴脾气,问:“你是赖上我啦?辛亏你是我侄子,你要是我儿子,我早晚揍死你!” 他气死人的说:“怎么是赖上了?国家都认可的关系,牢不可破。”说着手比划结婚证。 沈迢迢从头到尾在他嘴里都没听过实话。而且一句话都没套出来过,觉得他这个人如果不是深不可测,就是真的是个混世魔王。 他说话太自来熟了,而且深谙玩笑话的轻重,让人不反感又想抽他。 人有时候很奇怪,和心上人斟字酌句的说话却远隔千里,却能和陌生人玩笑间成为朋友。 来来回回几次,沈迢迢对温砚沉的印象其实并不差。 她左腿不能用劲,扶着床位,歪着头问:“你不忙了?” 温砚沉开玩笑:“东宫太子出巡看看就行了,你真当把我发配了?”她舔着上牙槽,阴测测说:“就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把你流放了都不为过。” 他伸手扶了把沈迢迢,将她带到了床边坐下,交代:“我这两天准备回去了,最早也得年底会过来一趟。” 沈迢迢皱眉问:“哟,你这是给我交代行程呢?” 他摇头:“不,只是提醒你,别在我头上种草原。” 沈迢迢笑起来,心情颇好的说:“这个绿王八你当定了!” 说完后笑的像个得逞的小孩儿一样。温砚沉也跟着笑起来。 沈文景进来,见房间里居然换了个人,有点惊讶。 半天迟疑的问:“窈窈,这是?” 沈迢迢不拘小节的介绍:“这是我二哥,沈文景,这是我朋友,温砚沉。” 沈文景伸手说:“你好,我们家窈窈年轻冲动的很,你们这些朋友多担待她。” 他五十几岁,但是保养的不错,看着像四十出头,情真意切,对沈迢迢护短的很,温砚沉笑笑,伸手和礼节的握手,含糊说:“怎么会。” 说完站起身说:“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沈迢迢也没留,他一天都神出鬼没的,等他出门走了,沈迢迢才想起旁边床上还有他的行李…… 沈文景看了眼门口和她意有所指说:“这个比上一个长得好看。” 沈迢迢失笑:“我又不是在相亲。” 沈文景很认真说:“只要有缘,你管他在哪里相亲,哪里遇见的。” 沈迢迢催他:“赶紧回去吧,我休息几天还有事。” 沈文景劝她:“窈窈,你年纪不小了,该退就要退。这不是个正统的运动,也没有国家荣耀,最后只落得一身伤。你要是个男孩子,二哥肯定不拘你,投钱让你随便玩,你是个女孩子,落一身伤,家里人都心疼。” 沈迢迢笑笑,狡辩说:“我没不退,这次真是意外,赞助商给钱公费旅游,我带几个小孩真的是出去玩的,早知道我不去了。” 沈文景怀疑的看她,她笑起来,问:“你们就这么不信我?” 说完又说:“你们都教训过我了,我记住了。真的不飞了。再说了,这次腿伤想飞也飞不了。” 沈文景也不再多说了。楼底下的人上来搬行李,沈文景推着她出门。 但是他这个胆子也太狂了,被娱记蹲到了。 沈迢迢比他都机警,对面马路边的车里镜头闪到她了。她盯着镜头看了半天挪开视线。 她无奈问沈文景:“你为什么这么糟蹋钱?你小心一点,把钱省给我多好?非要让那边娱记拍,还要去娱记手里买照片。” 沈文景不太在意说:“没事,拍了我和你,都不用我去买。” 沈迢迢心说,我就这么不值钱?连理都不用理? 沈文景出现在头版的时候很少,他很多时候是头版明星的背后人,被传的多了,在营销号那里一身污名,但是在身边人眼里,他确实是个正经人,他个人比较爱好收藏文玩,对女色不太上心。所以她二嫂很放心。 给沈迢迢高中开家长会就被拍了几次,有限的几次偷拍都是和沈迢迢的。 沈迢迢和十几岁的时候变化很大,那时候细细瘦瘦的一个小姑娘,现在个子高挑,一看就像是另外一个人,虽然白白净净,但是不细瘦了,快赶上他的个头了,那几个娱记眼力不太行,居然都没发现几年前的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 回去的保姆车上,沈迢迢吐槽沈文景:“二哥,你这个真的过分了,你们公司是不是遇上什么危机了?这么奢侈,开保姆车来接我?” 沈文景专心看手机,头也不抬,说:“没良心,我哪次对你不上心?对沈綦沈絮我都没对你上心。” 沈迢迢也附和:“那倒也是,他们两个,你一个都捉不住。” 沈文景手机打字,给她安排:“你先住市中心那个小公寓,护工跟着你。那边已经打扫好了。老爷子那边你最好先说。别等最后他知道了,再收拾你。” 沈迢迢无所谓的说:“他真的想把生意传给我,那么大一个摊子,你就不能让沈綦去接吗?” 沈文景看她一眼,说:“你以为沈綦外面做生意哪来的钱?都老爷子给的。沈益投资的红木林都是老爷子给的钱,老爷子对儿女挺抠,对孙子们都大方。” 沈迢迢这下放心了,说:“我就说,他单独给我,这是要搞事情啊。” <9> 10
第十章 沈文景听的笑起来,她还是谨慎,都说窈窈神经大条,但是沈文景在她小时候就知道,她心思很细腻。几个年纪比她大的小辈,谁都没她心细。她对家庭纠纷极其的敏感,因为她妈妈年轻,她怕这几个哥哥姐姐给她妈妈难堪,她很小的时候对哥哥姐姐就很亲密。没几个小孩会这么早慧。 她随口一说,也就过去了。不再提。 沈文景和她说:“你姐快回来了。” 沈迢迢惊讶说:“那这个坏了,她一回来,我就暴露了。大哥又得教训我一天。” 沈文景呵呵笑说:“文雨哪舍得让大哥收拾你。” 沈迢迢她嘴上说怕大哥,其实无所谓的,大哥人刚正,又是老师,性格固执爱说教,二哥人性格好,能说会道。但是姐姐不一样,姐姐性格很炸,她说不准哪就把你收拾了。她嫁给当年一穷二白的前姐夫,家里没人同意,她毫不在乎的就结婚了。后来说她老公出轨,她居然又雇了个人,讹上前姐夫,然后把人干净的踹了,前姐夫败的一塌糊涂,离婚后她过得更潇洒是。是个狠人。 回去后林立打电话来,又问她:“怎么样了?秋季集训马上就开始了。” 她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懒洋洋的含糊说:“我现在动不了。腿动不了,人也动不了。” 林立惊讶:“这么严重?回去的时候你人不是好好的吗?” 她呵笑了声说:“人动不了,是被人看住了。我腿动不了是真的。” 林立沉默了下说:“那个,小吴,卢霖……” 吴歌技术不错,年纪小是优势。林立舍不得也能想来。 沈迢迢不好说话,没接话。林立含糊了一句,又说:“卢霖执意要开除。一点机会也不给。她年纪挺小的……” 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沈迢迢没什么能说的,应付说:“我知道了,我再和卢霖沟通一下。” 她左腿是旧伤,要是左腿废了,她才能成受害人。左腿轻伤,对方就成了受害人。 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滑翔伞入门比赛明令规定空中不得越人超速,她明知故犯,但凡犯错,滑翔伞事故是要命的事。不是句玩笑。 护工人话很少,也可能是她太安静了,人家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她大清早,起的比人家护工早,天灰蒙蒙的就起来了,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看着窗外发呆,看着看着就又睡着了,第一次把人护工阿姨吓了一跳,早饭后就哄她:“小沈,你别想不开,整夜的躺在椅子上,对身体不睡觉不好。” 护工只知道她不回家怕爸妈揍她。 她睡清醒了,嘿嘿的笑说:“我早上起来的,我早上睡不着觉,现在又不能晨跑,就在窗前看看。” 护工感慨;“哦,那你这个习惯可要保持,年轻人现在都没个早起的,我儿子整天睡的日上三竿不起来。” 沈迢迢不太会和人聊家常,笑笑没接话。两次以后护工在家就很少和她说话了。 中午饭后她拄着拐杖在洗手间洗头发,护工出去逛超市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门铃响个不停,她拄着拐杖,连蹦带跳的去开门,头发还在滴水,地板上都是水滴,衣服也湿漉漉的,温砚沉见她这幅样子,问:“这是什么架势?” 这真是见鬼了…… 他仿佛在她身上装定位了,哪哪儿都能找到。 她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找到这儿了?” 温砚沉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怕她晃来晃去的跌倒,进门自己换了鞋,轻描淡写说:“看看娱乐新闻就知道了。” 她自己到沙发上坐下了,手机上走沈文景:耀文娱乐老板沈文景高调怀拥真爱出入。 她看了眼照片晦气的骂:“卧槽。” 温砚沉站在边上,又说教:“别说脏话。” 她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他很不要脸说:“看你这话说的,我老婆我总得来看看吧。” 时间长了,说的多了,沈迢迢已经免疫了,老婆就老婆吧,他不着急,她也不能着急。谁先急谁就输了。 他果真自来熟的很,尤其是阳台上那张躺椅,变成他的了,沈迢迢躺在沙发上骂人:“你不是有钱人吗?不是随手就能买个别墅?你跟我入赘,躺在我借来的公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惭愧吗?” 他收起手机,似笑非笑的脸,看着她说:“电视剧少看,你对有钱人怕是有什么误解。” 沈迢迢呛他:“那只能说明你太穷。” 他顺坡下:“那就劳烦七叔公的小千金收留我一晚。” 沈迢迢常年跟一帮男人一起工作,糙话随口就来:“你怎么跟个下蛋母鸡似的,走哪歇哪。” 他看着她脸僵了一瞬,继而笑起来,无可奈何。 沈迢迢提防说:“你别说你看上我了。咱两这个关系,最远就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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