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当时的两个小朋友来说,已经是件天大的事了。 那会儿陆暖冬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第一名除了奖杯还有去游乐场的券。 彼时两个小萝卜头已经很熟悉,她趁着江阿姨在跟别人说话,噔噔噔地跑到后台,怯生生地喊江景遇出来。 “我听说拿第一可以免费去游乐场玩。”小姑娘明亮的大眼睛灼灼地看着江景遇,“你拿第一,然后带我去玩好不好?” 陆暖冬见他久久不答应,还以为自己要求太过分了。 “不能带我去嘛?”她问,“因为你要跟阿姨一起去?” “才不是!我尽量吧,争取拿第一。”江景遇跟她保证道。 那次比赛江景遇刚考完五级,他在同一组的选手中年龄偏小,在技巧与曲目难度上没有太大的优势。 幸亏他的个人风格比较浓烈,发挥也没出错。 当《a小调协奏曲》第一乐章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陆暖冬在观众席上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陆暖冬对比先前的选手,觉得他应该轻轻松松就能拿个第一。 约莫两秒后,观众们给予江景遇比前几场更为热烈的掌声。 陆暖冬越发肯定,他一定能拿第一! 在焦灼的等待与期盼中,比赛终于进入尾声。 主持人拿着评分结果走到台上宣读。 “……接下来揭晓第三名,让我们恭喜江景遇小朋友!” “啊?”陆暖冬茫然地看着江阿姨。 阿姨没有发现两个小团子的心思,笑道:“哎呀,可得拍下来,到时候留做纪念。” 陆暖冬懂事地没有打扰,又看向绷着脸上台领奖杯的江景遇。 除了奖杯,主办方还给第三名提供了一桶积木。 小小的江景遇拎着那桶积木,表情很严肃,没有一丝笑意。 陆暖冬朝他招手,但他迟迟没有抬头。 回去路上,阿姨抱住江景遇,夸赞道:“儿子真棒,第一次参加比赛拿到了第三名,好厉害呀!” “不厉害。”江景遇望着地面,“我不能免费去游乐场玩,第一才可以。” “啊?什么游乐场?你想去游乐场吗?明天妈妈带你去。”阿姨稀里糊涂地问。 江景遇这才抬头,拉着陆暖冬过来,仰着头跟他妈妈商量:“那暖冬妹妹也要跟我一起去。” “行啊,你们俩都去。” 听到这话,江景遇才如释重负,在得知比赛结果后首次露出笑容。 晚上回家,江阿姨去厨房给他们做饭。 陆暖冬在江景遇房间里,跟他一起玩新赢回家的积木。 玩着玩着,她说:“第三名也很好,你看,还有积木能玩呢。” 江景遇放下积木,郑重承诺:“你放心,下次我一定拿第一。这段时间我嫌累,没怎么练琴,下次肯定不会了。” “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练。”陆暖冬拿着一块积木塞到他手里,让他继续玩,“我已经打算学钢琴了,过两天等我的钢琴回来了,我们一起练习。” 江景遇答应下来,“一起练琴,一起拿奖。” …… 想起曾经的回忆,陆暖冬用以前他说过的话回应:“那当然,我们可是要一起练琴、一起拿奖的。” “军训结束会有机会一起练的。”江景遇向她介绍,“年底的时候,附中的交响乐团需要出国比赛。校方比较看重这个比赛,我们需要亮眼的成绩。” “交响乐团?”陆暖冬诧异地问,“学校还有其他学钢琴的吧,我第一个学期就能上场?你对我太有信心了。” “怎么不行?我都行,你也可以。” 陆暖冬半晌无言,他还真以为谁都有他那么好的天赋吗? 不是她对自己不自信,而是江景遇的小提琴太突出。 附中近几年的艺术生,在高一的时候就稳坐首席的,也只有江景遇一个。 “我尽力而为。你明年就高三,肯定不能出国比赛。今年这次很可能是我们高中唯一的合作机会。” 江景遇很快反问:“谁说的?我们校庆也可以合作。一起表演《克罗地亚狂想曲》。”
第3章 青梅 “心眼多?大魔王?” 次日,陆暖冬跟着江景遇去排练。 她被江景遇说得心痒,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来到隔壁。 初三这一年,她碰琴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很多。 中考结束倒也练习了几首她喜欢的曲子,但还没有凑出时间跟江景遇合奏。 她有些期待这一次久违的合奏。 到达附中大门,陆暖冬好奇地打量着。 “我们直接去排练室吗?”她问。 “嗯。”江景遇跟门卫打过招呼,又对她说,“待会不用紧张,团里的成员以后都是熟人。老师今天不来,我指挥。” 步入校门,宽敞的广场中央有一座喷泉,广场四周则被云杉占据。 江景遇带着她穿越广场、路过一排教学楼,介绍道:“排练室在逸夫楼里,逸夫楼在操场边上,离门口比较远。” 边说边走,陆暖冬将建筑布局记了个大概。 逸夫楼比较特别,在乔木群后边,这栋楼的朝向也与众不同。 陆暖冬第一眼看见的是被五叶地锦爬满的墙。 墙体中间只有明净剔透的玻璃窗从藤蔓中突围。 他们转到侧面才能看清“逸夫楼”这三个烫金大字。 “这栋楼真隐蔽。”陆暖冬如此评价道。 江景遇说:“这栋楼出自一位著名设计师之手,从那几扇窗户往外看是种享受。练习时间要是排得满,大家都喜欢扎堆趴在窗台上眺望。” 他特意提醒道:“而且我们的排练室在顶楼,比其他特长生看到的都更远。” 整个六楼都是乐团的地盘,每种乐器都有自己单独的练习室。 但他们要练习合奏,江景遇便领着她去最中央的那间,那是面积最大并且有着一面扇形落地窗的合奏排练室。 进来时,合练室只有他们两个,陆暖冬不由自主地走到窗户那往远处眺望。 早在江景遇描述的时候,她就已经心痒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欣赏到这么美的景色。 “漂亮。”她赞叹道。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匝匝的绿色,乔木林里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鸟叫。 更远处也能窥见被阳光折射得五彩斑斓的喷泉。 “秋天更好看。”江景遇说,“努力留下来,跟我一起等枫叶红、银杏黄。” 还不等陆暖冬答应,排练室的门就被推开,闹闹哄哄地挤进一堆人。 “咦,江景遇你今天挺早。”领头那个男生嚷嚷着,“你来这么早不会是来卷我们的吧?!” “少贫。我今天带人过来认路。” 有人注意到陆暖冬这张生面孔,不少人好奇,偷偷地看她。 陆暖冬学钢琴快十年,气质摆在那儿,皮肤又白净,五官生得也极为出挑,极为吸睛。 这时听到江景遇主动提起,有人捅捅说话人的胳膊,示意他问下去。 合排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领头的男生立即追问:“这位美女是谁啊?居然劳动你大驾。” 江景遇回头与陆暖冬对视,询问她的意见。 陆暖冬轻轻点头,走到与他并排的位置。 “这是即将入学的高一学妹,钢琴特招进来的。最近乐团钢琴手稀缺,我让她提前来适应。”江景遇三两句介绍完,说道:“准备好,待会儿展示一下,让学妹看看我们的水平。” “你这种大魔王到底是怎么当上首席的?”领头人放下琴,向陆暖冬温和地说道,“学妹你好,我是小提琴团的副首席王嘉荣,乐团的事情都能问我。” 江景遇不屑地“呵”一声:“用不着你。” 陆暖冬连忙制止江景遇继续说下去,她礼貌道谢:“谢谢王学长,以后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我照顾你就行,有他什么事。”江景遇不爽地嘀咕。” 当然,以免陆暖冬真生他气,他音量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众目睽睽之下,陆暖冬不跟他咬耳朵,只用正常音量问道:“江学长,你不参与演奏吗?” 江景遇只好重复着几分钟前众人的动作——挎下脸,不情不愿地坐到自己的位置,开包拿琴放谱子。 坐在他身边的王嘉荣要看谱子,他还特意合上,凶道:“都练习这么久了用得着看?” 王嘉荣摸摸脑袋,朝其他人做了个手势。 这意思是提醒大家,大魔王今天生气了,翻谱子的动作小点、声音也小点,免得触霉头。 这会儿乐团只有拉小提琴的来了,座位没坐满,空出来好些。 刚才陆暖冬听江景遇说了,乐团的指挥是位孕晚期的音乐老师,这个月很少过来,她不来时都是江景遇指挥。 这次照旧是江景遇安排,他说:“就拉《He is a Pirate》,我起个头,你们跟上。” 小提琴被他架在肩上,他右手握着的琴弓开始舞动,左手手指也在琴弦上翻飞,斗志昂扬的乐声随之飘荡在室内。 在江景遇完成这一小段高潮后,其他人也紧随着,各自拉属于自己的部分,加入合奏。 陆暖冬只听过江景遇的独奏,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这么多把小提琴拉这首歌。 排练室里只有她一个听众,琴音将她牢牢包裹。 她一时听入迷,眼前仿佛又重现杰克船长的一生。 一曲毕,陆暖冬还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样?”江景遇询问。 “好听!”陆暖冬评价道,“校领导肯定满意,这首歌听了就让人热血沸腾。” 她没说的是,江景遇不愧是首席,跳弓最稳、双弦音完美无瑕。在他solo的部分,她没有听到丝毫杂音,技巧甩了其他人一大截。 听完陆暖冬调侃的话,小提琴团的成员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王嘉荣揶揄道:“毕竟是年级第一的首席选的曲子,肯定是选到了他们心尖尖上。心尖尖上的人,选心尖尖的曲子,妙极!” 其他人听了,笑得更欢。 平常他们可不敢这么打趣江景遇,也是看他心情好转,王嘉荣才试图“虎口拔牙”。 江景遇果然没生气,他也不管小提琴团的人怎么想,朝陆暖冬问道:“要不要和我合奏试试?” “好,试试《克罗地亚狂想曲》。” 钢琴放在排练室前方,陆暖冬坐上凳子,才发现所有人都注视着她。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因而她表现得还算从容。 这次还是江景遇先拉,之后几秒陆暖冬的琴声再跟进来。 他们有这么多年的默契在,合奏倒是没出错。 每个音准都在线,但陆暖冬把节奏带快了。 三分多的曲子,他们合奏完才过去两分钟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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