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伯父的秘书替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陆暖冬跟江景遇在下午四点从小区出发,沿途绕路接上同学们,一同驶往京郊。 原本陆暖冬还有些忐忑,她毕竟没有对接过这种机构,完全不清楚流程。 好在伯父指派的秘书也跟过来了。 秘书帮忙跑上跑下,将行程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向陆暖冬介绍流程,“天文台那边的意思是,趁着还没日落,先去观看太阳黑子。” 现在还没天黑,想看流星雨也没法看。 空等着不如干点儿有意思的,五个人拿好参观证,齐齐围在天文望远镜周围。 天文台的科研人员调试好了望远镜,让他们挨个上前观察。 陆暖冬和江景遇都不是急性子,他们坠在队伍末尾,等着最后观看。 这会儿就体现出人少的好处,眨眼间,陆暖冬前边的人都看完了。 位置参数等都被调好了,她不用再动,只需要爬上梯子。 她按照指导,凑到望远镜跟前观察。 700mm口径的望远镜名不虚传,局部放大的球体上果然有清晰的黑色颗粒。 颗粒边缘并不清晰,好似一把火烧透太阳,只留下几个洞证明。 残阳如血,泼墨般洒在天穹。 云卷过一页,又换成漫天繁星。 春寒料峭,晚上温度低,不少人穿回了外套。 陆暖冬也不例外。 尽管被风吹透遍体生寒,但看到流星雨的那一刻,陆暖冬觉得很值。 装有满天星斗的夜幕上,带着星光的一抹弧线骤然划过,带来了今晚的表演。 累累如珠的流星声势浩大,以搊破天的动静坠落。 它们沉进暗色尽头戢影,却也跌入陆暖冬心头闪烁。 流星连绵不绝,愈发紧密。 天空最热闹繁忙的时候,陆暖冬下意识以为流星会落在她头顶。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试图接住下滑的流星。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江景遇怕惊扰流星,轻声说,“它们看着近,但是很远。” 陆暖冬也没收回手,解释道:“我太入迷了。” 江景遇也学她,伸出右手手心朝上,手腕搭在栏杆上。 “做出这个动作,总觉得离流星也近了点。” “远近也不是流星说了算。”陆暖冬捧着双手,“我会永远记得它,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接近吗?” 江景遇失笑。 不远处,摆弄着摄像机的王嘉荣冲他们喊:“两位!看镜头!” 陆暖冬和江景遇双双回头,他们做着如出一辙的动作,笑看镜头。 按下快门键,王嘉荣连拍好几张,“等我洗出来再给你们。” 陆暖冬好奇地问:“相机是你自己买的吗?” “我爸的,我借来用用。”王嘉荣低声说。 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好,陆暖冬没有再问下去。 “你拍多少了?”江景遇指指他手里的相机,问道,“给我看看?” 王嘉荣调出照片递给他,“按这,往前翻都是。” 照片一张张翻过,有不少是王嘉荣抓拍的。 他的拍照技术着实不敢恭维,但拍的照片多了,倒也有几张能入眼。 王嘉荣拍的数星星最多,其次是集体照片。 他拍的单人照几乎没有。 江景遇提议:“用不用也给你拍一张?难得来一趟。” “好啊。”王嘉荣告诉他怎么拍照,便站在他们旁边,靠着栏杆。 他仰望苍穹,问道:“不过,用流星做背景会不会显得特别假?” “你挑几张集体照放上去,好几张总不能批量处理吧?” 流星雨过了好一阵才停。 抬头看静态的夜空,陆暖冬还很不习惯。 静态的天空依旧很美,然而却缺乏动的活力。 这一瞬间,她不可避免地回想起灿烂的、四处跳跃的“硫锌雨”。 与这场流星雨相比,实验室里的硫锌雨显然更短暂。 那短暂的瞬间也更加热烈活泼,那栩栩如生的景象顽固地扎根在她记忆中。 陆暖冬紧盯着江景遇不放。 无论这一场,还是那一场,都是江景遇率先提出的想法。 怎么办,这么会为她着想的他、难以用简短言辞形容有多好的他,让她舍不得提分手。 纵然分手是假的、恋爱更是假的,陆暖冬心头仍然涌上数不尽的名为不舍的情绪。 “怎么了?”江景遇问,“是不是困了?” 平常这个点,她也该睡了。 意识到江景遇将自己放在心上,陆暖冬笑着摇头,“没有。” 她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缓缓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在星空下,更帅了。” 没有人知道,她在心底补充:你这样会让我舍不得把你放走。 “啊——”江景遇勾起嘴角,掩藏不住欢欣,他重复地问,“真的有吗?真的有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得意地摩挲了下自己的脸庞。 就算只有皮相让暖冬满意,他也甘之如饴。 当然,如果有其他地方再加点分,他更开心。 回程,江景遇的兴奋持续了一路。 尽管一天都很累,但他还是耐心地听着黄雨和陆暖冬的对话。 黄雨今天没有黏过来,她对天文很感兴趣。 她一个人占领了一台天文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 “暖冬,我很喜欢天文。”黄雨说,“我很想学天文物理学。” “很好呀。” 黄雨鼓起勇气问她,“那你感兴趣吗?你会选择理科吗?” 【作者有话说】 某天文台近在咫尺,但导师说得提前打电话问问人家能不能参观,而我至今没敢迈出第一步,所以只是远远看过……在此立下flag,我毕业前一定问!!当然,要是人家真的不让参观,那我也没辙……
第41章 青梅 如花似叶,年年岁岁,共占春风。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 陆暖冬照旧是年级第一。 从入学开始,她的名字次次压在航班众人上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和江景遇一样选择理科。 江景遇隐约明白, 事实并不是这样。 因为那天对于黄雨的问题, 陆暖冬的回答是她不确定, 想好再说。 表面看来她选文科理科的概率一半一半。 然而,江景遇这么了解她,深知在周围人都默认她会选理时,她还要如此坚定地说不知道,她内心一定更偏向学文。 文理分科对于现在的高一学生来说,确实是最重要、最值得深思熟虑的事情。 介于此,学校决定期中考后,附中再次开家长会。 这次家长会格外重要, 每个班主任都要对学生家长做好思想工作。 高一的重点是文理分科, 高二的重点则是为了下半学期升入高三做准备。 这次伯母有空, 早早就说好去给陆暖冬开家长会。 陆暖冬倒是不用为此担忧。 家长会那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学校里的丁香、榆叶梅开了一路,迎接家长到来。 伯母停好车, 便跟着陆暖冬往高一教学楼走去。 今天江景遇提前出门,因为航班的家长会比其他班提前了一小时。 正式的会议时间开始时, 学校统一给班主任十五分钟进行说明。 十五分钟后,校长通过学校广播站对此次考试名列前茅的同学进行表彰。 高三年级的文理第一都换了人,但高二理科还是江景遇称王, 高一也依旧是陆暖冬霸居榜首。 伯母仔细地听着广播,听到江景遇和陆暖冬的名字, 她笑着自言自语:“我家暖冬跟景遇真厉害, 俩人都很优秀。” 表彰结束, 班主任在班会上着重强调分科的重要性。 “学文还是学理不能脑门一热就做决定,各位家长千万要考虑好高考后选专业,乃至孩子们未来的职业规划!”班主任苦口婆心地说,“这是影响孩子一生的抉择。” 伯母听了感触良多,但她毕竟不是陆暖冬的亲生母亲,做不出左右陆暖冬人生的决定。 她出来后,轻轻松松、状似闲聊地对陆暖冬说:“你们班主任让好好考虑选文理科的事儿。暖冬,你怎么想的?” “想学文。”陆暖冬解释,“以后想要成为更有话语权的工作者。” 伯母了然一笑,“我们暖冬还对政.坛有野心啊?很棒的理想,伯母支持你。” “不一定从.政……总觉得这世间有弱势群体值得我为她们做些什么。”陆暖冬坚定地说。 伯母搂了搂她的肩膀,“你跟你父母很像嘛。” 陆暖冬惊讶地看向伯母。 伯母的神情太过放松,似乎是随口而来的感慨。 在小区停车场,陆暖冬下车后意外撞见江阿姨和江景遇。 他们刚从附近大型商场扫荡回来,江景遇手里拎着不少购物袋。 “阿姨。”陆暖冬问道,“你们这是逛街去啦?” 江阿姨戴着墨镜,神采奕奕,“是啊。这小子前几天还说他最近心思在竞赛上,这次恐怕拿不下第一,结果又考了个回来,我奖励奖励他。” 江景遇生无可恋地提袋子,抽空冲陆暖冬摆了几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这会儿伯母也把车停好,开门下车。 两位家长在前头寒暄、互相恭维。 包揽高一高二年级第一,确实有互相炫耀的资本。 两个孩子在后头讲悄悄话。 江景遇说:“你知道我们这叫什么吗?” “什么?”陆暖冬很配合地问他。 “如花似叶,年年岁岁,共占春风。” 陆暖冬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怎么还有你这么拉仇恨的?” 江景遇反过来问她,“你不觉得这是真话吗?” “是。可是……”陆暖冬话未尽,便听到江阿姨叫她。 “暖冬,你想学文,有没有考虑走艺术方向?我记得你的钢琴弹得很不错。” 陆暖冬摇摇头,谢绝好意,“没有。钢琴可以是爱好,不可以是职业。” 可以是爱好,不可以是职业。 江景遇翻来覆去地重读这句话,他也这么觉得。 他的确喜欢小提琴,可从未想过以此为职业。 因为这个爱好,并非他自主选择。 他拉小提琴的初衷,不是那么纯粹。 时光退回十二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明媚的春日。 江母带着江景遇去听小提琴演奏会。 最开始听的时候,江景遇还很新奇。 后来听烦了,他想退场,可妈妈不让。 “景遇好好听,小提琴的琴音多么优美,你用心感受。” 江景遇并不想听,可又不能提前离场,他便只能乖乖待在座位上等最后一首曲子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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