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哦,我就是尤雪珍。” 她睁大眼睛,比对那张妆后丢进人群里绝对一眼能看到的脸,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从此,尤雪珍在她的微信备注里叫:东亚邪术大师。 这位东亚邪术大师听到袁婧的请求,痛快地答应道:“我没问题啊。不过这个素人你想找谁?底子还是得有点吧,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袁婧思索说:“我想找个男生,网上美妆的美女博主太多了,化妆前后冲击力就差一点。男博主的话大多数都gay里gay气,所以找个直男大帅比那种方向的应该会比较新鲜。”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尤雪珍不置可否,只问:“所以你想找谁?” “何炻怎么样?” 袁婧提到的是他们班班长,喜欢不同颜色的polo立领衫,小脚牛仔裤,豆豆鞋,大杀器是挂在牛仔裤边的airpods耳机套。之前袁婧刷到过一个短视频叫男生“过了二十就不能再穿得那么幼稚了”,里面那些男生刻意扮土的造型不及班长原汁原味的十分之一。 尤雪珍哈哈笑:“他打造一下应该变化蛮大的。不过我不敢打包票,毕竟没画过男生。” “你肯定ok的!我觉得以你的技术去当美妆博主说不定也能火。”袁婧好奇问,“你到底是怎么学的啊?” “高中那会儿看视频学的。” “高中?这么早……我那个时候连美瞳都不会戴。” 尤雪珍含糊道:“就是好奇心,瞎整。”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当时是不甘示弱。 因为叶渐白的初恋那么漂亮,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都会不自觉较劲,开始无比在意脸这东西,而化妆是让人变身的最快捷径。 高中那会儿网络自媒体还不算发达,没那么多美妆视频可供参考,她按照点击量点进最前面的视频,标题是美妆达人教你硬核化妆。 她津津有味地看,果然牛逼,一卸妆,连眉毛都没有。 达人说,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眉毛削光了,这样想要什么样的眉形都能自由画出来。 哦,不破不立嘛,明白! 她果断挥刀把两边眉毛剃了,自信满满画了两条粗线上去,把眼睛画得圆滚滚,腮红打浓浓,还扎了俩小辫,美滋滋地发了自拍到空间里。 然后Q/Q一闪。 她最期待得到反馈的那个人的确很迅速地给了反应,只不过…… 叶渐白:你和这人好像哦 叶渐白:[李逵怒目圆睁表情包] 表情包上还有四个大字:卡哇伊内! ……卡哇伊你大爷。 她被激起逆反心,本来只是玩票性质的学习,到后面发誓要让叶渐白看到她化妆完后的样子心服口服。雪耻是比兴趣更牛的动力,在这股心情的驱使下,她确实练出了不错的化妆技术。 只是叶渐白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大吃一惊,也没有盯着她看流露出什么惊艳的神色,让她很不爽,忍不住问:“我化得还是不行吗?” 当时他们在书店,他在书架另一侧,把挡在他们中间的那册书拿下来,看着她说:“没有啊,挺漂亮。” “那你怎么都不惊讶?” “因为你不化也挺漂亮的啊。” 她懵住,回过神后匆忙从其他书架上拿了本书,塞住他们之间的缝隙,挡住自己爆红的脸。接着她就听到书架后他像是捉弄她成功的笑声。她就知道这家伙才不是真心夸他,可事后还是总会反反复复回想起这句。 在自己素面朝天的青春时代,有这样一个人称赞她最原本的样子是漂亮的。 尤雪珍回过神,发现袁婧已经走到阳台给何炻打电话,讲了挺长时间,进来后翻了个白眼说:“这小子真懂得见缝插针……” “怎么了?” “他说想他帮忙也行,但他也有个忙想请我们帮忙。” 尤雪珍敏感地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我们?” “对,你和我。”袁婧双掌合十,“他朋友组织了个联谊,女生人数不够,希望我们也能帮帮忙去撑个排场。” 尤雪珍倒回床上:“不去。” “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尤雪珍开始装死,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某人爬上她的床,无耻地开始挠她的脚心。 “我靠君子动口不口手!” 她缩起把脚把身子团成球,袁婧捞不着,无语道:“说真的,你没想过谈一次恋爱吗?对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到毕业都没体验过一次校园恋爱不会遗憾吗?” 连她这种沉迷追星的人也试着谈了一个,虽然谈完之后就索然无味,跟玩黄金矿工似的,以为抓到金子费劲巴力拉上一看,就是个石头。但她觉得,如果她不挖挖看,还是会不甘心。所以她不懂尤雪珍是不是真的连好奇心都没有,也许她是无性恋? 尤雪珍保持着癞蛤蟆似的抱腿姿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袁婧的这个问题。 总不能说不是不想谈,而是没法儿和喜欢的人谈。 世界上多的是不对等的喜欢。比如对万众瞩目的人,抑或者,是已经把你固定在亲近位置上的朋友。很遗憾,这样的喜欢总是自己一股脑的,没有等量的回音。 但控制自己收回这份喜欢好像更遗憾。 不愿收回,又不敢声张,她的喜欢像一只鬼眼,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尤雪珍最后什么都没说,妥协道:“好吧好吧,那就去吧。当蹭饭了。” 联谊安排在周末,地点就在学校后街。尤雪珍没怎么折腾脸,直到还剩半小时才意思意思洗了个头,和全副武装的袁婧一起去赴约。 到场发现人果然多,大半尤雪珍都不认识,毕竟不同学院,而且大部分是大一新生,像她们这种大四学姐真是被拉来凑数的。 然而,两人进门时却收到了极为热烈的注目礼。 尤雪珍和袁婧面面相觑,想看看彼此脸上是不是出了什么洋相。 直到两人身后传来招呼,她们才尴尬地意识到,原来那些人不是在看她们啊…… “大家好,我没来迟吧?” 尤雪珍回过头,忍不住眼眶微缩。 用粗暴的两个字概括,美女。三个字,大美女。 她拉着袁婧,非常识趣地就把道路让出来,麻利地滚到角落里去,还有点后悔地说:“早知道今晚还是不洗头了,这样和人同框的时候还能戴个帽子把脸挡一挡。” 袁婧恨铁不成钢地吐槽:“你就不能卷一下!正常人应该想的是早知道今晚就画个全妆来啊!” 尤雪珍垮下肩:“那多累啊,而且也比不过。”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漂亮是一种限定款。限定两个字放在商品上显得珍贵,放在人身上就是一种挑剔。挑发型挑妆容挑衣服,自己试错过那么多才研究出一套心得慢慢进化成美女,但卸妆后又会被打回原形。 如果单论素颜的话,优点就是皮肤白吧。但这也不是她与生俱来的基因优势,相反——她非常容易被晒黑。 以前她根本没有皮肤黑白的概念,小学好不容易跟着家人出门旅游一次,在游轮上过了一个礼拜。结果,回到学校后发现大家都在背地里笑她,叫她“包青天”。 那个时候《少年包青天》有事没事就在电视上重播,他们说她像周杰演的包拯一样黑。 她打开电视一看,真的很像,气得哇哇大哭。 从那之后她才非常注重防晒,能不晒太阳就不晒太阳,养了好几年才把皮肤慢慢养回来。 除此之外可能眼睛也不错,她以前被夸过眼睛很漂亮,但自打她近视且度数越来越深,平常戴的框架镜片越来越厚之后,就没什么人说过这点了。 而眼前这位就不同了——她脸上的妆很淡,轻易就捕捉了在座的目光。 这是货真价实的大美女。 对方也跟着坐下,与她们不同,坐到了座位中心。 她自我介绍:“我是播音专业的毛苏禾,今年新生,很多东西都不懂,还麻烦各位师哥师姐多关照。” 一呼百应,男生的反应们尤为热烈。 袁婧一直盯着人瞧:“好喜欢这师妹的长相,如果她去参加《明日星》,我一定给她打投!” 尤雪珍点头:“算我一个。” 大家全部自我介绍过后就聊天吃饭,酒过三巡,气氛有些放开了,便开始玩起酒桌游戏,最俗套的开场便是真心话大冒险,大家击鼓传花,看花落谁家。 而第一轮,击鼓放音乐的人就故意把东西传到了毛苏禾手上。 她想了想:“真心话吧。” 坐在她对面的男生似乎早就想好问题,跃跃欲试地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毛苏禾苦恼道:“理想型吗……这很难说。不过我喜欢幽默的人。” “幽默!那不就是我的代名词!”男生精神一振,“那我和叶渐白,哪个更符合你的理想型!叶渐白你应该认识吧?” 尤雪珍早已出于溜号状态,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回了魂。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这个人不在场中,但他偏偏就有本领比在场所有男生的存在感都强,难免被当作坐标请出场。 毛苏禾微微摇头:“叶渐白师哥吗?没接触,但有听说过。” “那我俩二选一,你选谁嘛。” “选你。” “真的假的!!” 她听不出真假地说:“真的。” 男生很有自知之明地叹气:“我不信。除非你亲我一下证明。” 毛苏禾苦笑:“好吧,假的。” 众人一阵哄笑。 尤雪珍也跟着皮笑肉不笑。 其实看到毛苏禾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了叶渐白的初恋。 她们是同一种类型的美女,具体要描述是什么类型……那就是叶渐白会中意的类型。 而吸引力都是相互的,也许,叶渐白也会是她们会中意的款吧。 * 联谊开到通宵,不过尤雪珍早在他们转场去KTV的时候就撤了,袁婧跟着去了KTV,熬到早晨才回宿舍,尤雪珍已经准备起来去图书馆列论文大纲。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泡在图书馆里。她一早就确定好了要写的论文方向,研究的是无线广播在如今新媒体传播文化语境下的现状。 她很小就开始跟着爷爷收听广播,也是凭借这份喜欢考了这个传播专业,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着听广播的习惯,最固定听的是一个叫无线之声的广播电台。 这个电台为业余无线电爱好者提供了一个可以自由交流的平台,他们会分享一些关于无线电的新闻、技术、活动,听众还能通过无线电和其他爱好者进行交流。 电台原本每周一次,但近两年新媒体变化太快,无线电越来越小众,变成了每两周才有一次。不变的是她依旧定点收听,每次都像街头对暗号一样去他们的官网找这次电台的特定频率和调制,然后通过调试收音机找到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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