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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曼歌正快步走着。 路过某处阳台，玻璃推拉门外一个模糊却熟悉的身影蓦地装进她余光里。女人脚步骤然停下，她倒回来，定睛往门外看，是盛奚。 三分钟前。 盛奚站在盥洗池前许久，迟迟没离开。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 距离他从大厅离开已经过去八分钟了，许嘉木发了信息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没回，视线定在【歌儿】的头像上。 她没发信息。 估计是拉了个人顶替了他的位置，又开始玩游戏了。 她跟沈南风确实配合得好。 天衣无缝。 每一局都赢。 越想，男人撑在池边的手掌越紧，隐隐能看见小臂上凸显的青筋。 算了，还是回去吧。 他不在场，万一沈南风做些更过分的事呢？ 就在盛奚快把自己哄好的时候，特殊的一道手机铃声响了。他把手机拿出来，将通话显示上的【林曼歌】三个字扫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打电话来还好。 打过来，他便不想就这么算了。 盛奚没接她的电话。 对方连续拨了三次，他都没接。他想晾她一会儿，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她体验到他在厅内的感受。 盛奚也打算着，等她打第四通电话的时候他就立马接。 可是—— 这第四通电话没有打过来。 他等了半分钟。 又等了等。 依然没有响铃，没有来电显示。 盛奚握紧手机离开洗手间，在走廊上喊住路过的服务生，礼貌咨询：“请问酒店哪处灯光比较昏暗？” 服务生：“后院花坛。” 盛奚又说：“嗯，麻烦您去厅里8号卡座，跟位置上那位扎着鱼骨辫的女孩说在光线不佳的后院花坛发现一位受了伤的——” 余光瞥见走廊端头拐角的林曼歌，盛奚话音稍顿。 他话说到一半不说了，服务生皱眉：“先生？” “不麻烦你了，你先去工作，叨扰。” 服务生：“……” 盛奚转身离开。 打开玻璃门，进了就近的一处阳台。 他站在栏杆前，背对着门。他来回调整了几番站位，确保自己的身影能被门内路过的人捕捉到。 约莫过了半分钟。 阳台门“咔哒”一声从里头推开。 林曼歌小跑过来，从后方拉住他的胳膊，“你干什么呢？打电话不接，嘉木给你发短信也不回。”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隐没在光影下的眉心轻轻挑动。 他转头。 恢复成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盛奚低眸看她，黑眸中装入她喘息的样子，太过于匆忙，鬓角的发丝都乱了，这说明她还是挺担心他的。 即便有男贱人勾引她。 在他杳无音信的时候，她还是会先来找他。 久久没听见他回复，林曼歌拧眉：“哑了，怎么不说话？而且，这个地方这么黑，栏杆也不是很高，万一你没看清掉下去怎么办？” 二十五楼。 六七十米高，掉下去不死也直接瘫痪。 她带着怒气骂他，盛奚却不似平常那样跟她顶嘴，也没觉得她骂声难听。相反的，他觉得她骂人的时候还挺漂亮的。 红唇一下又一下开合。 美眸眨动着。 精致的五官神情灵动。 盛奚低着头多看了几眼，近距离的对视，林曼歌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她左右瞟了几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没有脏东西：“你看我干什么？” 盛奚移开视线：“觉得你丑。” 林曼歌：“……” 第39章 是心动的感觉 盛奚被踹了两脚。 半瘸着腿从阳台进来，看着挺疼的。 男人好像察觉不到疼痛。 他屁颠地跟上面前怒气腾腾快步暴走的林曼歌，凝着女孩的背影，一边跟一边念叨：“样貌好不好看都是父母给的，你放心，我不会鄙视你，顶多叫你一句小丑子。” “俗话说近朱者赤，这些年你跟我走在一起，我这张英俊的脸或多或少把你带漂亮了。以后你要是离了我，颜值肯定直线下滑。” 前方的林曼歌直接小跑起来。 甚至抬手捂住耳朵。 盛奚继续跟上，又说：“小短腿的步伐速度还挺快，林曼歌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又矮了点儿？旁人都是青春期长高，你是停止生长。别人都是保持身高，你是越长越缩？” “我觉得你摸不到面前门框上的吊兰，你信不信？” 闻言。 正在疾步的林曼歌蓦地缓了步伐，下意识抬头望向头顶的吊兰。她不想理会后面那人，但身体比脑子快，先一步不服气地抬起胳膊去够。 一下。 没摸到。 她又跳了一下。 还是没摸到。 林曼歌：“……” 后知后觉她忽然反应过来：干嘛要跟他争辩这个？ 又掉进他的坑里了。 林曼歌沉了沉气，抬脚就要走。腿刚迈出去，身体忽然悬空，失去了重心，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下意识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她低头。 就看见盛奚仰起来、望向她的那张脸。 他抱着她，很容易就把她举了起来，在对上他深邃黑眸时，她的余光也瞥到了近在咫尺的绿色吊兰。 盛奚无声扬唇：“这不就能摸到了？” 林曼歌翻了个白眼。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悬空的脚底，距离地面起码半米高，“放我下来。” “不摸吊兰了？” “摸你大爷。” 双脚回到地面。 站稳了。 林曼歌才抬头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大步离开了走廊。 她就不该过来找他。 纯纯给自己添堵。 真的烦。 如果哪一天盛奚不犯贱了，太阳可能就要从西边升起了。 等她走了几步，盛奚才不慢不急地跟上去。男人垂在身侧手蜷了蜷，掌心里仿佛还留有抱她时的余温。 - 回到轰趴馆大厅是十分钟后。 大家都还在。 等林曼歌盛奚落座后，游戏又继续了。 不过—— 桌游气氛不太对。 林曼歌好像跟盛奚有仇，每一局都针对他。她已经不奔着玩赢的目标去，而是单纯地对盛奚实施报复。 她是狼人，开局就杀盛奚。 她是女巫，立马就下毒毒死盛奚。 她是普通村民，投票的时候什么都不管直接投盛奚。 盛大少爷每一把都是第一轮就出局，把把都输，次次喝酒。可他似乎心情还不错，眉宇间显露悦色。 - 入夜。 季泽从隔壁房间过来借东西。 从盥洗室出来，环视四周。见阳台外的许嘉木在跟宋悠然煲电话粥，这是常见的画面。 有点反常的是—— 靠着床头软枕，躺在床上的盛奚。 他拿着手机正在看什么。 屏幕的灯光映照在他俊朗的脸上，季泽很明显看见了男人唇角的弧度以及眼眸间隐藏不住的笑意。 很稀奇的景象。 出于好奇，季泽缓缓挪动步子。那边的盛奚太投入，仿佛屏蔽了外界的声音，以至于季泽站在他身旁，甚至弓下身子去瞟他手机屏幕了，他都没发现。 季泽定睛一看。 屏幕上赫然是林曼歌的照片。 今天他们在卡若拉冰川和羊卓措雍湖泊拍摄的图片和视频，盛奚正一张一张地往后翻动，每条视频他也会从头看到尾。 季泽：“？” 照片而已，笑什么？ 季泽凑近，喊了声：“老大？”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盛奚回过神，他抬眸那刻，视线里就装入季泽放大的五官，脸都快贴到他脸上了。 盛奚一脚将他踹开，连忙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上，警惕性审视了他一眼：“干什么？” 季泽：“……” “老大，我只是想知道你在看什么。” 盛奚半信半疑。 他坐直，指腹继续滑动屏幕，“七月发在群里的照片，你自己手机也能看。” 看了几张图之后，盛奚将手机屏幕拿到季泽眼前，给他看林曼歌这张单人照，“你有没有发现她比以前漂亮很多？” “没有吧……” “你眼瞎了？”盛奚斜了他一眼，又点了另一张林曼歌的照片，“特别漂亮，眼睛鼻子嘴巴以及脸型骨相都很精致。衣品也提升了一个档次，好像穿哪套衣服都好看。” 季泽：“……” “老大，我的意思是女神一直很漂亮啊，从大一入学我见她第一眼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而且我觉得，今天卡若拉冰川这些照片没有还原女神的美貌，雪光太亮导致人像都模糊了。” “老大，你看这张。” 说着，季泽拿出手机。 点开了某张他自认为是神颜的照片。 盛奚看了过去。 场景是在榕城的香江大桥，照片中的女孩十九岁，穿着一条金粉色长裙，水波卷的长发及腰，她站在桥墩旁，仰头望着天边的落日，右手自然地撩动自己鬓角的碎发—— “老大，这是你和嘉哥带我一起去沁园春中餐厅吃饭，七月悠然和女神也在。然后我们一起去香江大桥看日落，这张照片是你拍下的发在群里。” 他们一伙人出行大家都会拍照。 回家后就把各自拍的照片全部发在群里，其他人有需要的就会保存。 盛奚不记得了。 他给林曼歌拍了太多照片，拍了十几年，记忆中她每张照片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惊艳到他的地方。 包括这张照片。 但是—— 此刻看着这张图，盛奚恍惚了数秒钟。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她不好看呢？这张照片如季泽所说，就是神颜级别的存在。美得十分自然，落日都不及她耀眼夺目。 季泽又说：“我当时看到这张图就保存了，一直留着。每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就把它换成壁纸，保佑我逢考必过。” “老大，是不是很漂亮？” “特别漂亮对吧？” “……” 盛奚思绪游离。 脑海中浮现有关于林曼歌所有的画面，一帧一帧犹如电影过映。 季泽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索性不喊了。 恰逢有妹子找他打游戏，男人屁颠离开，回了自己房间。 - 许嘉木通完电话从阳台进来，就看见盛奚靠坐在床头。 不知在想什么，他仿佛入了定。 许嘉木朝那边走去，试探般地询问了句：“哥，你没事吧？” 听到声响，盛奚耳畔还回旋着先前季泽问的那几句“是不是很漂亮？特别漂亮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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