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袅袅婷婷地微弯下腰,扯出生平最温和笑意,用粤语问他:“池先生,可唔可以送我一程?” 第7章 隔着手帕与她牵手 说完这句,周璟偏了偏头,看着他笑。 旗袍虽美,实在冻人。冷风从她裙摆开衩灌入,从膝头凉到胸口,人都要僵掉。 池商序抬眼看她,唇角微勾:“知道我是谁,还敢叫我帮你?” 都说香港人普通话说得差,明明他讲话就字正腔圆,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反而觉得性感勾人。 他眼神极具侵略性,明明只是淡淡一眼,却像是将她整个人看穿。 似笑非笑,实在难以捉摸。 周璟垂眸,眼神落在他身上,乖顺地笑:“知道您是谁,才要您帮我。” 她手垂在一边,攥着手包,掌心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咔哒”一声,另一侧车门打开,周璟笑着道了声谢,从另一侧上车。 坐上迈巴赫后座,暖风勉强烘热了她冻僵的小腿。 人在豪门,半分由不得自己。 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做昨晚那个“刘总”的第三个老婆,二就是搭上池商序,暂且稳住周嘉丽。 想到昨天一整晚黏在她后背上的猥琐视线,一阵窒息感袭来,周璟闭了闭眼。 她如何选?想都不用想。 可池商序心思深沉,不是面色冷淡就是似笑非笑,实在叫人拿不准。 谁又能真摸透煞神脾气? “您到哪?”坐驾驶位的,是在会客室见到的黑衣保镖。 他声音沉而粗粝,像含了把沙子。 周璟回过神来,含着笑说:“江景别苑。” 说完,又转过头,问池商序:“池先生可顺路?” 他单手撑着下巴,黑色戒圈隐在暗处,透着莫名危险意味,神情又与刚才不同。 眸光流转,似笑非笑看她:“我和我的司机,都对嘉屿不熟。” “如果你愿意顺我的路,再好不过。” 不同于商场上尔虞我诈,那些权贵老男人们讲话又黏又腻,恶意都藏在场面话里。池商序说话有些过于直接了。 直接到,几乎就是当场告诉她——他感兴趣。 如果她肯,他就会要。 周璟脊背一僵,强压住猛地跳快了一拍的心脏,维持面上笑意,原封不动推回:“那可能要麻烦池先生了。” 她红唇微启,一口一个池先生叫得好听,其中有多少真心意味就不得而知。 池商序哼笑一声,不再说话。 又过几分钟,车子已离开温家老宅,缓缓驶上夜路。 嘉屿市是海港城市,最贵的地皮便是临海,温家老宅依海而建,在半山坡上搭起一座城堡般的别墅。 夜色下,老宅灯火辉煌,与城市中心的科创大厦遥遥相望,宛若一对碧海明珠。 周璟偏头看着窗外逐渐倒退的景色,略微松了一口气。 但她低估了池商序的存在感。坐上他车,想忽略他存在,只当搭便车都不行。有些人天生便是发光体,是引人视线的巨大磁极,就算是坐在那不动,也能散发致命的吸引力。 窗外夜景斑驳变换,月光映照在池商序侧脸,时明时暗。 周璟靠着门,并腿坐得规规矩矩,手包放在膝盖处。迈巴赫后座弥散着车载香薰的淡淡香气,暖风温度将她整个人烘得很热,有些犯困。 在她侧过头去想要说话时,池商序已先一步开口:“温先生还在宴会厅,你却先走了,怎么交代?” 她笑了笑:“宴会主人公不是我,走与不走都没什么关系。” 池商序微微颔首,视线扫过她膝头:“手怎么伤的?” 周璟摊开手,无痕创可贴经过她手掌反复摊开攥紧,边缘已经翘了起来。白玉瓷般的细嫩掌心伸到池商序面前。 “不小心伤到。”她半抬眼,眼神清媚:“池先生好细心,今晚你是第一个问我。” 池商序垂眸看向她掌心,继而侧过身,戴着指环的食指中指隔着创口贴按在她掌心,摩挲到边缘。 指腹一阵痒意,周璟指尖一蜷,碰到他冰冷的金属表带。 创口贴被掀起,随手丢进车内迷你垃圾桶。掌心伤口被水浸过,边缘发白,看上去有些吓人。 池商序左手压住她指头,右手伸进西装胸前口袋,拿出了一块手帕。 抖开,折成长条,按在她手心。 隔着一条薄手帕,池商序指腹的热度源源不断传来,似有似无的暧昧,像是隔着手帕与她牵手。 他将手帕末端在周璟手背上打结,指骨分明的一双手好似工艺品般完美,抚平手帕的结,也拂过她掌骨。 无意,却又勾人。 视线上移,落在她红肿的耳垂,指尖微抬,擦过她耳廓:“痛不痛?” 周璟被旗袍中袖遮住的手臂爬上细细密密的小疙瘩。她第一次与男人这样亲密接触,心中想高呼投降,面上却演得四平八稳、不为所动,反而淡淡笑着看他。 不愧阅女无数,果真是千年狐狸。 “多谢池先生好意。”她笑着道谢,低头装作无意般躲过他触碰。又像是想起什么,问他:“手帕该怎么还您?” 池商序收回手,交叠双腿,淡然看她:“你想怎么还?” 耳垂依旧残存他指腹的温度,周璟斟酌两秒,浅笑开口:“用过的,您也不喜欢了,我下次还新的如何?” 江景别苑在大学城附近,是她上学时租住的房子,距离温家老宅有近四十分钟车程。 靠着导航,对嘉屿市地形不熟悉的司机还是多绕了十几分钟才到。 时间不晚,刚刚八点过一刻,周璟拉开车门下车,然后回头对他客气地挥挥手:“谢谢池先生送我。” 她讲粤语声音温软,恰到好处压下那不熟悉的僵硬感,细声细语地追加一句:“池先生,新年快乐。” 池商序靠在椅背上,眼睑合着,轻轻“嗯”了一声。他半边脸隐在暗处,更显得轮廓分明、精致冷峻。 怎么有人能这样割裂,静时看上去如天神般高不可攀,动时,举手投足又像极了摄人心魄的恶魔。 没有定力的,只怕三言两语就被他勾魂。 车门闭合,身穿月白旗袍的女孩走进江景别苑,背影逐渐远去。司机出声提醒:“先生。” 他睁开眼,视线落在后座另一侧。空气中茉莉淡香还在,是她身上独特的香气。坐垫上,正静静躺着一枚珍珠耳坠。 司机也看见座椅上的东西,询问他意思:“我去丢掉?” “不用。”池商序嗤笑一声,伸手捻起那枚圆润耳饰,随手塞进胸前西装口袋里。 “走吧,回去。” 第8章 他碰你了么? 迈巴赫在背后驶远,周璟踩着湿润的地砖走进江景别苑大门。 心里高悬的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她脸上勉强维持的温柔笑意也垮了,从没关紧的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十几通未接来电,一半来自文倩,另一半来自温家。 还有n条微信消息轰炸,内容大差不差。只有文倩是真担心她,满屏文字消息,都是在问去哪了。 只穿一件旗袍,很快就被冻得缩手缩脚,周璟呵着气暖手,一边回她:「不太舒服,叫了个车回家。」 今天是情人节,合租室友已经和男朋友出门约会,客厅灯是黑的,一片冷冰冰。 周璟在墙壁上摸索着开了灯,又在另一侧鞋柜处换鞋。 手撑在柜子面上,指尖却碰到了什么东西,等到换上拖鞋,她拎起来一看。 一只套,只剩个被撕开的袋子皮。 她洁癖发作,黑着脸冲进洗手间,摘掉手帕认认真真洗了五遍手。 水龙头哗哗地开着,周璟抬起头看镜子里精致却憔悴的自己,掀起一把水洗了脸。 伤口沾水,边缘刺痛起来,她看着被自己放在一边的精致手帕,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 这伤口是她醉后在花园里摔的,只随手拿了个创可贴贴上。 她的生活表面光鲜亮丽,实则烂透了。 她不仅手疼,脚腕也是酸疼的。踩着拖鞋走进房间,然后将自己扔在柔软的床铺上。 在手包里摸出手机充电器插上,一起被带出的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礼品盒。周璟翻过身看见礼品盒,眸色不由得暗了暗。 想起文倩早些时候问她的话。 ‘你给温时逸准备礼物了没?’ ‘没有。’ ‘他看不上我送的东西。’ 她紧抿住唇,翻身仰躺着,用手背遮住了脸。 两串晶莹泪珠缓缓滚落腮边。 * 与此同时,温家。 温时逸刚结束上一通电话。整日无休的应酬让他太阳穴酸胀万分,抬起手揉按两下。想起那几个没打通的电话,眉头紧紧皱起。 宾客未散,温时予在他房间里耍小姐脾气,茶水撒了一毯子,她坐在皮沙发中间抽抽嗒嗒地哭。 往日,温时逸多少会哄她两句,买包买首饰。可现在,他心里烦躁万分,又被哭得气不打一处来,回头便吼:“哭什么哭?你给我哭丧?” 温时予被他吼得一愣,继而是更伤心欲绝的哭声,边哭边朝着站在一旁的周嘉丽控诉:“妈你看他!” “你吼她干什么!怎么说都是你妹妹,你跟她置什么气?”周嘉丽安抚住女儿,转头又去问温时逸。 “好,不跟她置气。”温时逸冷笑:“从王家出那事之后谁敢给池商序送女人?找死?你们荒不荒唐,上什么茶不好非要上月光白,指茶还是指人,生怕在场各位听不出来?” “现在呢?宴会上多少双眼睛都看见她上了池商序的车!这事要是成了还好,不成呢?” 周嘉丽转着指头上鸽子蛋一般大的翡翠戒指,脸上表情依旧淡然:“这事是老太太主意,你要是觉得荒唐,跟她说去。” 说完,又看着他:“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之前讲的时候,不是说得好好的?” “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懂么?” 温时逸被她噎了一句,端起桌上的茶喝。 “我知道她合适,可……” 周嘉丽又说:“你忘了,她几年前不会喝酒,还是你教的,现在已经能帮家里谈生意了。” “温家养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件事要是能成,她也算是功臣。” “不用她待多久,只要能坚持两月,等到你爸把科创中心地皮的事谈下来。” “两月?”温时逸冷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周璟低眉顺眼的无趣样子。 她在酒桌上倒是能说会道,一杯杯酒下肚,笑得又娇又媚。 可私下里,是个最冷清的人。 他舌尖顶了顶腮,说道:“两天都是高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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