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安全感,总是患得患失,他的视力不可能恢复,心脏病也不会完全好,没有其他办法,她只能鞭策自己一直进步,强大到可以独立做所有事。 病的昏天暗地,棠溪聿还是惦记着柏樱的生日,两个人所有的纪念日、生日、节日,他都会用心给她准备礼物,看不到他会反复询问,不厌其烦的提出疑问和要求。 近来,主治医生给棠溪聿做了好多其他项目的检查,他怀疑棠溪聿有肺动脉高压病症,结果检查结果出来,基本印证了医生的推断。 医生看他苍白虚弱、精神不济的样子,甚至犹豫要不要把病情和盘托出刺激他,因为视力衰弱,时常会头晕,棠溪聿身边已经离不开人照顾。 过去的棠溪聿偶尔会用女护士扎针,有了柏樱之后,专门嘱咐不要让女护士来到家里,专一到偏执,别的女人,别说看他看不到,甚至名字亦不想听到。 爱人如养花,柏樱被棠溪聿养的特别好。 有爱情的滋润和呵护,原本柏樱就是冷淡厌世不社交的学霸形象,这几年,藏不住的低调好品味,更是衬得她越来越不好接近,已经没有本校的男生敢跟她表白。 过了生日,棠溪聿身体终于适应寒冬逐渐好起来,为了回馈好友,他计划好好招待朋友们,新年聚会由他来做东。 “阿聿,我听张女士说了,给我做新的礼服,我们要出去新年聚会么?” 棠溪聿正用耳机听东西,听到柏樱的声音,他抬起下巴,脸朝她声音的方向动了动,手指已经把两只耳机都拿了出来。 “是,不能总是大家来看我啊,我也应该回请几次,你说是不是?” 走到他半躺半卧的长榻边,柏樱手搭在他肩头,俏生生问他,“当然是,所以这个蘭酒店,云上山庄,皇庭一号会所……好多家呀,你给我这些做什么?让我帮你选场地么?” 他依赖女朋友的心,在很多方面逐渐体现,不仅仅是这一件小事,没戴眼镜的棠溪聿把脸准确的对上了柏樱的声音来源,嘴角带了宠溺的微笑,“是,我建议去更新更好的地方,助理帮忙找了几家,据说蛮有特色又好玩,你帮我看看,喜欢哪里就定下来。” 她知道他的信任和依赖,自然是愿意效劳,“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呀,上天入地了,不是在顶层有泳池派对,就是在山顶和老虎狮子一块儿吃极品御宴,这一家也不错,看起来古香古色,像皇宫呢……” “你喜欢哪一家?”他还没听出来小姑娘在调侃。 “都不如在家里好,他们噱头太多啦。”她不想出去,棠溪聿眼睛不方便是其一,主要他身子弱,在外面折腾几个小时,他受不住啊。 棠溪聿心里觉得,他怎么样没关系,主要女朋友和朋友们开心尽兴最重要,“在家,我怕你们会闷。” “不会呀,我们家里有名贵的琴,最好的音响,古董餐具,最最好的茶,花园那几颗树已经是神仙级别,怎么会无聊呢?”了解棠溪聿的性格,柏樱打定了主意,劝他在家里宴请大家。 “这……” “不会闷啦,你准备了那么多新年礼物给大家,最重要,没有外人。” “好,都依你。”最在乎的人的建议,他没理由不依她。 在家里办新年聚会,棠溪聿手下不缺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又是他熟悉的空间和朋友,他肯定更自在一些。
第29章 新年聚会当天, 约了从午餐时间开始,碰巧外面飘起来细碎雪花,新年伊始、瑞雪丰年的气氛被烘托的刚刚好。 陆续有客来, 棠溪聿在偏厅里和友人听琴聊天,柏樱在大厅这边,给棠溪聿选茶和点心差人送过去,偶尔看看窗外雪景再招呼一下新来的朋友,自然惬意, 好一个暖融融的冬日。 刚刚来的两位朋友却慌慌张张, 虽是一身喜气的盛装, 神色却极其不对劲,看到柏樱一脸的严肃, 低低的声音说道, “柏樱,先生呢?我们在来的路上接到电话,微与出事了。” 演奏家陈微与是棠溪聿好友之一, 今日也有被宴请参加聚会,他在来的路上因为刚起床, 还没喝咖啡,于是转头去买平素最喜欢的那家咖啡,也有意带几杯给大家。 在陈微与停好车去店里的几步路上,路边高大的广告牌毫无预警的掉落,不幸正砸到了他,血流当场。 医学生柏樱听这二位友人从医院那里听来的情况, 听说是头颈部受伤, 而且很严重,她在心里忍不住推断, 觉得太不好了,结果也许是瘫痪。 意外受伤的陈微与,第一时间被送去星城最好的综合医院急救。 担心他心脏承受不住,柏樱不想这样糟糕的消息突然让棠溪聿知道,可他端坐在朋友们中间,她总不能冲过去捂住棠溪聿的耳朵吧? 棠溪聿今天宴请全部是私人朋友,有一半是从事艺术相关的工作,自然认得陈微与,听到出了事,哪里还有心情喝茶、听琴,众人纷纷告辞,匆忙赶去医院看望。 清脆的瓷器落地声,使得柏樱的担心到了极点,顾不得礼仪,她提裙子冲到棠溪聿身边,出声叫他名字。 “阿聿,我在,你别太难受,陈老师会好起来的。”没头没脑的安慰,她知道他懂。 听到陈微与出了严重的意外,棠溪聿心惊到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哆嗦,严重到拿不住杯子,茶杯滚落地上摔的粉碎。 还好柏樱来到他身边,还好身边友人没大惊小怪,几位好友纷纷告辞,急于去医院看病人,棠溪聿也想立刻就去,看看陈微与伤的究竟如何。 “小樱,”他搭在腿上的手抖个不停,眼前色块凌乱起来,所有的光全部晃动不停,什么也看不清楚。 抓住他的手,那手冰凉仿佛淬了雪水,柏樱一只手给他揉心口,一面迭声引导他,“慢慢呼吸,慢一点,不要急,呼吸,阿聿,人已经送到医院,一定会没事的。” “我也,我也想去医院。”知道杯子碎了,家里工人急忙跪在地板上开始收拾碎片,毕竟棠溪聿眼睛看不见,比普通人更多了些危险。 看他苍白失措的样子,柏樱更加心疼,蹲下身子扶住他的小腿,引导他挪动开来,让工人好好清理干净细瓷碎片。 “我去吧,你现在不适合出去奔波,等你情况稳定下来,不难受了,我们再一块儿去医院。现在,我先替你去看看,好不好?” 客人纷纷离开,节日气氛散尽偌大的家里,只剩下寂寥的感觉。 家里护工、助理拿来了药,搬来了制氧机,不让棠溪聿走动一步,已经开始围在他身边,原地给他吸氧。 棠溪聿不愿意答应柏樱,但他破败的身体又无力反驳,不听话的心脏在双腔起搏器的带动下,正在努力的工作。能够感受到有微弱的电流流过左边肢体,左边胸口又麻又疼,即使没人拦着棠溪聿,他现下也根本无力支撑到医院去看望陈微与。 “小樱,”摸到柏樱在他心口轻轻按揉的手,棠溪聿吃力的嘱咐她,“辛苦你,替我,去看看,微与他,毕竟是,受我的邀请,才会出这件事。” 棠溪聿太善良了,看他痛苦的神色,柏樱知道他心中自责,也不知该如何劝解才有效。最重要,她还不知道陈微与真实的伤势,不好胡乱安慰,只好应下棠溪聿的话,匆匆出门赶往医院。 有保镖陪伴去了综合医院,看到气管被切开,身体连着各种管子的陈微与,柏樱是没办法靠近的,她冷静的找到医生了解了他的伤情。果然,跟她初步判断的一样,伤到了颈椎,伤的太重,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演奏家、音乐家、教师陈微与以后的人生,被这次事故完全改变,他瘫痪了。 还好抢救做的专业,没有造成二次伤害。 但颈部脊髓损伤,已经很严重了,想到会弹琴会作曲的陈微与从此瘫痪不能自理,柏樱也很难过,更忧心棠溪聿会因此伤心伤身。这个事实没办法隐藏,柏樱回到家后,还是第一时间到卧室去找他。 室内开了一半的灯光,他没戴眼镜,侧头闭上双目靠坐着休息,听到柏樱的脚步声,棠溪聿张开眼睛,茫然的浅色眸子望着她的方向,毫无焦距。 小声叫他的名字,柏樱握住他的手,让他继续吸氧,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讲给他听。她能感觉到那只冰凉的手出了些汗,在不住的发颤,棠溪聿侧过头去,不住的喘息说明他有多难过,唯有轻轻的咳,会让他觉得胸口不那么憋闷,眉头紧锁很久无法舒展开。 “阿聿,阿聿,真的是意外,没有人想发生意外。但我们不是神,没办法未卜先知。”他多病的身体受不住太多的自责和伤心,柏樱搂着他身子,尽力在劝解。 形状饱满清晰的嘴唇颜色很淡,却是抿成了平直的一条线,他太难受了,“怪我,这件事怪我,微与他,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 “怎么能怪你?你没做错什么。”她有些激动的站起来,看他茫然失神的眸子,柏樱的气势又软了下去。搂住他的肩和脖子,不断抚摸他的头和鬓发,她尝试通过肢体和皮肤的接触来加深安抚。 “无论我做什么,微与他,也不可能恢复健康了,真的没有办法么?一定会有办法的……”金钱从来不是万能的,从他眼睛越来越看不清开始,棠溪聿已经知道,很多病并不是努力治疗就可以好,世界上有太多太多金钱无法完成的事,人们身边充满了遗憾。 期待医学奇迹,还能期待多少年呢? 眼睛胀痛,头也疼的厉害,看他病弱难支,柏樱劝他不要再说话,她学了好久的按摩,今晚派上了用场,她帮棠溪聿按摩头的手法可以算得上专业。一夜她守在他身边,给他按摩,拥抱安慰,喂水、喂药。 清晨醒来,她发现自己是被他抱在怀里睡的。 第二天,棠溪聿依然难受的厉害,却还是挣扎着早一点起床,即使离不开制氧机、还完全看不见,依赖旁人照顾的他请张舒凝陪同,去综合医院看望了陈微与。 说是探病,陈微与重伤昏迷,棠溪聿目不能视,二位好朋友没有任何交流,只有满满的遗憾充斥在空气中。 原本去上课的柏樱,被张舒凝一个电话吓到几乎跌倒,立刻冲出教室赶到了综合医院。 探病陈微与,棠溪聿出门不容易,去陌生的地方更是麻烦。 由于眼睛看不见,心脏又脆弱,棠溪聿出门必须由保镖护着,助理搀扶引路,待他好不容易走到陈微与的病房,却只能隔着层层玻璃看望病人。他又看不到人,只能听张舒凝小声给描述,心中的急切难过,普通人很难能切身体会。他还要强撑镇定,时刻保持挺拔仪态和大家风范,有一个上位者的端正大度。 不知道是否因为过度伤心悸动,激发出了身体隐疾,棠溪聿刚刚被搀扶走出病房,突然胸口急痛难忍,无力站立的他身体直直向前方倒下去,吐了好大一口血,吓的身边搀扶的保镖马上跪地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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