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蕙兰吵道:“唧唧歪歪这些没用的,你给我好好工作,好好挣钱,房子我还是要买的。你买不起,就让你男朋友出钱,不能便宜都让白鬼给占了。” 乔予洁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你?当初喜欢他喜欢得要死要活的,现在出息了,不回头都有鬼。” 当妈的看女儿,错不了。 乔予洁讲实话,“我最近工作不太顺,房子的事情,我只能尽力。” “不是我挑剔,这个地方实在太吵了,换谁都住不下去。” 黄蕙兰将听筒伸到窗外,“你听听外面,每天都有醉汉在鬼叫……” 在纽约,要考虑社区治安和环境,无论搬去哪租金都不会便宜。 趁着这个机会,乔予洁问:“妈,你有没有想过回国?”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欠的钱她也在还了。她们已经没有非留在美国不可的理由了。 黄惠兰安静片刻,才讲了一句,“北上广你选,小地方我不呆的,知道伐?你那个男朋友到底有没有钱?没钱别跟他浪费青春,你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乔予洁说:“他的钱是他的,我的钱是我的,我们分得很清楚。” “你不是死心眼要跟他了,以后都要做一家人有什么好分的?我就跟你讲一句话,抠门的男人一定不能要。你以后就知道了,不舍得给你花钱的男人,跟着他是要吃苦头的……” 乔予洁已经习惯了黄蕙兰三句不离钱的说话方式。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和生活上的空虚有很大关系。她靠沉迷物质来转移注意力,填补生活的空缺。 在分手的这件事情,黄蕙兰能选择和她站在一边,乔予洁已经很欣慰了。 挂掉电话,乔予洁坐在床上,心里还在想着黄蕙兰的话。 答应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她已经算够主动了,总是这样上赶着,好像也不好。 快十点了,他应该在家,乔予洁打了个电话过去,顺便查岗。 许楷文接得很快,语气有点喘。 “你在干嘛?” “刚打完球。” 乔予洁皱眉,“打什么球?” 他不会篮球不会足球,还能是什么球。 “网球。”在小区打网球。 “噢。” 她想问句和谁,想想还是算了。没哪个男人喜欢上来就被连问三个“在哪”、“和谁”、“在干嘛”。 许楷文进到浴室拿了条毛巾擦汗,问:“怎么了?” 乔予洁酝酿了一会儿,说:“我妈想让我给她在美国买房子。” 他有点紧张,“你要回美国?” “不是。就是这么一说。” 许楷文松了口气。 “你怎么看?” “什么?” “买房子。” “如果经济充裕的话,是个不错的投资。” “你知道我没什么存款。” “你妈妈很着急吗?” 乔予洁瘪了下嘴,“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的钱在股票和基金里,拿出来要一些时间。” 乔予洁等他继续。 “如果你想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可以帮助你。” 他用了“help”这个词,不是借,也不是给。 乔予洁突然觉得自己试探的行为很幼稚。 “再说吧。” “你晚上回来吗?我可以去接你。” “我都准备睡觉了。” 房间里乱糟糟的,她打算明天花一天的时间收拾东西,再退房。 他在心里算了算,“我已经有15个小时没有见到你了。” “那又怎样?” “我从来不觉得时间有这么漫长。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七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乔予洁提醒他,“这七年你有别人陪你。” 他用中文说:“但没有你的时间是白云苍狗。” 这七年,他学会得也不少。 “我去找你,好吗?” “你不需要总是问我的同意。”有时候她甚至希望他能霸道一点。 “这是我的习惯,很难改掉。” 乔予洁拉开被子躺下,“你要来就在前台拿房卡,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挂掉电话,许楷文洗了个澡,动身。带上了明天上班要用的东西。 半小时后,乔予洁听见了刷房卡的声音。他的步子特意放得很轻,一听就知道不是别人。 房间里不是一般的乱,今天拍视频换过的衣服堆在沙发上没有收拾。她还算好心,留了盏夜灯,不至于让他一路磕磕绊绊。 他脱掉外衣和裤子,拉开被子坐进来。 “睡了吗?” 乔予洁翻了个身,抱住他,“明天我要早起,如果你晚上睡觉打呼噜,我就赶你回家。” 许楷文说:“我只有在累的时候才会打呼噜,今天还不够累。” 潜台词是什么,她很清楚。 他把手臂伸到枕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你的口水不要流到我衣服上,我明天还要穿着它去上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里有个洞。”她活了二十六年,一直是这睡相,改是改不了了。 “嗯,我知道……” 他抱着她亲了一口。 “哎,你到底会不会说脏话?” 乔予洁说:“有时候男人偶尔说一两句脏话挺帅的。我看电影里……” 许楷文不理她的话,把人摁在怀里,说:“睡觉。” “我快被你给捂死了。” 他松了下手臂。 “我还没看过你喜欢的那一款,要不下次我们一起看?” 他得想个办法让她住嘴。 乔予洁喘过气来,问:“不是说睡觉吗?” 许楷文理所当然道:“Good night kiss.” 大晚上喷香水的男人,就没安什么好心。 她还记得七年前他用的香水,是Hugo Boss的银地球,麝香里带一点青草味,很特别,也很适合他,稳重里透着清爽。尤其是艳阳天,他们在公园里约会,她能抱着他一直闻。 现在他换了新的香水,是很深沉的木质香,有点像他平常吃的甘草糖。 乔予洁尝过一次他的甘草糖,味道极其古怪,像含了一粒中药味的咖啡豆在嘴里,没半分钟她就吐掉了,从此就有了阴影。至今她也不能理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爱吃甘草糖。 丹麦人好像就特别喜欢吃甘草糖。在哥本哈根的商场,他们路过了一家软糖店,乔予洁出于好奇进去尝了几颗,那些看着漂亮的软糖居然是茴香味的、八角味的,还有很多黑色的甘草味软糖。 会喜欢甘草苦味的男人,就像爱喝威士忌的男人一样,老练又沉稳。 说是晚安吻,就只是晚安吻。他言出必行。 “你最近忙不忙?” “不忙。” “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一个北欧时装品牌在大中华区的执行创意总监。去年他们刚刚进入中国市场,需要宣传模特,你的形象很合适。” 许楷文补充,“当然,是有交换条件的。” 乔予洁问:“什么条件?” “让我去现场陪你。” 他笑笑说:“摄影棚的年轻帅哥太多,我有危机感。” “你又不是没来过。” 跑十渡去送咖啡,也是他干出来的事情。 他知道她身处困境,于是帮她接到了工作,但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心,什么都没说穿。乔予洁心里什么都明白。 入睡前,乔予洁抱着他想:他可真好,舍不得让给别人。
第57章 · 室内拍摄结束, 乔予洁拍了拍在候场区的男人的肩膀, “走了。” 他请了半天假来陪她,说是陪, 其实大部分时间都看不到人影, 离开摄影棚去讲电话了。 坐进车里,许楷文问:“累不累?” “脚累。” 因为是拍全身照,她穿着高跟鞋在镜头前站了快三个小时。 许楷文拉开储物箱, 拿出了一双酒店拖鞋。 还挺上道。 她脱掉脚上的靴子,换上拖鞋,脚踝露了一截。许楷文看见了,又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双袜子。 乔予洁盯着他,“你变魔术呢?” 许楷文笑说:“我打过电话给你的经纪人, 简单做了下功课。” 他还在车上准备了颈枕、眼罩和低热量谷物棒。 乔予洁想起上学时, 在意林上读到过的写给女孩的一段话。 “和他在一起,你图什么?” 女孩回答:“我图他对我好。” “傻瓜, 你应该图他有车, 有房,月薪十万……图这些实质的东西,而不是图他对你好。因为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对你好了, 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句话的道理好像并没有错。爱情刚开始的时候,总是很美好。但激情会褪去,热度会减退,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一辈子对你好。虽说有情饮水饱,不论爱情和面包孰轻孰重, 摆在眼前的生活难题,是无可逃避要面对的。 谁交租?谁做家务?谁负责接送孩子?现实生活无处不在考验着爱情。 现在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她还年轻,不需要着急给爱情做长远计划,只想单纯地享受其中。 有他,没有他,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步调。 好的爱情,是一起进步,而不是一起堕落。 晚上洗澡的时候,许楷文发现浴室的积水下不去,他把地漏拆下来,发现是被头发堵住了。 不止如此,整个家里都是她的头发。地板上,沙发上……根本捡不完。 许楷文决定在网上买个扫地机器人回来。 收到货的时候,乔予洁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拷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完全没有。”对天发誓。 “你明明就是嫌弃我掉头发,又不好意思明着说,我太了解你了。” “宝贝,我爱死你的长发了。但是我们必须面对它会自然脱落这个现实。” 许楷文尽量小心措辞,“我只是想提高效率。 我讨厌做家务,你也讨厌做家务。让它帮我们做不好吗?” 乔予洁也发现了,自己最近头发掉得比平时厉害。任何关系到“美”的事情都会让她紧张,“你说我每天掉这么多头发,会不会秃?” 许楷文调控好扫地机器人开始清扫模式,然后抱着她说:“就算你没有头发也是最美的。” 有他这么安慰人的吗? “那如果有一天我出了车祸,瘫痪在床,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 “如果我毁容了呢?” “我会永远记得你美丽的时候。” “我不能自理。” “我会守在床边照顾你。” 话谁都会说。 乔予洁哼,“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哪怕她的问题有多蠢多不切实际,他都不会拒绝回答。因为他终于理解了她这样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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