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两手上前,把季言礼的脸扳过来,唇黏黏地贴上去,微弱的气声笑着,无赖道:“本来就是我想亲就亲的。”
第100章 【正文完结】 一连三天, 这会一直从小年夜约到了大年三十。 除夕上午,季言礼早早来了清淮苑,打算和沈卿白天出去买点东西, 半下午回来收拾行李, 一起搬到菩洛山脚的别墅住几天。 往年的春节都是去那边过的,只不过去年多了个沈卿, 今年又多了个还在婴儿车里的小宝宝。 女孩子出门磨叽,沈卿也不例外。 季言礼半个小时前就在门前的花坛上坐着了,然而现在沈卿还没走出家门。 清淮苑作为私密性很好的小区,百十公顷大的地方, 总共没几栋房子, 每栋和每栋之间都离得很远。 沈卿这栋的门前,穿过沥青小路, 往前, 是块空旷的广场。 西南侧几棵挺拔的松柏,往右, 是弧形的花坛和喷泉。 季言礼就坐在花坛上,接了林洋的电话。 “在干嘛?”林洋大咧咧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季言礼扔了扔手里的钥匙, 语调懒懒:“等我老婆换衣服。” 林洋轻啧一声:“半个小时前你就是这么说的,沈卿怎么这么磨叽,换个衣服......” 他话还没说完, 被季言礼怼了回去。 “你管呢, ”季言礼接住钥匙, “你以为都像你, 一个星期不洗澡。” “我他妈, 我那时候在非洲出差不方便,就他大爷的那一次, 你可是记住了!!” 季言礼懒得理他,想挂电话,被林洋拦住。 林洋说晚上林行舟他们一起去菩洛山的别墅找他和沈卿,大家一起过年。 林洋这人好热闹,逮住机会就想大家聚在一起。 季言礼想起一年前的除夕,垂眸碾了碾脚下的雪,笑了声应下来。 电话刚挂断,不远处院前的木门被人推开。 昨天半夜下了场大雪,早上太阳出来,小了些,但一直断断续续地飘,地面堆了层十几公分厚的积雪。 沈卿一手扶着身侧的门,一手拿手机拨了季言礼的号码给他打电话。 她低头,用脚上的靴子踩了踩地,问远处坐在花坛上的人:“你觉得我这个靴子配我这个上衣好看吗?” “是这个好看,还是刚刚那个灰色的大衣好看?” 闷闷的女声响在耳侧,季言礼抬了眸,目光落在远处那人身上。 离得并不算近,但季言礼还是能看清她的表情。 她眉心皱着,两颊因为纠结而轻微鼓起。 季言礼看得想笑,但还是很认真地回道:“都好看。” 沈卿对他的回答表示不满:“你很敷衍。” 季言礼盯着她的样子,轻而短地笑了声,解释:“我没有。” 确实都挺好看的。 “算了,”沈卿把推开的木门又合上,“我还是穿短一点的羽绒服吧。” 沈卿拍了拍头发上的雪:“今天太冷了。” 季言礼好脾气地对着话筒嗯了一声,看到远处那人轻耸着鼻子对他无奈笑了下,再接着很小心地转身往楼里走。 高跟长靴踩在松软的雪地里,不稳,她走得慢,背影像只高傲又可爱的布偶猫。 清晨八点,和他商量一起去采购年货的爱人,由于颜色搭配和温度的原因,决定转身回家,第三次换掉身上已经穿好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很平常的细节。 季言礼却忽然在这一刻,觉得莫名温馨。 雪落在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湿意。 季言礼抬手拨掉头顶的雪,仿佛能从远处虚掩的房门,听到屋内沈卿微弱的抱怨声,和婴儿车里宝宝的对话。 人是种很神奇的物种,会在某一刻触景生情,又或者会在某个情景冒出一个很急切的念头,有不得不说的话,和迫切想要表达的感情。 他忽然在这一刻,很想很想娶她。 尽管他们已经结了婚。 季言礼低低垂眸,突然有点遗憾两人的开始只是源于电影节的那场玩笑。 他好像,还欠她些东西。 季言礼右手揣进大衣口袋,摸了摸那个带在身上的绒布袋子。 十分钟后,沈卿从院子出来,走到他身边。 “那边的雪人好看吗?”沈卿拍了下季言礼的肩膀,指向远处的两个雪人。 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点。 她拉了拉羽绒服的领子,倒退着走过去,戴在毛线手套的右手盖在其中一个雪人的头顶。 笑得明媚,喋喋不休地对他讲,讲本来是为了帮邻居家的小孩儿才堆的雪人,讲这两个雪人费了她好一番功夫,讲雪人的鼻子是邻居家小孩儿的卷子卷成的纸筒。 讲到高兴的地方还会摆一下双手,给他比划。 她嘴唇一张一合,轻软温柔,带着鲜活气息的声音散在雪花里。 清晨的日光温暖,细密的雪荡在阳光里,落在她身周,却盖不住那温暖且蓬勃的生机。 季言礼想,大概这世上没有谁能比她笑起来还好看。 沈卿右手捧了捧雪走过来,伸手打季言礼的肩膀,嗔怪的语气:“季言礼,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我说堆得丑的那个是你。”沈卿侧身指身后的雪人。 季言礼笑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因为坐着的姿势,让季言礼只能微微仰头,看她。 “听了,鼻子是卷子纸,那小孩儿回家还被他爸妈打了一顿。”季言礼重复着刚刚沈卿说的话。 沈卿略微不满,低头看他:“那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不理我?” 沈卿戴了个淡蓝色的毛线帽,没能完全盖住耳朵,右侧露出的耳廓冻红了一半。 季言礼盯着那处,伸手帮她把帽子往下拉了一点。 他没说话,很认真地帮沈卿整理头发。 沈卿不依不饶,握着他的手腕追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帽子被拉得盖住她的耳尖。 季言礼停了手,垂下来看她。 清朗的日光落在两人之间,沈卿麦芽糖色的眸子上。 季言礼嘴欠又傲娇,但他不是一个不会表达的人。 他用拇指蹭掉沈卿鼻子上的雪,盯着她发红的鼻尖轻声开口。 清哑的声线,像此时因为沾了阳光而温暖的雪。 他说:“我总会觉得最爱你的是今天,是此时,是这一刻。” “但等到第二天,又会觉得前一天的爱,上一秒对你的喜欢还是浅薄了些。” “总觉得自己好像比上一刻更爱你。”他注视着她,缓而慢地笑着说。 轻沉的男音轻轻落下。 温柔而认真。 沈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后弯了弯身子,维持右手捧雪的姿势塌腰,和季言礼平时。 “所以呢?”她笑。 “所以,”季言礼把掏出的戒指放在沈卿手中的雪堆上。 闪闪发光的钻戒立在白晃晃的雪堆上,像站在一个神圣而忠诚的戒指盒。 季言礼提了唇,笑得很温柔。 “所以尽管谈恋爱很有意思,”他改了当时在电影节上的那句话,“但还是想问你,结婚吗?” 季言礼抬眸,目光落向沈卿琥珀色的瞳仁,低声轻笑:“欠你的求婚。” 早就准备好,时刻带在身上的戒指。 本来想选一个更恰当的情景,最完美的时间。 但是,好像没有能比此刻,这个发了疯一样想娶你的时间更好。 所以,结婚吗? 我的爱人。 - 林洋真的是气氛组组长。 当然是吐槽气氛组的。 沈卿和季言礼把饺子从厨房里端出来放在桌子上,他夹了一个感叹“两人煮饺子的水平还是和去年一样烂”。 沈卿巧笑嫣然,用恶心人的语气说刚在厨房里光亲亲了,没顾得上锅里的饺子。 林洋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抗议明年再也不回来他家吃年夜饭了。 季言礼从后面走过来,瞥了他一眼,让他现在就滚。 煮好的饺子和馄饨,还有菜都被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段浩夫妇去了滨海城市过结婚纪念日,没能来成,但今年多了个没回家的余曼和林洋的女朋友。 哦不对,是未婚妻。 扬言说要不婚不育一辈子的林洋,三个月前在摩洛哥遇到了真爱,爱对方爱得死去活来,年过完就要领证,下个月就要办婚礼。 对方是个御姐,据说前男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林洋让她收了心。 七个人围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被林洋压着玩儿大富翁。 去年未完成的夙愿,他说今年再不玩儿就一头撞死在季言礼家里。 沈卿手搭在一旁的婴儿车上,拿手里的棍子敲林洋:“你声音能不能小点?我女儿在睡觉。” 季言礼偏头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小宝贝,一脚踢在林洋的膝盖骨上。 林洋咬着牙嘶了一声,抬眼看到女朋友瞪他的眼睛,偃旗息鼓,点头哈腰地压着声音说自己一定不会再吵小公主睡觉。 尚灵坐在沈卿的右手侧,挨着林行舟。 沈卿打眼看到两人暗度陈仓,林行舟在偷偷给尚灵塞“钱”,一把把尚灵拽过来,咬着她的耳朵揶揄:“你们两个怎么作弊呢?” “没有,”尚灵扫视桌上的其他人,看没人看自己,跟沈卿小声辩解,“我快‘破产’了,他帮我一下。” 沈卿呦了一声,瞥了林行舟一眼,接着跟尚灵咬耳朵:“你不是不喜欢比你年龄小的吗?” “啊?”尚灵数着自己手里的钱装傻,“我没说过啊。” 沈卿语调“哦”了一下,眯眼笑:“你不还说最讨厌搞暗恋的那种男人,一点都不大气,那你现在怎么跟林行舟......” 尚灵扔掉手里的钱捂上沈卿的嘴,咬着牙:“姑奶奶,还没在一起,你能不能小声点。” 沈卿被捂着嘴含混不清:“下午我都看到你亲他了,还没在一起,你骗鬼......” 尚灵脸都红了,扬着手要去打她。 沈卿笑嘻嘻的,扯着季言礼的衣服往他怀里躲。 季言礼右手托在沈卿腰后,把她搂过来,侧身喊了声林行舟,说尚灵有事问他。 尚灵背着林行舟瞪这夫妻俩,觉得这俩人真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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