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她养父因病去世,将陶静云和奶奶一起托付给了她。 养育之恩大过天,她没办法不同意。 陶静云原先住在精神病院,是两年前她把她接到这家疗养院的,经过治疗,她情况越来越稳定了,但依旧不能受刺激。 正常时,她待她很好,就像回到了三到六岁那个时期,会一声声‘囡囡’的叫,关心她吃饭工作的问题。 对待她,南焉心底是复杂的,童年因她造成的伤痛即便结痂了,却依旧有痕,所以来疗养院的次数并不多。 上一次来,好像是两个月前了。 “南小姐,你还好吧?”她脸色不太好看,宁煦阳问。 “没事。” 她收拢思绪,摇摇头,举步过去,才看清里面散乱着头正发癫似的人,一个花瓶直接砸了过来。 不等她有反应,一抹黑影忽然覆上,将她护在怀里。 南焉只听到头顶发出一声隐忍的轻哼声。
第6章 大火 熟悉的气息夹裹着淡淡烟草香,萦绕在鼻尖。 南焉错愕抬头,眸底映着男人寡淡的轮廓,她慌忙问,“你没事吧?” 男人不明情绪的‘嗯’了声,里面的陶静云把一切能扔的东西都扔完了,嘴里一会低声嘟囔着什么,一会发疯似的吼着让他们滚。
前言不搭后语,看谁都像害死她儿子的凶手。 只有南焉才能唤回她的心智。 她抿唇,带着怒意冲过去,压制不住情绪的厉声呵斥,“你闹够了没有,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陶静云被她气场镇住了,怔愣的看着她。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对不对,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只是一瞬,陶静云面容再次狰狞起来,猩红的眼眶里布满恨意,抬手用力掐着南焉的脖子。 南焉睁大瞳孔,呼吸一滞,被推着连连往后退,最终抵在墙上,拍打着她的手,痛苦艰难的唤着,“妈……妈……” 站在门口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慌了神,一道身影却率先冲过去,抓着陶静云的手臂,毫不留情的一甩。 直接将陶静云甩倒在地,头撞在了床脚之上。 南焉大口大口的喘气,腿有些发软,靠着墙壁缓缓跌坐在了地上。 宴景禹抓着她的肩膀,眉峰紧蹙,脸色阴沉,“你怎么样?我看看。” 他勾起她的下颌,原本白皙的脖子上有一条刺眼的浅痕。 眉心越蹙越紧,眼底的阴鸷比以往更甚了些,侧首看向被一旁被撞得有些失神的陶静云。 在要起身的瞬间,南焉拉住了他,朝他摇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虽是短暂的掐脖,但此刻的她,心脏跳动剧烈,就连吞咽都能清晰感觉到疼痛。 陶静云刚刚的力道是真的下了死手的。 宴景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和尊老爱幼这两个词。 她是真怕他当着那么多人面把陶静云揍一顿。 “颈部皮下软组织的钝挫伤,等会可以冷敷一下,24小时后再热敷,过几天就能恢复。”宁煦阳紧忙上前查看。 清晰明了的痛感让陶静云慢慢回过神,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又看向靠墙而坐的南焉。 她面上的痛苦之色还全未褪去,脖颈上那道醒目的颜色很难让人忽视。 陶静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知道肯定是她的手笔。 “囡囡,囡囡……我的囡囡。” 她颤着哭腔,爬到南焉面前,抖着手捧起她的脸,显得小心翼翼。 语无伦次的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囡囡,是妈妈不好,妈妈又……我真该死,真该死……” 说着,便开始往自己脸上招呼巴掌。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伤害南焉了,次次都是伤痕累累。 要不是命大,南焉早就命丧她手了。 南焉心底五味杂陈,到底是不忍心拉住了她的手,嗓子也缓过来了,但话音沙哑又轻盈,“你不用这样,向前看吧,算我求你了。” 困在那段痛苦的记忆里,折磨的不止她自己,还有身边人。 如果不是义务,不是养父的遗言嘱托,光拿陶静云过去对她的种种,她连多看一眼都嫌麻烦。 房间里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她。 宴景禹喉间略微干涩,周身气压很低,一声不吭将她打横抱起,冷眼扫着众人,“以后她再发病,你们处理不了,就都给老子滚蛋!” 冷骇的压迫感弥漫在每个角楼,让众人后背浸出层层冷汗。 南焉望着他,视线逐渐模糊。 那道照进她心底的光,暗了又亮,却不属于她。 泪水要掉落下来时,她低下了头,默默擦拭,任由他抱着离开。 车子一路驱回了远山临的洋楼。 进了屋,宴景禹将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拿了冰袋,贴在脖颈上。 南焉被冰得颤了下,抬手想接过冰袋,但男人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她抬眸,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泛红,加上没什么血色的脸蛋,透着迫人的破碎美。 像是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谢谢。”她轻喃,忽然想起来,“你的背……” 当时砸过来的花瓶虽不大,但陶静云用的力气不小。 男人轻掀眼皮,“你帮我看看?” 这件事是她欠他一个人情,她道,“你转过去。” “不急。” 就这样,他一直维持着举冰袋的动作,时间渐逝,南焉难抵突如其来的困意,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睁眼,外面已经黑了,她躺在熟悉的床上。 微微侧首,一具性感又迷人、肩宽腰窄的裸体映入她眼帘之中。 她一眼就注意到他背上那块显眼的淤青,面积挺大。 在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背了。 触感柔软微凉。 宴景禹眼眸暗下,转身看她,在她手收回去之时,一把将其桎梏住,稍稍用力一拉,轻而易举的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许是刚醒来没多久的缘故,他声音透着几分沙哑,“醒了?” “你背上的伤得擦药。”她手抵在他胸膛上,轻喃。 男人似是没听见,眯着眼眸,炙热滚烫的吻随之落下,强势,灼心。 在他欺身上来那刻,南焉眸光潋滟,心底警铃大作,还未挣扎,一道悦耳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晏总,你电话响了。”她急忙出声提醒。 宴景禹蹙眉,眸底浮着不耐和燥意,撑着手臂坐起来,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随手接起,“有事?” 南焉抿唇,她刚刚也跟着扫了一眼。 是沈织月打来的。 她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双脚刚落在地面上,就听男人阴狠地问,“大火?什么原因?” 扭头看去,男人已经快步朝衣帽间走去了,向来冷峻寡淡的脸上此时勃然大怒,甚至还有一丝紧张和担忧。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皱了下眉,不一会,男人已经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离开了卧室。 到第二天上午,看到言轻发来的微信,她才知道宴景禹昨晚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原来是他白月光的墓园发生了大火。 沈织星的墓损坏最严重。
第7章 流产 S&M组织基地内。 椅子上绑着一个男人,身上脸上都是伤,明显是被鞭打过的。 他望着前方身穿黑色衬衫,手捻烟蒂的男人,凄惨哀求,“是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是南焉,是她指使我这么干的,还给我转了一百万。” “她让我破坏沈织星的墓,那天喝了点酒,忘记带工具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放了一把火,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偌大的场地里回荡的都是男人哭天喊地的惨叫声。 拿着鞭子的男子犹疑了下,走过去,颔首,“老大,这小子被打成这样,也没改口,说不定真的是……” 女人的嫉妒心可不能小瞧了去。 他也见过南焉几次,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 男人神色阴郁,淡淡扫了他一眼,让他剩下的话戛然而止,生生咽了回去。 默了片刻,才听冷冰冰地说,“去查南焉近期的银行转账记录。” “是。”鞭子男应下,“那这个狗东西怎么处理?” “把腿打断,给警方送去。”宴景禹起身准备离开,转身之际,多说了句,“南焉的事,不准透露半点风声出去。” ———— 接连几天,南焉没再见过宴景禹。 墓园失火原因并没有报道出来,甚至到现在已经找不到有关墓园失火的报道了,被公关得一干二净。 她对这个没兴趣,因为摄影展选址的事迫在眉睫。 但这件事的生死权被宴景禹紧紧攥在手里,好像除了给他睡一次能拿回来外,别无他法。 她很苦恼,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多了很多顾虑。 晚上有场拍摄活动,回到小区时已经十点过了。 出了电梯,走过拐角处,就看见门口旁倚靠着一抹身影,手指捻着烟,垂首,冷硬的轮廓上显得有几分颓废和疲惫。 她很意外。 即便是和宴景禹在一起的那两年里,他都鲜少主动来她租住的公寓。 或是说,她这一百多平的小公寓,他是不屑来的。 一般有需要,都是直接让她去洋楼的。 听到脚步声,男人淡凉的目光扫过来,将手中的烟蒂丢在地上,用鞋尖湮灭。 对上他的视线,南焉压下思绪,走过去,浅笑问,“晏总,你怎么来了?” “开门。”男人的神色很淡,口吻确实带着不可置否的命令。 南焉抿唇,察觉出男人情绪的不对。 估计是不知道在哪受了气,估计是来找她宣泄的。 思忖片刻,她还是开门了。 男人率先走进去,立在客厅,矜贵翩然的气质与周围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格格不入。 “紫玉园失火的事你听说了?” 南焉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点头,“嗯,听说火势挺大的,灭了一晚上才灭完。” “有人故意纵火,纵火者已经找到了。” 南焉皱眉,张了张唇,就听男人又问,“沈织星,你知道吗?” “晏总,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问题!”宴景禹的声调提高了几分,裹着迫人的气场。 “你爷爷给我支票的那天,已经和我科普过了。”她笑了下,“长得挺漂亮,还和我有点像……哦,不,应该说,我和她有点像。” “她已经死了,威胁不到你!” 南焉一顿,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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