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译还没开口,梁玉菁就说:“好好好。”说着,还轻轻的推了梁姗一下,笑道:“就知道你闲不住,早点儿回来,别太晚了。” 梁姗拉着沈卿译去了一个小广场。 小广场上人很少,大年夜,大家都在家里守岁。小广场角落,有人在那里放鞭炮。 没人放烟花。 只有路灯亮着,照着空荡荡的空地。 沈卿译悄无声息的反握住了梁姗的手,他侧眸,看见少女明亮的眼眸。反射着灯光,像亘古的星月。 “没有人放烟花啊。”梁姗抬头看天空,“哎”了一声,说:“哥哥你看,有星星。” 沈卿译跟着她抬头。 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在闪烁,月亮却很亮,弯弯的一抹。 梁姗忽然站到他身前,仰起头看他,“哥哥。” 沈卿译心中柔软,应她:“嗯。” “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梁姗说:“最好最好的那种。” 听着她的话,沈卿译又想抽烟了。 他喉结滚了滚,很想问,你到底是知道我的心思,还是不知道? 最终没问出口。 他怕问出口了,连这个“朋友”也没得做。 那晚他们坐在花台边缘,一起仰头看星星。 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小姑娘的笑脸,再一低…… 就要亲上去了。 梁姗说了许多话,说妈妈身体不好了,说她学习压力好大,说她同桌嫌弃她胸小,说她真心拿他当哥哥。 沈卿译缠了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 她没变,他却变了很多。 他交了好多朋友,都是小混混,其中一个兄弟把沈钱富打了一顿,沈钱富再不敢对他动手。 他攒了许多钱,早就没有那么穷。 还有, 好多女生喜欢他。 可梁姗怎么就能这么单纯呢?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喜欢她,也不知道,如果可以,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 最后他们回家。 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关上门。 第二天清晨却收到了梁姗送他的“红包”,很厚的一沓,里头有八百块钱。 沈卿译倚在门框上,不太正经的勾起唇,笑着问她:“三三,你是不是还想养我啊?给我这多钱。” 他晃晃那个红包,眉眼轻佻。 却不料梁姗点了点头。 才及他肩膀高的小姑娘半仰着脸,眼眸里像是浸了一弯月亮,用比春风还动人的声音回答他:“等我有钱了,养哥哥也可以呀。” 明知梁姗没有那个心思,他却仍难以自抑的,心脏涌上一股狂喜。 他把红包拆开,里头的钱拿出来,还给梁姗,说:“哥哥留个红包就好了,钱你自己留着买吃的。” ------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 这个新年过去,就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梁姗会失去最在意的妈妈,回到父亲家,麻木的过十年。 而沈卿译则生不如死,只想求她,能不能再看他一眼。 ------- 分开的第一年。 沈卿译心中存有念想,或许梁姗有一日会回来。 他每年给梁姗母亲扫墓,见到路边的梨花,眼眸有片刻的温柔。 第三年的时候他上了大学,同学们知道他家有钱有权,喊他沈少,又或者叫大佬。 女孩子们涌到他身边。 那时候,于他而言,金钱、名利,权利,全都唾手可得。 可午夜梦回时,他爱恨之余,也会想,梁姗会后悔的吧?当年没选择他。 即便这样想,他却始终不敢叫人去打听梁姗。 万一, 万一她不后悔呢? 第八年的时候,他接手了家里的公司。 这一年,万事万物,在他手中,似乎都变得很容易。人们同他说话时,都是小心翼翼。没人敢开罪他。 他心想,梁姗算什么呢?他应该忘记她。 和齐拈祁晋那些人醉生梦死,有一天听到有人说看上了一个小演员,名字挺有趣,叫梁姗。 他眼眸扫过去,看见了赵无恙。 那年他二十五岁,其实早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事,而且,万一不是梁姗呢?这名字太普通了,同名同姓那么多。 可只是听到了这个名字。 就清晰的想起了那个人。 单纯懵懂,胆子又小。 这几年他见过很多女人,各有特色。没有一个人,像梁姗这样胆小,和陌生人说话都是怯生生的。 他随便一吓,梁姗就能掉眼泪。 她有什么特殊的。 何以值得他念念不忘八年整。 沈卿译点了一支烟,身边的齐拈嘻嘻的给他讲笑话,他象征性的笑了一下。 笑意却不达眼底。 赵无恙的声音,飘进耳朵里,叫人生厌。 他如一个被激怒了的毛头小子一般,扔了烟,拎起酒瓶子朝赵无恙砸。 那晚很混乱。 赵无恙被他打的半死,进icu住了大半个月。 再出来的时候,出了车祸。 也是那件事之后,彻底没人再敢惹他。 沈卿译抽着烟,靠在沙发上,看窗外的玫瑰花。 有时候也会想,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没有爱的人,也没人爱他。 每天就是工作、签文件、谈生意。 某一次,他落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合作商说:“沈总,您的字真是很有特色。” 他一愣。 去看自己的字。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写的字就和梁姗很像。 都是那种,丑的蠢萌蠢萌的。 第九年的时候,他在初冬给梁玉菁烧纸钱,回家的时候,远远看了一眼那墓地。 疲倦的往后座上靠。 也该结束了。 他想,等回去就去随便找个什么人结婚,生个孩子,过上俗世最平常不过的幸福。 他何必像一个囚徒一样,自苦九年。 他要忘记梁姗。 第十年的春天,梨花开了满街。 他发觉自己还没有忘记。 竟然时隔十年,还能清晰的想起来,梁姗坐在树枝上,往下晃腿的画面。那时候她叫他什么? 一一哥哥。 那么甜。 这辈子,还没人这么叫过他。 夏天来了,沈卿译这年二十七岁了。 沈绚廷催他结婚。 沈卿译不太在意的说,你给我选一个就好。 那时候他抽烟抽得很凶,和沈绚廷说话的间隙都在抽。说完那句话,取了烟,很淡的说,今年冬天结婚,你选个日子。 沈绚廷皱了眉,叫他把烟给戒了。 他说抽烟伤身。 沈卿译只是笑,起身走了。 夏天的阳光一如既往,他走在阳光下,心底却阴暗。 他心想,抽死算了。活着干什么? 每日每夜的,都想忘了她,他告诉自己要好好活着。 可是。 做不到。 看到梨花的时候会想起她,街边有小姑娘吃雪糕,还是会想起她,累的时候,更是情不自禁的去想。 沈卿译失眠,一天能抽快一包烟。 吴平说,他再这样抽下去,肺会全部变成黑色。 可变成黑色又算什么呢? 他其实,早就不太想活了。只是,偶尔想死的时候,却又会觉得不值,心里很恨。 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不喜欢他、狠心抛弃他的人去死。 第十年,夏天的尾巴。 沈卿译见到了二十六岁的梁姗。 她穿很暴露的裙子,笑起来很假。 曾经被她自言自语说很小的胸,已经很有规模。 沈卿译眼眸湿润,几乎要流下泪来。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幻觉。 这一次,他再也不想让她走。 她不快乐也好,哭泣痛苦也好。 除了和她纠缠至死,于他而言,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完结了。 下本写《霸总的小玫瑰》 专栏求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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