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有些不耐烦地转了转腕上那块便宜的表,钟令送的表,心中躁动的情绪让他胸闷又难安。 他几乎是下意识问:“所以那个人是谁?” 他没办法否认,这个人的存在让他如鲠在喉,钟令的回避更让他心如刀绞。 他太清楚,人的欲望永远不会停止生长,当他完全占有了钟令的身体,便贪心地想要完全占领她的心。 钟令红着眼,已经很难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她极力维持着声线,还保持着平静说:“你还是不懂。” 他追说:“那就让我懂。” 钟令一怔,觉得很不可思议。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眼前人很陌生,就好像之前见过的所有温柔,都是他的伪装。 她狠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清醒着告诉他:“那我现在说我爱你,只爱你,并且早就忘记了那个人,你会相信吗?” 檀舟怔然。 迟迟未能开口。 “你会相信吗?” “你不信。” 钟令自问自答。 她和他之间,从来就不是因为有谁,可惜他到现在还未看清楚。 她强颜欢笑,说:“檀舟,从我选择和你结婚开始,我就从未想过别的可能。” “我以前是喜欢过别人,可我不是出轨,你现在凭什么审判我?” “审判?”他问:“钟令,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因为你曾经喜欢过别人而生气吗?” 钟令怔怔看着他,头痛欲裂。 檀舟背过身去,眼看着窗外细雨蒙蒙,玻璃沾上细密水珠,模糊了视线。 他沉声说:“钟令,我爱你从来没有变过,我可以为了爱你放弃一切,你呢?动不动提离婚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既然做了选择,为什么要轻易说后悔?” 檀舟这些话钟令已经没办法思考,她实在是太痛了。 头痛,心痛,眼睛痛。 她快要忍不住了。 她闭上眼,不想对上檀舟质疑的目光。 室内安静,她能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她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她清楚,每一次血液涌动,都是心脏因为疼痛在剧烈收缩。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为什么变了呢? 脚步声响起,钟令的眼泪终于撑不住。 她从未有过如此深重的无力感。 她没有办法剖开自己的心,没有办法证明,她正在爱着他。 她听见他走了。 毫不犹豫地走了。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留下她一个人。 她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收紧双臂抱着自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在风雨中瑟缩着,颤抖着,害怕着。 人们都羡慕被爱的人,可被爱的人往往是被动,就像她和檀舟的这段感情,她从来不是主导者。 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动的,被动接受着他的爱,或是不爱。 她用力抱紧自己,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 没关系,孤独并不可怕,重回黑暗,不过是为了再等下一个天明而已。 就算时间久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心好痛,眼泪也好烫。 明明长了张嘴,怎么会,怎么说都说不清? 人的身体总是有一些奇妙的功能,比如身心极度难受的时候,大脑会让身体休眠,主动屏蔽掉那些痛苦的情绪来源,让她能好好睡一觉。 她做了一个很模糊的梦,梦里是她熟悉的声音在说:“我回来了小丫头。” “等我很辛苦吗?” “怎么哭了?” 她眼前有一团散不开的迷雾,让她看不清眼前人的容貌,分辨不出,他究竟是谁。 她已经不想再想起,他又为什么还要出现? - 钟令醒来时,天色已晚,窗外一点晕黄的光亮,是来自花园的地灯。 睡一觉起来,头好像更疼了。 但一想起来堆积的那些工作,她又强撑着起床,拿起手机给汪经理打电话。 她听见汪经理清亮的声音,说:“令总,您别担心,工作的事情檀总已经处理好了,项目对接也非常顺利,这里有我和秦小姐,您就在家好好休息。” 钟令挂了电话,心中的凉意又开始漫延。 既然人都走了,还管她做什么? 她起床下楼,云姨给她炖了药膳,她忍住了开口问檀舟的冲动,安静吃完了,又安静上楼。 也许他的确是像她说的那样,冲动和热情都消退了,也要开始重新考虑自己是不是最适合他的结婚对象。 毕竟以他的条件,找一个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温柔,比自己更加善解人意的,会很容易。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情好难平静。 她找了本书看,试图让自己分心。 偶然点开手机屏幕,屏保还是他们的合照。 她对着照片发呆时,容卓给她打了电话。 她接电话的声音有些疲惫,容卓直接问她:“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她疑惑:“怎么说又?” 容卓在电话那头叹气,说:“向思筠刚才跟我打电话,说檀少爷今晚去了Rex,进门就要求清场,那么多客人,他光赔笑,脸都笑僵了。” “他这一晚上都没做生意,光陪着檀少爷喝酒了。你们要是不吵架,他好端端的跑去喝什么酒?” “你们怎么了?” 钟令明明哭了那么久,这时候想起这件事还是难以开口。 一说话,就暴露她的难过。 她声音微颤,说:“他觉得我不爱他。” “这不是扯吗?”容卓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你都跟他结婚了,他还在怀疑你不爱他?什么脑回路?” 钟令心很疼,轻声说:“他可能......” 她叹了口气说:“可能觉得我还想着周璃。”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个人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呢,他乱吃什么飞醋啊?” 钟令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没有主动提过,便是从心底里认为这个人已经不值得被提起。 她很想问问容卓,是不是她主动把和周璃的事情说清楚,他就会不这么敏感? 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 “你怎么想的呢?”容卓问。 钟令垂眼思考,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容卓憋不住了,“我去帮你跟他说清楚。” 临到了,钟令出言拒绝:“算了,我和他不仅仅是这一个问题,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可能等我们都冷静了会好一些吧。” 电话那头也突然沉默了,容卓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一对。 好一会儿,她开口说:“钟令,感情,是不能冷的。你冷,他也冷,那就完了。”
第70章 lost cherry70 漫长的一夜, 钟令无眠,檀舟也没回来。 大抵是喝多了酒被向思筠抬回了家,她也没有太担心。 第二天上班, 钟令总是忍不住打哈欠, 当她对着策划案昏昏欲睡的时候, 汪经理进来告诉她说,有人找。 钟令以为是客户,便强打着精神给自己泡了杯涩苦的绿茶, 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茶具备好了,进来的却是她没想到的人。 “杨阿姨?” 杨婉之因为晏明逸出轨一事至今觉得抬不起头来见钟令,但逼到头了,她不得不腆着张老脸来找她。 她拎着包走进来,笑着同钟令打招呼:“依依, 好久不见。” 钟令太清楚杨婉之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 她虽不想应付,但还是礼貌邀请她坐下。 “您今天来, 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杨婉之微红着脸接过钟令递过去的茶, 笑说:“是为了明逸的事情。” 钟令扬眉, 倒是直接。 她浅浅抿了一口茶, 骤然的涩苦让她皱了皱眉, 钟令抿着唇, 有点忍不住想笑。 “那您说吧。” 杨婉之放下了茶杯,双手放在膝头不自在地握了握, 想开口,又好像有什么顾虑, 那犹豫不决的样子,看得钟令直想睡觉。 钟令单手托着下巴看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还是杨婉之先憋不住问:“依依,你......老公在吗?” 这个词她有点难开口,毕竟差一点儿,她的儿子就会成为钟令的老公。 钟令回了神,说:“不知道在哪儿。” “啊?” 杨婉之有些惊讶。 因为在她看来,两人感情很好又是新婚,必定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怎么会不知道在哪儿? 钟令懒懒点头,说:“昨晚出去喝酒没回来。” “这......” 钟令大概能猜到杨婉之找她做什么,便问:“你找我老公有事?” 钟令回味了一下,这“我老公”三个字,说起来是真的顺口。 杨婉之唇边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想了想,说:“这檀先生...不是明逸的老板吗?就他在球队的事情,檀先生能不能再给通融一下,让他归队?” 其实钟令压根儿不知道晏明逸在球队是怎么回事,但大概那么一想,这应该是檀舟意气用事的结果。 他这人,理智的时候过分理智,有时候甚至显得冷漠,冲动的时候吧,也不计后果,常常让人不知所措。 不过杨婉之提出的诉求却是钟令未曾想过的可能,归队? 以晏明逸的性格,常规赛期间莫名其妙被停赛,最后搞清楚是老板为爱意气用事,那他不得气得跳脚立马找机会跳槽?怎么还会想要归队? 她疑惑问:“这是晏明逸的意思?” 杨婉之肯定点头:“是。” 钟令若有所思。 难不成上次撞见两人在自己家里谈事情,就是这事儿? 但看当时檀舟的表情,像是根本没答应晏明逸。 她想了想说:“不好意思杨阿姨,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杨婉之一听,立刻凑上前拉着钟令的手,焦急道:“依依,这事儿只有你能帮他了。” 她想让钟令想想之前的情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她改口说:“明逸的处境,今非昔比,他奋斗了这么多年,就是想给咱中国人挣个脸面,联盟那么多球队,只有檀先生赏识明逸,愿意给他机会。他们也互相成就,才有了如今的成绩不是?” “不说别的,去年在赛场上,是明逸拿到了关键得分才让Eagles进了总决赛。就算他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害依依伤心,可他如今已经真心悔过了,还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现在长教训了,依依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帮着他在檀先生面前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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