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一直陪着我,会一辈子陪着我。” ... 檀宅的大门早已为钟令敞开,她停了车,开门就往客厅跑。 凌晨三点半,何清宁檀盛年都在,檀岳正在窗边打电话。 “母亲。” 何清宁转身,对上钟令一双通红的泪眼,她的心猛地被揪住,她上前扶住钟令,说:“小舟他......” 钟令粗喘着气,焦急问:“他怎么了?” 何清宁看着钟令,一字一句道:“孟皓蓄意报复,当街朝他开枪,他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生死不明。”
第73章 lost cherry73 寂静的午夜里, 钟令脑海中有无数个声音在喧哗。 檀舟的,周璃的,哄她的, 逗她的, 温柔的, 霸道的,与她缠绵的,和她吵架的。 缠绕交织, 难辨音色。 吵闹到最后,她只听见了一个声音。 那声虚弱的。 “小丫头,我爱你。” 她怔在原地,泪水无声滑落。 何清宁怕她承受不住,赶紧扶着她往沙发边上走。 她安慰道:“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他一定会没事的。他总是小心谨慎, 出门也有保镖跟在身边,他应该只是受伤了, 只是受伤了而已。” 何清宁的声音也在颤抖, 如今这样的状况, 皆是因孟家, 因她而起。 这么多年, 她早就将檀舟视为己出, 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她比谁都要难受。 钟令的心持续发痛, 可她还强撑着,保持着理智。 她擦干眼泪, 径直走到檀岳身边,她知道檀岳的电话一定是在了解檀舟的情况, 她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他的状况。 檀岳挂了电话对上钟令通红的一双眼,他忍住了叹气的冲动,说:“你别担心,我让人问了跟在他身边的保镖,子弹打在腹部,应该没有伤到要害。” “我安排了私人飞机,早上九点出发,我们一起去。” “他会没事的,依依。” 听他说完,何清宁和檀盛年都暂时松一口气。 唯独钟令沉默着,表面平静。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他那么厉害,一定懂得紧急避险,一定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她现在不知道具体情况,一定不要胡乱猜测。 何清宁看着窗边纤瘦的身影,心里又被揪了一下,她最清楚钟令的状态,她这时候,正是心痛难耐。 怕她出什么问题,她走上前牵住钟令,说:“依依跟我来。” 她试图分散钟令的注意力,想要疏解她内心郁结的情绪,想让她振作一点。 她带着钟令去了檀舟房间,他小时候住过的房间。 檀家给他提供了非常好的生活环境,他的卧室宽敞明亮,窗外就是花园,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东西虽少,但都摆放得整齐有序。 何清宁说:“他前几年搬到了白檀湾住,这里他只是偶尔回来,所以瞧着有些冷清。” 床上放有一个礼盒,何清宁带她走过去坐在床边,说:“这是他让我去望山取的东西,说是给你的,我也没打开看。” “你要不瞧瞧?” 钟令表现得异常安静,虽然她心里很乱,很担心檀舟,但她知道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只有保持理智才能冷静思考。 她缓慢打开礼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她曾经在他书桌抽屉里见过的那一摞日记本。 望山小院儿的两把钥匙放在日记本上,一金一银,在灯光下略闪着光芒。 她将钥匙小心收好,拿起面上的一本日记翻开。 扉页上是铅笔写下的名字。 周璃。 原来她曾经离真相如此接近,只要她放任自己的好奇心,一本一本翻开他的日记,就可以窥见他的心。 他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 她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啪嗒两声,滴落在他的名字旁,洇湿了纸张。 她拿日记本的手微微颤抖,迟迟未能翻开下一页。 她无声落泪,安静的房间里,何清宁的声音缓缓响起。 她轻言诉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十岁。” “那一年春天,他母亲病逝,他被接到檀家抚养,见他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4月15号。” “他那晚刚进门的时候在门口台阶绊了一下,差点就摔倒,他爸那时候因为我对他很苛刻,第一次见我,他就被他爸骂了一顿,说他心不在焉,不够真诚。” “我那时候对他,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他遗传了他妈妈的好样貌,长得端端正正,清清秀秀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身姿挺拔,目光清澈,看得出他被教养得很好,很有规矩。” “后来他爸逼着他叫我,我瞧见了他眼神里的倔强,我知道他不愿意开口。” “可当他认真看着我的时候,他眼神里的抵触情绪又很快消失,整个人变得柔软,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他怯怯地叫了我一声‘母亲’。” “我那时候猜测,可能天底下的母亲都有相同的特质,他看到我的时候,会想起他病故的妈妈。” 何清宁忍住了流泪的冲动,轻轻舒气后说:“他小时候其实过得很苦。” “檀家虽然给他提供了很好的物质生活,但我知道,他没把我们当成真正的家人,心里的想法也从来不愿意对谁提起。他那时候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朋友,更不懂社交,和我们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句话说得不对,又招来他爸的一顿骂。” “但其实他很好。” “很温柔,很听话,受了委屈也一声不吭,独自一人慢慢消化。他知道自己寄人篱下,得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过日子,所以格外温顺懂事,从不给我们添麻烦。” “有一次他外出打球,路上下了大暴雨,他淋着雨回来,不敢告诉任何人。那天家里正好换了新的地毯,他在门口看见了,怕踩脏了,还特地绕去后门才肯进来。” “就连平常跟我们一起吃饭都规规矩矩,离得远的菜从来不夹,喝汤从不发出声音,碗筷轻拿轻放,总是小心翼翼。” “有时候看他,我也会心疼。” “后来我常找檀岳谈心,让他多多照顾这个弟弟,能关心的时候不吝啬,能提点的地方就多用心,我们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才好。” 钟令默默听着,一颗心被拉扯着,一抽一抽地疼。 原来当时他在自己家里表现出来的教养并不是因为一句轻飘飘的“家教严”,而是他多年谨慎的习惯,是小心翼翼的讨好,是想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她的眼泪倏然滚落,她很后悔,后悔自己明明深爱却没有早一点说爱他,后悔自己挣扎在两个名字之间,后悔没有爱他更多一点。 何清宁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小声说:“好在他遇见了你,依依,你是他这辈子唯一喜欢的人。” 钟令缓缓抬起泪眼,茫茫然地问:“这是他说的么?” “当然。” 何清宁微微感叹,说:“没想到当年把他拖去医院的人会是你。是你让他带着希望继续生活,因为有你,他才有现在。” “我想他在国外的那些年,一定是想着你,念着你,想要变得很厉害才回来,站到你面前,勇敢向你表白。” 她擦去钟令脸上的泪痕,轻声劝慰她说:“依依,别担心,他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后会越来越好。” 窗外天色微明,钟令心里的希望随太阳缓慢升起。 他还没有亲口告诉自己他就是周璃,还没有履行完丈夫的责任,没有陪自己过完一辈子,他怎么会舍得离开自己? “好。”钟令轻轻地应:“都会好的。” 她最终没有翻开那些日记本,她本就任性娇蛮,就算他身负重伤,她也要他起来亲自念给她听才作数。 - 飞行途中,檀岳总算是接到了好消息。 打在檀舟身上的子弹虽是穿腹而过,但却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人还在昏迷。 何清宁听了,问檀岳:“那孟皓呢?” 檀岳烦躁按了按太阳穴,回答说:“孟皓当场被擒住,我会想办法将他引渡回国,让他,让孟家为此付出代价。” 他看着何清宁,语气不自觉加重,“以孟皓的脑子,的确可能一时冲动干出这种事,但以他的脑子,绝不会知道这些年一直是檀舟在蚕食他海外的市场份额。” “他这次的蓄意报复,背后可站着不少人。” 檀岳意有所指,何清宁再清楚不过。 何家二老,心思深重,手段狠辣,已经严重威胁到檀家众人。 何清宁到底是亲生女儿,有些决定很难下。 但伤害到檀舟,已经触及檀家的底线。 她看了眼手机说:“瑞士有家疗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我会想办法送他们走。” ... 母子俩在客舱小声交谈,钟令独自一人待在休息室里,打算睡一觉。 她吃了两粒褪黑素,不断告诉自己说,醒来就会见到他,所以她在空中的那场梦,格外斑斓。 那是温暖的春日午后,穿白色10号球衣的少年大步迈进了她的家中。 窗外浅金色的光落了他满身,他走进她的房间,喊她:“小丫头。” 她匆匆回头,看他一步步迈向自己,他手中拿着一张废掉的素描,笑着问她:“你行不行啊小丫头?怎么把我画得这么丑?” 她愣愣看着眼前人,视线在他的脸和画之间来回,她不服气地回他:“你明明就长这样!” 他扔了画,逼近她身前,少年独有的荷尔蒙气息侵袭她满身,她被人困在沙发角落里,一颗心狂跳不已。 他伸手轻抬着她下巴,阳光在他眼底创造了一个奇妙的光影世界,她愣愣看着,听他说:“小丫头,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长什么样?” 少年清瘦的面庞开始有变化,肤色由深到浅,轮廓从明晰到精致,那些锋锐的棱角被时间磨平,那双眼睛从明亮专注,到锐利深邃,最后回到温柔深情。 他看着自己,轻轻地喊她:“宝宝。” 她迟钝着应一声:“嗯?” 他唇角带起温柔的笑意,小声问她:“都见了你老公了,怎么不来主动亲亲我?” 这么多次反复的梦,她终于看清楚梦中人的样子。 漂亮的桃花眼,高挺的鼻,饱满的唇,额前细碎的刘海总是轻柔扫过她眉间,唇上的柠檬香气总是引她深陷。 她低声喃喃:“老公。” 眼前人笑得开朗,故意说:“没听见,叫大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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