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哪里顺路啊!”陈喃被他拉着,满脸无奈,有点急。 最后还是没拗过宋词屿,两人一起到了山下。 爬上山用时不算长,只是这座山有些陡。 宋词屿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担心陈喃,便别过头看了她一眼。 后边没人,他瞳孔放大,还没来得及反应,远处传来陈喃的声音:“宋词屿,你能不能快点?” 她扯了扯嘴角,自己都快爬到山顶了,这人怎么还在山中间。 “啊?哦哦哦,来了来了。”宋词屿觉得没面子,后边爬山的速度特地加快了些,不过还是陈喃爬得比他快。 两人在下午五点爬上山,面对着山上的风景,夕阳染红了天上的颜色,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的粉红色晚霞。 山顶两边的树迎着风微微晃动,陈喃和他的鼻尖都被冻得通红。 她没有心思欣赏风景,来这儿像是有什么必须要达到的目的。 走进熟悉的寺庙门口,那棵菩提树看上去还是枝繁叶茂的漂亮。 她走近那个小摊,停住脚步:“我回来了。” 摊主是个女人,闻声抬起头,和陈喃一个对视。 女人的样貌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脸颊瘦了些,是当年给陈喃愿望绳的那个摊主。 “哟,今天不会又在这哭鼻子了吧。”女摊主调侃了一声,说她怎么那么快又回来了。 大概是注意到她身后有个男人,眼神瞬间八卦起来。 她凑近陈喃,笑得不怀好意:“这不会就是许愿的那个吧。”她抬了抬脖子示意。 陈喃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宋词屿靠在一边的墙上,静静地等着她,也不靠近。 陈喃轻笑了声,摇了摇头:“不是他。” “啊?”女摊主失望地叫了一声,拿起桌上的东西递给她,“喏。” 她眨了眨眼,有些愣,没明白。 “既然都不是他了,那姐姐给你算一卦,给你算算你的命中人。” 女摊主拿着手里的一大堆算卦的竹签,必须要让她抽一个。 “来,选第几个。” “第七个……”她几乎没犹豫地顺嘴说出来,却半路刹住了车,“的旁边,第六个吧。” “行,我给你好好算算,你随便看看啊。”女摊主点点头,拿着手里的竹签,没有立刻揭秘。 女摊主的目光停留在陈喃背后的男人身上。他穿着黑色的棉服,眼睑抬着,靠在墙壁,有些不羁,柔和的眼神却只落在陈喃的身上。 而再望向陈喃,女摊主的面前像是浮现着前一年过来取下自己当年的那根愿望绳,在另一侧留下一句话后,哭了两个小时的陈喃。 陈喃到最后哭得站不起来,那条绳子还是她挂上去的。 可惜了,让她那么哭的人,还是没有来。 陈喃没有注意到女摊主的不对劲,她靠近那棵菩提树,找了半圈,在无数根愿望绳中,找到了自己的那根。 她喊了声宋词屿:“宋词屿,你能帮我把那根绳子拿下了吗?” “啊?好。”宋词屿立刻跑过来,确定了她要的那根绳子,位置有点高,他不费劲地伸手就能够着。 在那棵菩提树的不远处,烧香的炉子冒着烟,火焰从中涌出来。 那旁边贴着一张纸,断舍离。 “给,你要的绳子。”宋词屿拽下绳子递给她。 陈喃回过头,接过那条愿望绳。 这么多年风吹雨打,已经泛旧泛黄了。 和那些最近挂上去的绳子比起来,她这条淡了一个颜色。 绳子上正面反面都写了一句话。正面的正缘部分,是她当年高考后写下来的。而反面的祝福,是她写完那本书后留下的。 上面写着几个黑色的字,秀气又漂亮。 路栩,我的少年,我祝你一切都好。 她轻轻地用指腹碰着上边的字,这根绳子时间太久了,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材质摸上去有些硌手。 鲜见地,她没有写下数字7。 而是留下了路栩的名字。 陈喃盯着那根绳子发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再过来,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哈!”女摊主走回来,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打断了陈喃的思绪。 她见怪不怪地问:“怎么着,又把这根绳子拿下来了啊。” “旁边那个,是什么?”陈喃没应付她的调侃,指着不远处的火炕问了句。 “哦,那个啊,就是点香和处理这些绳子的地方。” “处理,这些愿望绳?” “嗯,对啊。前几年有对闹分手的小情侣过来,死活要把绳子上给烧了,后来被人拍视频闹到了网上,你说在寺庙里,能随便烧东西吗?后来也有不少人看到这棵树,分手的、后悔的,全来要把这些愿望绳取下来丢掉。主持就想了个办法,用火来处理那些废弃不用的绳子,所以这儿就贴了个‘断舍离’。” 她淡淡地解释着,对那些小情侣闹分手的方式略有些无语。 “就把绳子往里面一丢,就好了?”陈喃了解地微微点头,继续问。 “当然不是。”女摊主拿起她手边的绳子,仔细为她解释,“你看这边浅色是正缘,是缘分欸,反面呢是祝福。两边用途都不一样的,写着正缘的丢进火里,就代表正缘尽断,一般是给那些分手的情侣之类的。至于写在反面嘛,一般都是树上挂不下了,写些祝福丢进火里边,祝福就会成真哦!” 她说得玄乎,陈喃不太相信:“这真的假的啊?祝福还要丢进火里?” “怎么了啊,难道你不知道吗?有些人的祝福,是送不到本人手里的,与其挂在树上也看不着,不如跟着火一起啊。”她白了陈喃一眼,继续说,“随着大火,烧成灰烬,春风吹又生。这是很好的蕴意好吗!” 那些无法送到本人身边的祝福,像是思念一样,说不定跟着风,就吹到他身边了。 陈喃笑着点点头。 她低下头拿过对方手里的愿望绳,拿着旁边的笔添上了几个字。 宋词屿站在一边看的清楚。 她写的,是L的名字。 她没有再写掩盖的7,也没有写英文字母的L。 在路栩这个名字的旁边,她一笔一画轻轻地写出他的名字。 在落款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陈喃。 下一秒,还没等宋词屿反应过来。 陈喃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来没犹豫地将那根绳子丢进火堆里。 脆弱的愿望绳几乎一秒就烧了个干净。 谁都不明白,她这根两边都写着话的绳子丢进去,是什么意思。 只有她知道。 缘分已经尽了,这个祝福,也算送给他了。 而她,也终于能够勇敢地留下一次自己的名字了。 在那团火焰里化作灰烬,他们的名字写在了一起。 她今天来,就是要取下这根绳子,结束那年的妄想的。 因为正缘也没有成真。 她没再偷看他一眼。 陈喃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让女摊主看愣了几秒,见她的肩膀颤抖,又碍于宋词屿在场不好说话。 女摊主拉过陈喃的手臂,随意地甩了一根绳子给宋词屿:“你们来都来了,就也写个愿望吧。陈喃,走走走,我们去那边写。” 她抛下一个让宋词屿放心的眼神,拉着陈喃。 陈喃没说话,跟着她一起往后边的小院子里走。 “你今天是干吗啊,搞断舍离?”女摊主无奈双手环胸,看着面前坐在石凳上失神的陈喃,又气又无奈。 “嗯。”她闷重地答了一声。 “他快结婚了,婚期就在明年一月份。我可不就得,来个断舍离吗?”陈喃笑着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望着眼前的人。 那时女摊主总说她的愿望一定会成真,成功了记得带他来还愿。 今天陈喃过来,没有还愿,只是来给一个结局。 “唉,这算什么啊,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不行咱就换。你再写一个,我再给你挂上去,过去写的那个,不作数了。”女摊主把手里的愿望绳和笔放在她手里,别过头去不看她。 陈喃低着眼,最终还是没有动笔。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写什么。 等两人走出去的时候,外头的宋词屿已经挂好了自己的绳子。 “写好了?”他站在树边转过身,担心地问陈喃。 陈喃苍白地点了点头,没有解释。 “那我们现在走吗?”他应该是注意到了陈喃不对劲的情绪,声音很轻地问。 “你先去外边等着陈喃吧,我给她算的卦还没揭秘呢。” 陈喃回过头愣愣地看着女摊主,最后还是妥协地让宋词屿去外边等她。 看着宋词屿的背影走远,陈喃回过头,问:“你还真给我算了一卦啊?刚刚怎么不说?” “因为我觉得刚刚的契机不对,我给你算的这一卦,必须都让你看着他。”女摊主神神秘秘的,放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把那根竹签放进陈喃的手里。 女摊主凑到陈喃耳边,声音很轻,外头风起: “佛说,珍惜眼前人。” 她下巴一抬,指明了外边的宋词屿。 陈喃目光一顿,攥紧了手里的竹签,她的目光随着望去,看见在外边,冷得直哈气的宋词屿。 她没有说话。 两人下山后回到车里,宋词屿细心地在第一时间开了车内空调。 “冷不冷?” “还好。”陈喃摇摇头,除了手有些僵以外都还好。 一路上平坦,陈喃时不时地看着旁边开车的他,启齿好几次,还是犹豫没说出来。 宋词屿注意到她的纠结,主动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尴尬自己的小动作被他发现,干脆问了出来,“你的愿望绳,写了什么啊?” “秘密。”他停下车,神秘地转过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 他说:“陈喃,等你真的有一天,放下他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那根绳子上的内容。” 她一怔,半晌才愣愣地答了个:“好。” 两人回到苏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今天圣诞节的气氛很好,店面都被装饰上铃铛和彩带,店门口摆着一棵漂亮的圣诞树。 陈喃看着窗外,突然想起高中的那个圣诞节,开口问了宋词屿一句:“我高中那会儿圣诞节,送的苹果,后来怎么样了?” 她就是随口问一句,其实不用想都知道路栩不会在意。 宋词屿却像是如临大敌,磕磕巴巴几句,很不自然地掩饰着。 “吃了啊,路栩那家伙那天把那个苹果吃掉了。”他边说边点头,这话说了不下五遍。 “真的假的啊?”她疑惑地看向他。 他猛点着头,死活咬定那个苹果就是吃了,陈喃到最后都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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