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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由着他们拿捏。 廖母此前和买家定过意向合同，因此无论是办最终手续，还是把画转给蔺家，都得等那位汪老板回国，三方共同协商才行。 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她没有钱，蔺家步步紧逼，那位汪老板心思不明，该如何在这三方中间拿到爸爸的画并保全自己？至少、至少那一幅…… 该如何破局呢，所以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好在，现下总算有了希望。 女孩回复信息的指尖顿了瞬，蓦然想起了午后的那朵银杏。 她闪闪眼睫，慢慢敛下了眸。 相亲，是认真的。只不过，的确也不是全然单纯的目的…… 幸好，看来妈妈愿意松口，答应她此前说的那条件。 蔺澜萻敛起多余的情绪，终于按下了发送键。 「谢谢妈妈。」 只是…… 她关掉灯光，闭上眼。 那些画真的就对你没有任何价值吗？ ※ 第二日。 大约是总算达成了一点目标，蔺澜萻一夜无梦。起床的时候，窗外天色正好。 凛冬将至，今日却是难得的明媚。 蔺澜萻早早抵达了便利店。正值寒假，她照常兼职打工。盘点、搬运、理货……日常忙碌。 然而午时陆满一通无助的电话又让她的眼眸微沉。 好友在那头哭得囫囵，说不清发生了什么。蔺澜萻和店里的另一个员工调了班，很快赶往BB大。 她到的时候，女孩正蹲在小湖泊旁的草丛里，听到动静悄悄抬了抬头。 蔺澜萻快步走近，看到对方哭肿的眼睛时抿紧了唇。她蹲下身：“我在呢。” 陆满缩了缩脖子，委屈地靠到她肩上。蔺澜萻揽住她。 小满是她的初、高中同学。那会儿她还小，一个人生活，有时吃不上饭。陆满发现后就换了巨大的饭盒，每次都带双份肉，软磨硬泡地让给她，说自己太胖了不能多吃。 她的小满，总是大咧咧的，却细心。性格好人缘也好，阳光开朗，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颓丧过。 “怎么了？”蔺澜萻摸摸她的头。 少女的动作和话语似乎能安定人心，陆满猛然抱住了蔺澜萻。 “我根本没有做什么！是她污蔑，还骂得难听……” 断断续续地，蔺澜萻总算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寒假开始后，陆满获得了去「西梅游戏」实习的机会，十分难得。 工作环境很好，只是部门经理的态度似乎过分热络。总把几个实习生姑娘叫到办公室教导，一谈就谈很久。 言语间更是透露出让她们以后多多和他“交流”，说不定能有留任的机会。 陆满隐约感到疑惑，但又说不出什么。只下意识提高了警惕，平时都和同组的伙伴一起行动。 这些天下来倒都相安无事，她也就没和家人朋友提起。 可前阵子部门加班，连着几天都工作到很晚。她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昨晚去倒咖啡的时候，没察觉有人跟着她一起进了茶水间。 直到听到门被关上的声响。 “经理说我不会用咖啡机，非要帮我，还挡住了门口。”一想到那个封闭的空间，陆满还有些后怕。 好在外面很快传来了其他人的动静。 “我本来还庆幸呢，没想到进来的人直接冲过来抓着我就骂，什么小蹄子……”她皱起脸，难以启齿那些污言秽语。 “知道她是经理的老婆后，我跟她解释，可她不听！经理也说我行为不端，她就更认定是我勾引上司了。” 陆满抹了把眼睛，感到无力。 “发生这事，我也不敢去公司了。可他老婆今天竟然还跑来BB大闹！”她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人，“大肆说我不要脸、想上位！非要让校方处分我。” “刚才是保安过来帮了忙……现在放假，校内人不多。可「别BB」论坛上已经在发酵了。辅导员让我尽快处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她还说要找上我家，让街坊邻居都评评理。明明……”陆满更丧气了，“明明我什么都没干啊。” 她相信家里人会和澜萻一样相信她，可其他人却不一定。 谣言伤人。 尤其这种造黄谣，是最没有成本却叫人百口莫辩的。别人甚至不用证明那是真的，就能对受害者造成巨大的杀伤力。 蔺澜萻按住她的肩膀，声音轻且坚定：“不用怕。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她揉了揉陆满的头，看进她迷茫的眼睛：“会有办法的。” 陆满的眼神恢复了一点希冀，又很快暗了下去。“可是能怎么办呢？我没有证据。而且人家是大公司的经理……” “是梅氏旗下的西梅游戏？”蔺澜萻皱了皱眉。 「西梅」是C国如今最强的互联网大厂之一，其提供的游戏、邮箱、论坛等服务深入各行各业。 早前说起西梅的发家史，还有人私底下酸几句“季家的舔狗”之类。可 那又如何？ 跟随季家的五年，确是梅氏极速飞跃的五年。当年想进圈子都需要引荐的西梅，现在已经是所有人阿谀奉承的对象。 昨天被蔺蓝芙夸赞的那位贾总，他所在的西贝公司也不过梅氏的下游厂商之一罢了，只是据传关系还可以？ 而游戏 更是他们公司最重要的版块。这么一个——可以说所有求职者心驰神往的地方，照理说能进去的都是精英吧？ “嗯，就是那个西梅。”所以原本她就想着忍了，好在还没吃亏。谁知道他老婆这么疯狂…… 想到这两天经历的事，陆满充满了忧虑。失去工作，被人误解，偏偏对方比她们更有话语权。 明明是别人的错误，她什么都没做，却要被谣言所扰。 蔺澜萻黑泠泠的眼瞳凝住她：“跟我走。” “啊？走去哪？”陆满抽了抽鼻子。 “去西梅。”
第9章 她危险又迷人“荆棘玫瑰” 季晏没想到会再遇见蔺澜萻。 这么快，还是在这样的地方。 今天是「西梅」向「季动」的月度项目汇报。 原本该是西梅的老总过去总部，因着汤圆想顺道买城西那家手工铺子的糖葫芦，他们才来了这附近的西梅公司。 彼时会议刚结束，一群人正往外走。 梅庸亲自陪在一旁：“那家糖葫芦铺子？听说过听说过，据说是全B城最好吃的，还限量？其实哪劳烦你们亲自过来啊，以后想吃的话吩咐一声就行！” 汤圆笑呵呵地说：“梅总太客气了。”他清了清嗓子，“是芝麻想吃的。所以我……咳。”她听施博士说了好几次这家的糖葫芦，便也心心念念。 走在中间的男人朝他瞟了一眼，嘴角弧度轻泛：“梅总，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有什么味道？”应该打扫得很干净啊！梅庸努力吸了吸鼻子，忙问。 “恋爱的酸臭味。” 梅庸：“……” 下一秒，一拍大腿：“我就说怎么闻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呢！” 汤圆：“……” 倒也不必如此…抱大腿吧。 他看了眼语气玩味的季晏，嘴里小声地叨叨：“听说某人的大哥都亲自来排过队呢。” 梅·识时务·庸：“……”他什么也没听到！ 一行人快走到电梯口，却听到隔壁区域弥漫着热闹的议论声。 “喂，刚你照片拍了没？那女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揪住马经理就是几脚！姓马的连一合之敌都没，秒跪！” “那几下我看着都疼，嘶～马河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压着揍！我看那女孩瘦瘦小小还很漂亮来着，厉害了！” “咋了，有什么八卦？上我们公司闹事，这么夸张的嘛？” “哪是哦！是马河他，职场那啥…骚扰，你懂的！结果老婆还去闹人家受害者？这不，人家也不肯忍气吞声了咯。该啊！” “噢！好像是见过几次，有女生被叫去办公室！可这，人家不说，咱也不好问呐。好家伙，这下碰上硬茬了……” 耳边各种幸灾乐祸的喧哗，梅庸倒吸口气。怎么回事！在季少面前闹出这种动静，像什么话？！ 他正欲制止，却见负责技术指导的汤圆已经好奇地往那头打探去了。 当看到季晏也慢慢走过去的时候，梅庸无力地望了下天花板。 他怎么这么 霉。 … 季晏只是想摁住汤圆。结果，他看到了蔺澜萻。 女孩扎着松松的丸子头，背影瘦削。然她此刻正抬起脚，毫不迟疑地踹在一个男人的背上。 于是刚爬起到一半的男人又一下趴回了地上，脸朝下。 “听说你喜欢交流？肢体交流是吧。”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不如今天就交流个够？” 这飞起的一脚，让男人直接打了个滚，狼狈地露出了鼻青脸肿的正面。 马河眼前阵阵发黑，口齿不清地嚷着“快来人啊”。 蔺澜萻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近，捡起掉在一边的手机，然后居高临下地丢到了他身上， “现在，打电话给你老婆，让她别再胡说八道。搞清楚究竟是谁不要脸，她想闹也别搞错了对象。” 马河停下了讨饶：“你别乱来！擅闯我们公司，还打人。我们保安马上就要来了！” 蔺澜萻低低地笑了下，舔了舔小虎牙，脚尖危险地挪近：“好，我等着。” “别过来，我会报警的！”地上的人瑟缩着还叫嚣，“你可想清楚了，为这点事影响升学求职到底值不值当！我看你也是大学生吧？你要是现在道歉离开，我可以不追究！” 留下档案污点，影响升学求职？ 呵，这个人，就是拿这一套恐吓、威胁那些年轻女孩的吧。还反咬一口。 蔺澜萻冷冷地勾了勾唇。 “你当我吓大的？搞清楚，现在违规的，”她微微弯腰，盯着对方的眼睛，“是 你。” “还有啊，我可不是什么BB大的高材生，你觉得我会在乎档案？喔，倒是像你这样的‘精英’，应该更在意形象吧……” “那今天这些你狼狈的照片视频，相信很多人都会感兴趣。” “不如替你好好宣传宣传？”蔺澜萻偏过头，表情纯善，“所以你觉得，有哪些大公司会不介意招聘这样一个主管呢？”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马河终于慌神了，却还垂死挣扎：“那你又能讨得了什么好？你不敢的，少诈我！我的人脉资源也不是你能想象的！” “哦？试试看咯。反正我无所谓，可你不一样啊，你可是‘成功人士’。要不要赌一赌，看最后是谁比较亏？”蔺澜萻语调越来越轻，终于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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