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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西回过神，强打起精神，发现服务员又上了一盘爆辣的麻婆豆腐，整个盘子红彤彤的看着就分外有食欲。 朱迪叫住服务员：“我们顾总不能吃辣，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是我点的。”顾临川一脸淡定的将菜挪到李沐西面前：“这里有人无辣不欢。” 朱迪闭上嘴巴的同时瞪大眼睛看了看旁边的萧何，萧何心里虽也是“我去，顾临川请女人吃饭.....我去，顾临川帮女人拿筷子，我去，顾临川帮女人点菜......”脸上却仍旧保持镇静默默吃着自己眼前的水煮肉片，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架势。 李沐西也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虽说现在的顾临川让她也有些捉摸不定，但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口味和品味都是会变的，以前年轻不怕死，就喜欢挑战和刺激，现在年龄大了就比较惜命，不能多吃的东西和不能随便惦记的人都是违禁品，还是好好活着比较重要。” “你现在活的倒是挺通透的。”顾临川冷笑着看她，眼神有些复杂。 “一向如此。” 李沐西有些底气不足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匆匆吃完便以还有工作为由提前开溜，她趿拉着脚上宽松的拖鞋走在灯光璀璨的办公楼宇之间，和周围偶尔路过衣装工整但却行色匆匆的路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回想起多年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渺小的徘徊在学校各个顾临川会出现的地方，跟他说两句话，或者听他几句教训，又或者哪怕什么都没有，只是看看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冷冰冰的脸也是十分满足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临川似乎还是那个顾临川，一天比一天更好看更想让人据为己有的顾临川，而李沐西本不再是原来的李沐西，她的勇敢自我冷淡薄情在没有顾临川的八年里日益生长坚不可摧，但这一切在顾临川回国的那一刻显然就已经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哄而倒，溃不成军。 她抬起头看了看对面肖氏的办公楼，突然叹了口气，怎么顾临川一回来，自己的世界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就像大树和蚂蚁，八年以后的大树更加枝繁叶茂，八年以后的蚂蚁除了更老了一些却依旧还是那么渺小。 由于手上工作太忙，书稿发给日子转头就忘记了，中午余晓日直接杀到公司里来揪出正坐在资料堆里吃泡面的李沐西。 “我发给你的封面你到底选好了没有，美工那边还等着要呢！” “你发给我了吗？” 李沐西昏头昏脑的转身就去找手机，余晓日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她桌上的泡面，拖着她就往门外走。 “下来吃饭，边吃边选。” 在楼下的餐饮店，余晓日自己点了一杯柠檬和蔬菜沙拉，替李沐西点了特大份的牛肉煲配麻婆豆腐。 李沐西一脸嫌弃的看着对方盘里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青菜：“你为什么只吃蔬菜沙拉？” 日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婚期将近，最近要减减肥。” “那我也要减肥！” 李沐西这才想起来这么回事，虽然嘴上说着减肥，手里的筷子已经停不下来了。 “你又不用穿婚纱，减什么肥。” “伴娘太胖了也不上镜啊。” “没事没事，反正又没人注意你。” “哎呦哎呦，不就是要嫁富二代吗，越来越膨胀哦！”李沐西酸溜溜道。 “没有没有，在你面前我哪敢嚣张，毕竟你连富二代都不稀罕。”余晓日也酸溜溜的回敬。 “那不一样好嘛，你们家祁峥对你多年如一日的专一不说，人自己还是个正经八百的创业型企业家，技术流的潜力股，没有富二代的身份都是你赚了，你就偷着乐吧。” “路东不也是一直在自己单干吗，听说最近还被肖氏并购了一起开发国内的绿城项目，虽说这些年花边消息是多了点，但我听祁峥说他一直在朋友圈子里说自己是单身，很显然是在给你留位置嘛。” “他本来就擅长骑驴找马，怎么可能会踏踏实实交女朋友。” “算了，我就知道一提路东你就恨得牙痒痒，话说他这次与肖氏合二为一，难道你就不想找他打听打听顾临川，顾临川可是肖氏的风云人物。” 李沐西深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余晓日放下咖啡，有些出乎意料：“你个没出息的还真打听了？” “用得着我打听嘛，顾临川都已经回国了。”沐西抬手指指对面肖氏大楼“人现在就在里面坐着呢。” 余晓日抬头看了看肖氏造型奇特的办公大楼，又看了看焉了吧唧的李沐西，连连摇头。 “那我看你是好日子到头了，修炼了这么多年，效果并不理想啊，从你那新书我就看出来了，《只想和你到白头》你对他到底还是还心存那么点歹念吧。” “新书我本来就不想发了！” “那怎么可能！” 余晓日一口水差点呛到“我刚运营起来的网站就指望你的连载来带流量了，你都不知道热点文化这两年靠着那个新晋言情作家楼小阁现在发展的多好，反正我从祁峥手上把这个网站接下来的时候可是励志要做成国内第一文学网站。” “大姐，楼小阁可是九零后新生代作家，我现在都已经过气了，你投资下注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有点商业头脑。” “文学这东西呗，谁还指望天天尝鲜啊，现在大家不都推崇经典，作品有灵魂是最重要的，谁还在乎作者是不是副老皮囊。” “你丫说的够狠！” 李沐西拍拍胸口，颇受打击。 “那我也要换个题材，青梅竹马的青春题材我写不了。” “那怎么可能！” 余晓日再次一口否决。 “现在青春成长文学风头正劲，同类型的电视剧都改编了好几部了，而且你发给我的那部分我通宵就看完了......说真的西西，我觉的这故事写的是真好啊，不仅能赚两毛钱还能赚尽少男少女的眼泪，你说你那十几年的青春不用来二次创作完全就是瞎白活嘛，喜欢一个人都喜欢成那样了最后还不是鸡飞蛋打，名利双收来的多实在。” ----
第15章 草莓 “你能不能别磕碜我了，明明知道那里面周牧的原型就是顾临川。” “是是是，我还知道你所有小说里的男主多多少少都能找到顾临川的影子呢，你就别矫情了，快点把封面给我麻溜的选了。” 余晓日递上平板“三选一。” 李沐西蔫头耷脑的接过平板，看到余晓日带来的三个封面都挺精致，不同于以往花里胡哨的少女漫画风格，而是一种简约成熟的高级感画面，立马赏心悦目起来。 余晓日劝慰她道：“你也不要这么丧气，我知道你写这本小说有种少女日记被全民偷窥的羞耻感，但是呢你也不要太有负担，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身体里还有同一颗少女心呢，大家的青春期都是同样隐晦和羞耻的，只是意淫的人不同而已，文艺工作者的使命不就是要把大家心里抽象的东西形象的表达出来嘛。” “是了是了，你这种资本家就不要自诩文艺工作者了，你们是把大家心里抽象的东西变现给提出来。” “随你怎么说吧，市场呗，可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也没因看小说少花钱，现在怎么就不能来回回本了。” “真是嫁鸡随鸡，人跟了富二代，灵魂也跟着腐蚀了，张口闭口就是市场资本。” “那我也欢迎你早日嫁狗随狗加入吸血资本家的行列喽。” 李沐西翻了个白眼将平板放到桌上“都挺好，不过我更喜欢这个。” 日子瞥了一眼还未熄灭的屏幕，一张象牙白的沙发上散落着两架眼镜，一本书，一支笔，和一张灰色的大毛毯半拖在黑色的地板上，右上角黑色的七个字体只想和你到白头既温馨又充满了生活气息。 她老谋深算的笑了笑，掏出镜子和口红开始补妆：“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别看你一天天活的跟道姑似得，其实是最想嫁作人妇居家过日子了。” 李沐西看了看表，“懒得跟你臭贫，我事儿还多着呢，不就是要去见男人了么，臭显摆。” 余晓日收拾利落，挑了挑英气端庄的眉眼，重新穿好高跟鞋起身道：“封面发你了，再忙也别忘了继续码，我明天可就给你上线了啊！” “知道了，啰嗦！” “走了，找我家祁峥去了。” “再见！重色轻友见利忘义！” 李沐西一个人坐在午后的阳光下，看着手机里的图片，眼睛有些发胀，少女时代的梦想就像是年幼埋在地底下的心愿瓶，很久以后再从泥土里挖出来，虽然觉得幼稚可笑，但一颗初心倒是无比真挚的。 对面的肖氏大楼安静的屹立在这片CBD的喧嚣之中，冰冷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的蓝天白云，却让人无从窥视里面的世界。 在这个城市纵横交错充满未知的荆棘丛里，有多少男男女女始终保持着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距离。 黎琳虽不在L市，但工作室却很有效率的按照约定时间将照片传了过来，程山因为这组照片已经疯狂了将近一上午。 中午大家一起吃工作餐的时候程山还在兴奋的喋喋不休。 “绿城项目现在已经启动了，有了照片，我们再去对项目总负责人做一个专访，这个专题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洲渔边刷着百度边说：“这个人来头大了，知名青年建筑师，现任中国肖氏总裁，不过还好也是个华人，沟通起来应该比较方便。” 李沐西默默的吃着盘里的快餐，并不参与讨论。 “顾临川，诶......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洲渔一边跷着手指划拉着屏幕，一边苦思冥想。 程山不以为然道：“业界翘楚，肯定都是声名在外的，听过也不奇怪！” “沐西！” 李沐西有些僵硬的坐直身子，洲渔一脸奇怪的问：“你干嘛不说话。” “我要说什么？” “我在网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张照片，太低调了，你去找路东探探这个顾临川的底细，顺便帮我们杂志说点好话，朝廷有人好办事嘛！” 李沐西还以为洲渔想起了什么，不禁暗自舒了口气，“有机会我跟他说说，不过他帮不帮忙我就不好说了。” “不帮忙你就以身相许啊，又不是没有办法。” 程山义愤填膺的说：“洲洲，你这就不对了，这种想法龌龊，没有节操！” “就是，龌龊，没有节操！”李沐西连声附和。 “人家小路总有什么错，何其无辜，不能因为我们的一个采访就毁了人家一辈子。” “我去！”李沐西抓起桌子上的纸巾一整包扔到程山身上，“信不信你早晚会爆痘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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