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想了半天校服里面该穿什么,其实想来想去,还不就是选在里面穿什么颜色的秋衣? 最后,她翻箱倒柜找到一件俗艳的紫色秋衣套上了……那个时候,她才十六岁,哪里来的什么审美…… 一整天,她都在做作地摆弄着领口,但陆竞骁的头都不曾转过来。 等到英语课测验单词的时候,她才傻了眼,昨晚光想着找秋衣了,把背单词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 她顿时急得抓耳挠腮,频频侧过头看着气定神闲的陆竞骁,想了想,终于让她逮到了和他交流的机会。趁着老师去拿测验纸时,她赶忙对他道 :“陆同学,一会儿的测验你能不能借我抄一下?我昨晚忘记背单词了。” 陆竞骁的头都没动,只是把眼珠子往她这边转了一下,看着她,保持沉默。 她赔上笑脸,凑过去把紫色秋衣对准他的眼珠,暗想 :快看啊,姐的紫色秋衣性不性感? 陆竞骁看着她谄媚的脸,嘴角微妙地勾了一下,冷冷一笑,依然没说话。 没过一会儿,老师拿着测验纸回来了。陆竞骁依旧没理她,她暗自叫苦,决定干脆一会儿偷偷看。 谁知道,她的头刚往他那边微微一偏,他就把一本硬皮大英汉字典竖在了两个人的课桌中间。 梁好当时那个气啊!这人这么小气吗?她看一眼答案他又不会死! 当天放学后,测验满分的陆竞骁背起书包就走,拿了零分的梁好被英语老师留在教室,一个单词罚抄二十遍。 临走的时候,陆竞骁停下步子站在教室门口,梁好刚好抬头看到他,紧接着就看到他冲着她讽刺地笑了一下,眼睛眯成狭长的一条缝,像极了电影里大反派得意的阴险笑容。最后他冲着她挥了一下手,挑衅般地道:“再见。” ……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觉得这个人孤冷、难搞、小气,反正在她眼里,陆竞骁除了脸好看点,没什么优点。 在那之后,她也想做到互不打扰,但是事实证明,当同桌的两个人是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的。 他们班每隔一周就要整体换组,位置一变动,本来坐在里面的梁好坐在了靠走廊的外侧。换组当天,她刚到教室,就发现陆竞骁已经坐在了外侧的位置上,手里捧着一本闲书正看得认真。她没忍住,还是多嘴道:“老师不让随便调换座位,应该是我坐在外面。” 陆竞骁看都没看她一眼,起身让出空间让她进去,她还等着他回应呢,坐在后面的一个同学替她答了:“我刚问他了,他说他不喜欢被女生关在里面的感觉。” 梁好心想:神经病,还有大男子主义啊? 梁好懒得跟他争辩,挪进去坐好。刚上了一节课,她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人平常上课喜欢睡觉,还一直睡到下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她要想去厕所就不方便了。 越想这个问题就越想去厕所,她深吸一口气,推了推他的背,这家伙清瘦得很,摸上去似乎只有骨头架子。他的睡眠也浅,一下子就醒了,半睁着眼睛看她,表情很不满。她一脸歉意道:“我去个厕所,你先别睡,等我回来。” 等她回来,果然见他立在书桌边,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她感到身上一寒,赶忙两步跑进去坐好。 之后的一天,她要出去接水、拿饭、第N次上厕所,还有陪其他女生上厕所……陆竞骁终于忍无可忍了,合上手里的书,拧着眉头看她:“你一天到晚破事这么多?” 她也急了,没好气道:“那我要喝水、吃饭、上厕所,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需求!要不然你让我坐在外面的位置啊,我又不怕麻烦,你随便麻烦我起身!” “不行。” “那你想怎样?” 陆竞骁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云淡风轻道:“从明天开始,九点课间,十二点午休课间,下午三点课间,你只有这三次出去的机会。” …… “你的意思是我的尿得按时排放?” “你可以这么理解。” 当天放学,她就找了班主任要求调换座位,班主任都没拿她的话当一回事儿,一边改卷子一边道 :“我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破例,到时候谁都找我换座位怎么办?” 她气得一宿没睡,第二天她提早到了学校,干脆先占了外面的位置。 等陆竞骁一来,她便感到周身的温度骤降。 周围人见陆竞骁脸色不好,都有些同情地看了看梁好,心想:要出事儿了! 当时说不怕他是假的,毕竟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极其难相处,搞不好还有暴力倾向,梁好死要面子活受罪,如坐针毡地等待风暴来临。 下一秒,她活活被人拎小鸡一般拎了进去,她屁股还没坐稳,抬起头来刚要发火,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水杯。” 她蒙了:“干吗?” “拿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茫然地把水杯递给他,眼看着他出去把自己的水杯连她的水杯一起装满带回来。她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他的示好,她心里清楚得很,他只是单纯地想减少她出去的次数,减少自己的麻烦。 没办法,她才不会是胡乱被感动的青春期少女,她心如明镜。 谁能想到学生时代的人就是这么无聊,一点小事无限被放大,陆竞骁给她倒了几次水后,就有人开始问她是不是和陆竞骁谈恋爱了,吓得她的脸都白了。 为了杜绝和他的绯闻,她开始绝食、绝水。 陆竞骁难得开口跟她说一次话,竟是问她 :“你要修仙?” “要你管?”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班上一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女生在一节英语课上给陆竞骁扔了一张字条,还被老师发现了。老师很严肃地拿着字条问:“谁扔过来的?主动站出来!” 梁好见那个女生心虚地低下了头,假装写字,脸都红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义薄云天地说道 :“老师,我扔的字条。” 那个女生愣住了,却始终不敢承认,头垂得更低了。 老师气得直瞪她,甩手把字条递给旁边的一个同学:“你给我念!我倒要看看她天天不好好学习,一门心思想什么!” 那个同学展开字条一看,偷偷笑了,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故意放大声音说道:“陆竞骁,我喜欢你好久了!” 她这是把自己坑了吗? 梁好低头一看,陆竞骁握着一支笔,正漫不经心地斜睨着她,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一瞬间,全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这下倒好,她和陆竞骁的绯闻传得更猛了。 她红着一张脸,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我没写!我不喜欢他!” 老师痛心疾首:“明天把你的家长给我叫来!” 她真的感觉她的人生自从遇到陆竞骁后更倒霉了,她招谁惹谁了? 当天放学后,她本想去办公室和老师解释,可是那个罪魁祸首的女生哭着来找她,说什么被父母知道早恋的话会被打死的,她心一软,这口黑锅硬是自己扛了下来。 这时,忘了拿外套返回学校的陆竞骁刚好看到这一幕,站在门口没进去。 他当然知道字条不是他那个烦人同桌扔的。他倚在教室门口,看着他的同桌一脸懊恼,皱皱眉,豪气冲天道:“好吧!反正大家都传我们俩的绯闻,多一事儿少一事儿也没差。” 傻,这是他当时对她的评价。 第二天,老师单独把梁好叫到办公室,唉声叹气道 :“别人的事,你瞎拦什么,傻不傻?” 梁好蒙了:“您……您知道了?” 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陆竞骁跟我说了,字条不是你扔的,你当时在睡觉。” “……” 她当时在认真听课好吗?!这人到底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 “看你这么讲义气,估计也不会出卖让你背锅的那个女生吧?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你别这么傻,家长不用来了。”老师道。 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感到了一丝温暖。从办公室回去后,她对陆竞骁道:“字条的事,谢了。” 人家看都没看她一眼,冷漠地回了一句:“我只是不想被一个白痴喜欢。” 她忍了,理智站上了高峰,强颜欢笑地说:“被人冤枉的感觉并不好,总之,谢了。” 之后,梁好对陆竞骁的那种厌烦感稍稍减轻了一点,偶尔她还会跟他说几句话,虽然通常都是她说二十句,他回一句,不过,这也算他们同桌之间的友谊进步了。 都说绯闻只传播七十二天,果然没过多久,同学们都把这事儿忘了个干净。班上少了议论梁好的人,她活得更自我了。 那阵子,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反而自甘堕落,每天她想着通过各种歪门邪道赚点小钱:帮同学抄抄作业;跟学校小卖部老板谈生意,从中捞点油水;捡同学们喝光的矿泉水瓶子卖等等。 当然,生意是非常惨淡的,最好的一天也只赚了十五块……一毛钱都没赚到的那几天,她的心情极其不好,跟同学拌嘴,和老师顶嘴,每天活得像一个小地雷般,一踩就爆。 有的时候,她坐在课桌前,看着周围同学们忙忙碌碌的影子发呆。她在想为什么自己成了一个随时爆炸的刺头,可能是这个年纪的她觉得叛逆是一件又酷又潇洒的事情,也可能是单亲家庭让她失去了安全感,所以对于外界的刺激更加敏感易怒。 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她喜欢去网吧玩上一天,顺带着还有她哥梁岩,要堕落也得找个伴。 后来,他们去网吧的次数多了,难免会被家长发现猫腻。每次,母亲叶青都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冲进网吧,也不管多少人在看,拎起梁好的领子就往外拽。 梁好哭闹着在网吧大喊:“哥,救我!” 叶青一下子愣了,反问:“你哥也在?” 梁岩正坐在网吧的角落里,一听见梁好喊他,再一看门口的场景,手里的泡面差点打翻。他赶忙蹲下身子,藏在电脑桌底下不敢吭声。 叶青气得整张脸都在颤抖,松开梁好瞪着她:“你给我站在这儿别跑,我去抓你哥!” 梁岩那个时候也是单纯的少年,还以为自己的妹妹在最无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总是他,为此他还感动了三年。直到后来长大了他才醒过神来,她那是出卖自己啊!这样妈妈骂人的时候就不会抓着她一个人骂了,分出来精力还能骂骂他!这臭丫头从小就坏! 最后,叶青两只手各拎一个人回家。家门口的老太太晚上吃过饭出来遛弯,一看到叶青拎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连忙感慨 :“哎呀,小叶,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孩子们又淘气了吧?” 叶青觉得脸面上挂不住,尴尬地扬了一下嘴角,没说话,拎着他们俩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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