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包间里陆续出来了两三个准备去洗手间的人。 安冉见状立刻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梁好,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那几个人见两人这架势可能是闹了点矛盾,洗手间都不去了,直接站在旁边好奇地围观。 梁好在听见安冉这句话的时候,心已经寒了一半,她尽量忍着怒火:“安冉,我不想当着同学们的面说太多,咱们都是学生,都没什么钱,我理解你,你第一次找我借两万块钱,我东拼西凑,加上自己刚打工赚的钱,冒着大雨给你送到学校;第二次……你有急事,我把身上能拿出来的现金都给了你,一共八百块,现在这事儿过去这么久,你一直没提过还钱的事情,到现在我问出来了,你说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同学们一致看向安冉,各种表情都有。 安冉的眼圈渐渐泛红:“梁好,咱们在一个宿舍生活,彼此关照那么长时间,你总用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诋毁我,这样对我的伤害真的很大!” 同学们一脸惊愕,又齐刷刷地看向梁好。 梁好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裂了,她听到自己的太阳穴跳动的声音。 “我知道你家境不好,每个月都要还银行一大笔钱,但是这不是你讹钱的借口。”安冉哭哭啼啼地道。 我的妈……世界欠安冉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啊……梁好竟然在心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到现在,到这一刻,她居然才看清跟她同住一个宿舍近两年的人。 她真的特别后悔当初没听梁岩和凌霄的劝告,当初为什么就那么信任安冉,没让安冉写一张借条呢? 梁好气得已经发不出脾气了,脸色苍白,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安冉,你记住了,我借你钱是因为拿你当姐们儿,不代表那钱是我送你的,不让你写借条也是因为信任你,你不要把我对你的信任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 安冉捂着自己胸口,指着她问:“你怎么能这么骂我?就因为你诬陷我不成?你缺钱告诉我,我会借给你的,你这样讹我有意思吗?” 观众们看得起劲,完全没有要来劝架的意思。 梁好看着那些人幸灾乐祸的嘴脸,不由得冷笑。 “出什么事了?”这时,邹晓音从右边的包间里探出头来看。 她一看见这场面,脑子立刻蒙了:“什么情况?安冉?梁好?你们俩怎么了?” 梁好心里的酸水像发了一场洪水般,她头晕得厉害,感觉世界天旋地转起来。 “我看见了。” 这时,所有人都是一愣,走廊拐角处,一个男人刚刚掐灭一支香烟,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面无表情地从阴影处走出来。 安冉表情一怔,他居然没走? 邹晓音愣了一下:“陆学长,你来了?” 梁好双眼蒙眬,想哭却哭不出来,再次看见陆竞骁,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 “梁好送两万块钱到学校的那天,下了大雨,我开车经过正好看见她,就捎了她一程。”陆竞骁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瞬间,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向了安冉,安冉慌张起来,摇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你怎么能因为你们俩是一个高中的就助纣为虐,帮着她诋毁我?你看到她把钱给我了?” 陆竞骁目光一寒:“你再说一遍?” 那天,陆竞骁虽然没看到梁好把钱送到学校门口给安冉,但是他依稀记得她站在餐厅门口躲雨,怀里抱着一个纸袋子,小心翼翼的,根本不需他费脑子想就知道真相。 安冉愣了一下,却仍旧嘴硬:“我知道你是她的客人,你们合伙欺负我是吧,那随便吧。” 这一刹那,全场静默。 梁好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从身体里抽离了,只觉讽刺。 她本以为平息下去的谣传又被人挖了出来,她不得不说,安冉很厉害。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味,滴答滴答下个不停,每滴雨珠落地的声音似乎都在奏响着一篇恼人的乐章。 梁好再也承受不住,扭头就跑,跑到餐厅门口时,她扭过头来,冲着安冉冷一笑 :“安冉,两万零八百让我认清你这个人,值了!” 说完,她匆匆往外跑。 她本身就发烧,再加上这番刺激与心理的折磨,早就承受不住,刚跑出去一步,就差点晕倒。 她看着雨夜的街景在眼前变得模糊,雾蒙蒙的。在她闭上眼的刹那,身体就被人抱住了,她竟然奇迹般地找回了意识,她睁开眼,就看见陆竞骁被雨淋湿的额头,还有他眼睛里充斥的种种情绪。 那双眼睛包含了太多情绪,她读不出来。 她只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句话,犹如带着致命力量的一记暴击,她重伤倒地,体无完肤,甚至不想再看见他。她要把心里那份关于他的青春回忆录统统撕扯下来,一页一页用火焚烧。 她觉得自己从未这样清醒过,瞪着眼睛看着他,眼底充满愤恨 :“你走开!” 这时,那些同学也一并从餐厅门口冒了出来,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 梁好一把推开陆竞骁,冲着他大吼 :“你没听见安冉说什么吗?你是我的客人,就只是一个客人!你这么紧张我干吗?你有病啊?” 陆竞骁终于怒了,霸道地用力一把揪住梁好的衣领,将她提溜了过来,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瞳孔里充斥着愤怒的火焰,却又包含着深情和疼惜。 “我喜欢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冲着她低吼道。 天地黯然失色,连雨帘也在这一刻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密密麻麻的雨点一声一声敲打在梁好的心上,她的心在停止跳动几秒后又被这声音激活,找到了跳动的节奏。 她不敢呼吸,只是凝视着他凌乱的、被雨打湿的碎发,还有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以及他开口说喜欢她的那双薄唇。 邹晓音和其他同学站在餐厅门口,个个张大嘴,惊得一个字都不敢说。 安冉站在餐厅的窗前,透过玻璃看着雨中的两人,终于苦涩一笑。 当时陆竞骁说出去透风的时候,安冉就溜了出去,她找了他半天才在走廊拐角处假装偶遇他,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在这儿啊,我想找卫生间,没找到。” 陆竞骁倚在后面的墙上,一只手插进口袋,一只手抽烟,目光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又笑道:“刚才我和姐妹的对话你没听见吧?” 陆竞骁挑眉,终于舍得开口:“你指的哪句?” 她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梁好家境不好的事情,要是你听见了,别外传好吗?” 陆竞骁冷哼了一声:“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听见吗?” 安冉的面容瞬间僵住,很快又恢复常态:“这话什么意思?” “上次在食堂,你不就故意说给我听了吗?‘她家境不好’这句话你打算重复几次?”陆竞骁冷笑。 她沉默了。 “跟每个人都把她说得一文不值,再戴着正义使者的面具告诉其他人别外传,你花样倒是不少。”他边抽烟边看着她冷笑。 安冉咬了咬下唇,狡辩道:“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只不过是……” 他懒得再听她说一个字,眼神冷漠地看着她,直言道:“你这个女人很贱,你知不知道?” 她的脸“唰”地垮下来,再也无法伪装,她听见自己的尊严被陆竞骁一脚踩烂,稀里哗啦变成碎片。 她若无其事地回到包间,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饭。 旁边的眼镜妹见她脸色不好、眼圈有点红,连忙问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安冉惊了一下,拿出镜子照了照,起身准备去化妆间补妆,推开包间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浑身湿漉漉、刚赶过来的梁好。明明是同学聚会,梁好却穿着随意,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上得了档次,还是一副淋过雨、惨兮兮的模样,在惊讶的同时,安冉的内心感到了一阵快感。 梁好的脑子一片空白,她试着开口说话,却顿觉头昏沉得厉害,她还是支撑不住在他的怀里晕过去了。 陆竞骁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二话不说抱起她上了一直停在餐厅门口的私家车。他搂着她坐在车后面,对着司机就是一声低吼 :“去最近的医院,开快点!” “好好,少爷。” 车子在雨夜的街道飞驰,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司机帮忙在医院忙上忙下,挂号之后又去取药。陆竞骁抱着梁好去输液室输液,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惨白的脸,心疼地用拇指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一阵疲倦袭来,他起身出了输液室,准备吸烟。 司机把一袋子药拎过来:“医生说输过液就没事了。” 陆竞骁接过来,应了一声:“你回去吧。” “我送少爷您回去吧?” “不用,我守着。” “那您用车给我打电话。” “好。” 梁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她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怔怔地看了看周围的景象,才发觉自己在医院的输液室,她忙叫来护士给她把针管拔了,起身时发现陆竞骁的西装外套,几个小时前的记忆猛然涌入脑海,她心里一阵暖流淌过,脸颊的温度极速蹿升。 走路发飘的她晃荡到门口,就看到了门边双手抱胸、背靠墙壁睡着了的陆竞骁。他连睡着的时候都眉头紧锁,她定睛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认识他五年的这段冗长的时光似在心里完整地流淌了一遍。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听着他轻浅的呼吸声,看着他的唇,她凑了上去,想偷偷亲一下。两人嘴唇距离不到一厘米时,口袋里的电话猝然响起,她被吓得赶忙撤离,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她接起电话的同时,陆竞骁也被电话声吵醒了,他抬头看她,目光深邃。 梁好努力保持镇定:“喂,哥?” “这都几点了?你喝大了吧?”对面的梁岩急得跳脚。 “没有,我马上回去。”说完,梁好就把电话挂了。 两个人干瞪眼看了对方半天,梁好感到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忙轻咳一声,把西装递过去:“外套还你。” 陆竞骁接过外套,又把手里的药递过去,吐出一个字:“药。” “哦。”她接过药,“谢谢。” 然后气氛一阵尴尬。 陆竞骁起身,走在前面:“我送你回家。” 梁好没说话,跟在他后面。 出租车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梁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频率极快,却又找不到法子让它安静点。 快到家时,陆竞骁打了一个喷嚏,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问:“你感冒了?” “没事。”他坐在她旁边,看起来极度疲倦。 她急忙从袋子里翻出几盒药塞到他手里:“你记得吃。”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4 首页 上一页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