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玻璃杯在离桌面还有一两厘米的高度就被松开,杯底和桌面发出玻璃剧烈撞击的声响。 程衍眼尾低垂,冷着脸拎起外套起身。 “还有事,先走了。” 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一段是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好好的,程衍怎么会突然就冷脸离开了。 反应过来后,段朝阳也连忙抓起外套跟着出去,梁乾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追着段朝阳到门外,紧攥着他的胳膊不放,“段哥,发生什么事了,现在这他妈什么情况?” 段朝阳一样一肚子怨气,胡乱抹了把脸,“操!还不是因为许西辞抢了程二——”他话到嘴边脑子才清醒过来,连忙刹住车。 “什么?” “不是,抢了他宁宜市理科状元呗,高中时他俩就不对付,一直较着劲呢!” “当年要不是程叔他们家非让他出国,这状元还能轮得到许西辞吗?你说程二这么傲气的人,他能服气?” 虽然不能理解这情绪,但梁乾川觉得可能对学霸而言,逻辑也算通。 “那我这、我这事都成一半了——” 想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段朝阳叹了口气,给了句良心话,“我就跟你撂句实话吧,程二他对你送的这个没兴趣。” “不可能啊!”梁乾川眉头蹙起,“我和好多人打听了,都说他喜欢高知的款儿,还要会俄语的,我这都准备全乎了啊。” “不是,你这、你这消息可能有些滞后了。”段朝阳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话他也不能直说,只能拐弯抹角,“那什么,其实程二他换口味了。” “什么意思?” “他啊,现在喜欢画画儿的。”
第3章 幻想 逢场作戏 许西辞今天一大早便赶去京市出差了。 他昨夜快凌晨才到家,到家后还又接了个投资人的电话,他因这通电话在阳台上滞留了好半天,今早他又走的这么急,顾菀猜到大概是昨夜那位投资人的刁难。 说起来,许西辞大概可以算是最完美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学生时代便是赫赫有名的神人,即便已经通过竞赛获得了保送京大的资格,但因不满意专业,仍旧选择放弃资格后参加高考,最终以宁宜市理科状元的身份考进京大。 记得大二下学期快期末时,京大校内论坛悄悄上传了款益智小游戏,闯关成功便可获得随机掉落的一章必修课重点考点或者往届期末考题。 开发者声称闲来无事内测着玩,却引得众人沉迷其中,不仅颇有玩头还顺带复习,短短一周的时间,这款无意开发的小游戏便风靡全校。 论坛后续是众人请愿大神别只做大二必修课程的内容,也兼顾下别的年级和专业,上传者一一承诺却迟迟未能兑现。 后来闹大,上传者实在没办法了才上线解释,软件不是他编的,是软磨硬泡求的室友施舍的哄女朋友的礼物,他自己偷偷试了好几天了,怎么也改不了大神编的程序。 众人被狗粮刺激之下愤怒挖出来后续,原来这位为了帮女朋友期末复习增加乐趣随手编小游戏的高端恋爱脑,竟是信科院计算机系那位赫赫有名的大神人物许西辞。 毕业后,许西辞果断选择带着大学时项目合作赚到的第一桶金自主创业,凭借他的出色才能,短短三年,公司已然初具规模。 团队着眼在资本市场里的一块天然大肥肉——普通股民身上,研发了一款集教学与交易平台于一体的APP。 邀了一批金融方向讲师入驻平台卖课,教用户金融知识,同时附带抓取全网最新经济咨询和相关政策整理每日推送用户,用于辅助股民基金或者股票的抛售操作。 经过前期天使轮融资后,这款APP的推广运作非常顺利,日活量在同类APP里居前列,市场反馈也很不错。 当下团队急需更多资金投入,又发起了Pre-A轮融资,想用以进一步的软件功能拓展和下沉推广。 这段时间,有好几位风险投资人都表达了对这一项目的兴趣,想要进一步了解,只是如今市场行情确实不是很乐观,其中大多数都因为或多或少的其他因素逐渐止步,许西辞的选择权锐减。 当前能接触到的最大的资方,也就只有从天使轮便鼎力支持他的星耀资本,对方一直跟进,且出资阔绰。 说起来,许西辞能得星耀资本的青睐,还是源于他在京大时候出色完成的几个项目,有幸结识了星耀资本的投资总监,对方一直颇为看重他。 昨天下午在他人还在宁宜时候,前台突然通知许西辞,有位姓沈的女士,自称是项目投资人,想要同他见一面。 许西辞让前台将人先引去会议室,他则是快速再次确认了近期接触的相关投资人信息。奇怪的是,与他联系的投资人里,并没有一位沈姓女士。 带着困惑推开会议室的门,还没看清楚会议室内的情况,就有人快速向他扑过来。 许西辞当下脑袋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想躲开,却还是在不经意间,对方的唇擦到了自己的侧脸。 “学长,好久不见!” 被扯着胳膊甩开距离,沈如云面上丝毫不觉得尴尬,仍旧一副天真表情。“怪我怪我,在国外待久了习惯了,真的是太久没见太激动了,学长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 双方扯开距离,许西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同专业的学妹,他生涩地擦了下侧脸位置,招呼她坐下。 沈如云比他低一届,在京大时两人曾同在学生会共事,因为工作接触的比较多,后面他毕业回了宁宜,同她已经很久没联系过。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她竟是星耀资本董事长沈牧林的女儿,而星耀资本的这次投资,现在正是由沈如云接手跟进的。 这次再见面,许西辞觉得沈如云变了很多,变得自信又漂亮。 之前在学校时候,沈如云不像现在这般外向张扬,相反那个时候的她内敛安静,胆小也不爱说话。 正因为如此,许西辞才格外照顾她,甚至以为她是因为家庭状况不好所以比较自卑。 听沈如云说她后面出国读了硕士,回来后就一直在星耀资本工作,这次重逢完全是巧合,她也是接手了这边的项目才知道合作的对象是许西辞,高兴的不得了,这不刚安排完工作就直接从京市飞过来见面了。 许西辞也很高兴,想到昔日自己关照过的学妹如今变得这般明艳大方,还与自己成为合作伙伴,更觉人生际遇的奇妙。 难得相遇,他耐心地听着沈如云献宝似的讲了她这几年的事儿。结束时,他邀沈如云一并晚饭,“晚上没有什么安排的话我和你学姐一起请你吃个饭。你顾菀学姐对宁宜的美食研究那是一绝。” 沈如云却只觉得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无比刺眼,她状似诧异地双手捂住嘴,“学长你们已经结婚了啊?我还以为学长这样优秀的人会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我知道这么说不对,但我还是想感慨一句,好可惜这么早就——” 许西辞当她随口一说,却也不太爱听,收了笑打断了她的话,“这有什么可惜的,反正早晚都要和她结婚,早结晚结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和学姐不太熟诶,吃饭还是算了吧。学长你知道的啦,我私底下还是比较怕生的。”沈如云面上挂着得体纯真的微笑,“不过要是就跟学长吃饭的话,那我随时都可以。” 沈如云过来宁宜,本就是客,再加上说的正式点,她是代表星耀过来的合作伙伴,他怎么样也该尽到地主之谊。 许西辞自然也理解,硬是让两个半熟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吃饭,大家肯定都不自在。 他最终选择开车载着沈如云去了宁宜一家口味不错的私房菜馆,是之前他与顾菀去过很多次的,顾菀对菜品一直都很满意,他也就放心领着客人去。 中途,沈如云去了趟洗手间,却不知怎么崴了脚。出于礼节,许西辞亲自将人送回酒店房间,一路上需要时短暂搭把手。 意外就发生在临别前,许西辞看着她扶着门框站定,示意她快回去歇着,却不料沈如云在那刻突然松开门把手朝他扑了过来,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许西辞虽然推开了她,可还是慢了半拍,沈如云的红唇最后印在了他的嘴角。 她眼眶红的很,“学长,你可不可以再陪陪我?” 许西辞好像是到这一刻才意识到沈如云的不对劲儿,她这是不光把自己当做学长那么简单。他顿时黑下脸,严肃地看着她,“你喝多了。” 沈如云刹那涨红了脸,沉默了几秒后猛的阖上了房门。 从酒店出来,许西辞并没有直接回家,一个人静默地在车里坐了许久,一时不知作何打算。 老实说,这种事儿其实挺常见的。 金融圈这些事,男女关系混乱已经平常到不足一提了,以至于市面上一旦出现了女性创始人拿到融资之类的事,不管她本人有多么优秀,也一定免不了会被大众猜测她是靠身体才获得了圈内大佬的这笔“巨资”。 那么男性创业者,面对女投资人的主动示好,其实意图和结局也可见一斑。 只是许西辞从来没有遇到过今日这般,更不能接受的是,先抛出这步棋的人,还是他从前真心关照过的学妹。 他当然爱顾菀。 父辈的教训一直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剑,时刻警醒他坚守原则。一旦与资方发生越界的事,后续也几乎可预见的难以抽身,理智占上风,他知道应该及时止损。 只是公司现在的状况也确实不容乐观,流动资金大部分都划拨到产品开发,算上人员成本、耗材成本,如果这个时候再加上星耀撤资,那一堆半成品的烂摊子因为撤资停摆该怎么解决。 他当然清楚地知道星耀资本的重要性。 他进退两难。 想到副驾驶储物盒里有盒备做通融的散装烟,他躬身低头敲出一根下了车,神情复杂地看着远处一片霓虹,任由指尖的烟丝燃烧。 或许许西辞自己说不清楚,此刻更多的是恼当下的困境,还是恼当年的小学妹如何变成今天这般随意的模样。 烟灰燃尽,许西辞终是下了狠心,回到车里通知总经办拟定同星耀终止合作的通知。 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去。 半路上,公司合伙人来了电话,许西辞也能猜到是因何而来,他将车子在路边临停,接通了电话。 总经办突然的通知令几个合伙人都汇在一处,一致反对许西辞终止同星耀合作的决议。 因为难以启齿,许西辞其实并没有直说今晚发生的事,可那群人却经验老道地猜到他仓促决定终止合作的理由,谁也没明示,但话里话外都懂。 谈到兴处,几人更是笑言现在大环境不景气,各行各业都缺钱,拉投资时能被金主爸爸看上是多大的福气,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小公司正排着队等宠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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