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开心吗?” “嗯。” “听林霄扬说他给你做了蛋糕。” 秦鹮抬起头:“对,不过翻车了......” 林霄扬如今是段若轩旗下的艺人,风吹草动逃不过段若轩的眼睛,只是她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他也知晓。 秦鹮没有打算把今晚的细节讲给段若轩听,因为没必要。她上车来,只是因为两件事。 一是向他道谢。 “听孟桔说这间房子是你的,谢谢你借给我们。” “这是你今晚第二句谢谢。”段若轩微微偏着头,却也不看秦鹮,只是单手撑着方向盘,目光落在远处的一片空寂:“我可以一次性多说几句不客气,免得一会儿还要再答。” 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如果是以前的段骁,他会无尽张狂,一脸睥睨的不耐烦:没完了是吧?谢个屁。 秦鹮低头,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还是要谢谢的,而且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嗯,你说。” 秦鹮深深呼吸了一下: “我不知道当初那件事会对你影响那么大,我以为随着我销声匿迹,所有事情就算结束了,可我没想到你也会发了暂时退圈转幕后的声明,我那段时间刻意没有去看新闻,后来得知消息后吓了一跳。” “我本来就打算退出这个圈子的,但你和我不一样,你那么有天赋,有能力,又是千军万马中拼出来的,一切全靠自己,就这样退圈了,太可惜了。 段若轩只戴了一颗尾戒的左手不动声色垂了下来: “你不是我,可惜不可惜的,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秦鹮直起背,微微转向段若轩的方向:“从你还是素人的时候我就足够了解你,几年时间你就可以爆火,这有运气,更多的是实力。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不来?” “羡慕?有什么好羡慕?” 段若轩也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光线下,亮得骇人: “天赋,能力,这些东西你身上也有,那么你退圈,我是不是也该惋惜一番,秦鹮,我不觉得可惜,只要你是真心想去做的,我就举双手赞成,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秦鹮不说话了。 她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段若轩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从前吵架也不少,但只是戳人肺管子叫人生气,现在竟然会抓人言语中的漏洞了。 “我在说你,怎么绕到我身上了?” “......” 果然还是最熟悉的人,许久没见,也能很快重新找回熟稔。 秦鹮微张着嘴,很是无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双双笑出声来。 “我又不是质问你,就是觉得可惜,想当面和你说清楚,如果你退圈转幕后的原因和我有关,那我和你道个歉。” 段若轩嘴角笑意明显,又有几分少年气的,揉了揉脖子: “和你没关系,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和她没关系,那只会是因为段煜卓了。 终归是家事,况且那样复杂,秦鹮不想多言,正要转移话题,段若轩却紧跟着开口,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也和他没关系。都翻篇了。” 都翻篇了。 那是为何? 秦鹮目不转睛等他的下文,车内顶灯投射下来,卫衣领子边缘的毛绒都清晰可见。 “如果我说,我原本就对当艺人不感兴趣,你相信吗?” 秦鹮一愣。 “当初选择出道,是你回国之后的事情了,我托了很多关系找到了赵泉,和他合作,他断定我能红,把所有宝都压在我身上,我也确实没让他赔钱。他给我的人设是有才华的有梦想的热爱舞台的少年,但坦白来讲,这些词和我一点都不搭边。” 盛满了滚烫温度的眼神,如同有实质一般,秦鹮承接得有些吃力,却又不得不保持镇定。 “我不喜欢当艺人,不喜欢活在闪光灯下,出道当艺人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离你近些的方法。” 。 段若轩忘不了那日在机场,他宿醉了几天,听到秦鹮决定回国的消息,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从爬起来,赶去见她一面。 其实后来想想,也未必是理智,只是情绪上头的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从她人生中消失,他心知肚明,闹成那样的局面,依照秦鹮又轴又拧的性格,她永远不会再联络他了。这一断,就是彻彻底底。 他不敢,也不甘心。 多日来的崩溃,被背叛的愤怒,都不及这一刻的撕心裂肺来得煎熬。 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子奔向机场,一双红得渗人的眸子,死死盯着脸色清冷的秦鹮。 “不走,行么?” 只要秦鹮不走。 只要她还愿意留下。 段若轩在心里痛了自己无数刀,不得不与自己作出和解,他不计较她是否真的和段煜卓有什么,他不管了,也不想纠结了。 只要她还愿意留在他身边,什么都无所谓了。 爱一个人卑微到底,懦弱到没有自尊,势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秦鹮那日眼里的冰冷,后来反反复复出现在段若轩梦里。 单薄的唇,吐出那样冷情的话: “段骁,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想认识你。” 空旷的机场大厅,广播声,人声,交杂纷乱又如大军压境,段骁有一瞬的双耳失聪,再回过神来时,险些栽倒。
第173章 小小焰火 秦鹮有种错觉,车内的顶灯好像在洒下光芒的同时也灼灼烤着人心,灼烧的微微痛感使她不甘直视段骁的眼睛。 微妙的凝滞气氛,秦鹮已然想不起那日在机场自己的表情。 “后来你回国了,和我断了联系,就真的完完全全消失了,我有很多次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你是梦里的人,不在醒来的世界。” 段若轩顿了一下,低头兀自发笑: “再后来,我知道你的消息,就是你作为歌手的身份出道发歌了,我很意外你没有签约祺美,也正因为这一点,我开始胡思乱想,开始庆幸,庆幸你最终没有和段煜卓在一起。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后我就做了个决定。” 少年的眸子永远清澈,永远无惧被人一眼看穿: “我起码要和你站在同样的高度,和你在同一个世界里。然后把你找回来。” 秦鹮直直望着段若轩的脸,那样一张俊美又自带冷冽感的脸孔,好像最遥不可攀的极光,偏偏那极光的唯一一束温暖,落在了她身上。 “你不恨我吗?因为那些误会。” “一开始恨。”段若轩坦白:“我甚至幻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活动某个舞台上碰见,我一定对你不留情面,但真到了那天我才发现,我控制不了,我看到你站在台上手足无措,我比你还要慌。” 段若轩还记得他得到杨予言消息后,急匆匆跑到摄影棚,躲在没人察觉到的暗处,听秦鹮唱了一首《白马》。 他盯着舞台上让他辗转反侧了几年的熟悉身影,听她每一句歌词,望她每一个眼神,心知肚明那首歌是为自己而做。 她没忘了自己,本应该高兴的。 可是,好像还不够。 远远看她还不够,还想把她拉回自己身边,抓着她的手,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说自己这些年是如何想念,如何自我折磨的,然后拥抱,亲吻,做尽所有亲密的事,一如从前。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心脏的缺口得到一点点填补,把冷风挡在外头。 恨一个人本来就是不可靠的,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她只要站在你面前,你满腔的愤慨和恨意就全都不见了。 和爱意相比,恨又算得了什么呢? “都过去了。”秦鹮用尽力气挽着嘴角,手藏在身侧,指甲死死扣着手心:“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了,我现在很好,也希望你也一切都好。” 话音不曾落地,毫无重量地,被车内暖风吹散了。 段若轩眼神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好像有温度,温柔一万顷,秦鹮有一种错觉,今夜在这辆车里,在他眼里,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如数接受,没有任何反驳和否定。 他用一把自己磨成的刻刀,亲手处理了身上的每一处棱角,如今的段若轩不再是浑身都是刺了,起码在她面前,或许只在她面前,他是一团火烧过后的浓晕,秦鹮混沌又迷惑,却又偏偏无可自控地溺死在这温柔的眼神里。 “嗯,过去了。”段若轩低低应了一句。 “所以今晚,吃蛋糕了吗?” 蛋糕的苦味还在齿间没散干净,秦鹮下意识点了点头,顿了片刻,又摇了摇头:“林霄扬手艺不精,我只吃了一口。” 段若轩挑了下眼,随即解开安全带,身子探过来。 秦鹮猛地后退,然而段若轩却并非朝她而来,只是探身,从车子后排座位上拎起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秦鹮愣住。 刚刚上车时她把自己的两大袋子零食放在后座,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来座位上还放了个纸盒。 奶白色的纸盒,有镂空的花纹和缎带,几乎不加思考秦鹮便已知晓那是什么。 “怎么会有蛋糕?” 极其简单的蛋糕造型,纯白的抹面,上面点缀了简约的金箔装饰。 没有人会在车里随时备一个蛋糕。 秦鹮问出口,立马后悔了。 她浅浅呼吸,嗅到香甜的奶油味道,带有一点点淡淡的百香果的酸涩。 “......我不知道你真的没吃成蛋糕,我只是......”段若轩竟然有些紧张:“我也不知道今晚真的会碰见你,只是想着替你庆祝生日,就......” 秦鹮不由得低头轻笑。 刚刚还那么推心置腹表明心意,好像成熟和青涩只是一瞬间的切换,这一刻的段若轩,已然像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 “谢谢。” 秦鹮接过蛋糕。 “有蜡烛吗?” 刚刚在一群人面前她没有许愿,用一番天花乱坠的解释来表明自己如今很知足了,没有什么需要许愿才能得到的东西了。 可是现在,秦鹮突然又想要许下一个愿望。 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但却不想留遗憾的。 “蜡烛......” 段若轩自然去翻蛋糕纸盒,却摸了个空,脸上顿时懊恼。 “没关系,”秦鹮双手捧着蛋糕,眼里晶灿闪着光:“算了,没关系,不用蜡烛,有蛋糕已经很开心了,刚刚在楼上他们让我许愿,我没有......” 秦鹮自顾自向段若轩解释,蜡烛,蛋糕,与愿望其实没有必然的联系,她只是想趁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在心里埋一颗小小的种子而已。 话音未落,段若轩已经拉开了车门准备下车:“旁边有便利店,我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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