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拉他的手。他穿这么少,可掌心还是那么热, 叶恩弥说:“快到了。” 她问:“这儿是你家么?” 叶恩弥听清了她的话,然而答非所问: “薇薇,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在杭州,我说之前就算你不在我身边,只要遇到好的东西,我都会买给你。那会儿你不信,是不是?” 他扯起嘴角低笑一下,一种奇异的悲伤和自嘲都出现了。他目光垂放到两人相牵的手上,掌心带着她的指尖,轻轻拉起来,点触在下颌与脖颈连接的地方。 那块肌肤致命而脆弱,苍白又细薄,他稍微抬头,便完全伸展平整。 盛凌薇感知到他的血管在下方收缩又鼓张,是心搏振动的节奏。 电梯是刷卡直接入户,合页门向两侧展开,盛凌薇似有所感,忽然不敢抬头去看。 一路上她喉里热,肺里痒,频繁地想要抽烟。 要怎么告诉叶恩弥,沈爷爷想让他明天回去,见上最后一面。 沈老爷子性子倔,年纪大了也愈发顽固,腿脚再不灵便,依然坚持不要人搀扶,下楼更是从不用电梯,在勤务员远远的看护下终究摔了一跤。 盛凌薇是在昨晚抵达杭州时得知这个消息的。 【📢作者有话说】 苏梅岛的海和帆船,是后面隐藏结局1里的考点(敲黑板
第51章 黄金屋 ◎以撕咬的方式结束◎ “薇薇, 怎么不看?” 身边叶恩弥仿佛注意到什么,指尖意味深长地触过来,蹭了蹭她腕侧那颗圆润的骨珠。 盛凌薇还没抬睫, 无端觉得叶恩弥应该仍在笑着。他总是这样对人笑,悠悠地、漫不经心地翘着眼唇, 看着总有点儿坏, 不那么正经妥当的模样。 可是他比谁都深情长久, 也比谁都坚韧执拗。 她向外一步, 薄鞋底的触感正在发生变化。 身后电梯门缓慢阖上。 盛凌薇还是张开了眼。 入目是正对面的玻璃, 一块无机质的整体,没有辟出窗户,也没有裂痕与缝隙。通透,明净, 不染尘霜, 外面是黄浦江两岸迷离的夜晚, 灯火倒映在水面荡浮璀璨。 叶恩弥依然在她身后的位置, 开关一捺,将灯打开。 天花板上排灯依次亮起,像白昼从眼前一寸寸向外翻明,室内空间终于在黑夜里清晰了形状。 这间房子面积不小,户型方正,所有条件许可的隔断都被打通, 显得敞亮阔达。墙壁是没有粉刷的平整纯白, 摆放着无数古董家具和艺术品, 除了供人行走的路径, 几乎将地面占满。 他肯定没有请设计师规划过布局, 不然风格也不会如此凌乱错杂, 陈设更是毫无章法,所有昂贵的物件都堆挤在一块。 并非是满足居住功能的公寓,倒像个储藏间。尽管如此,乍看之下依旧金光闪闪,无限奢靡。 离盛凌薇最近的是一面翘脚四柱矮台,木料和漆面显然都经过翻新润饰,造型非常熟眼,她曾在欧洲一间私人博物馆的展册里见过。 叶恩弥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喜欢么?本来是宗笑家里拍下来的,被我看到了。” “你买这个做什么?” “觉得你会喜欢。” 他理直气壮。 似乎在他看来,表达与实践爱,从不需要考虑太多缘由。 甚至也不需要她在身边。 盛凌薇不语,接着往里走。马上遇到一方用以储物的立式斗柜,抽屉把手由纯金打造,雕刻成不同兽颅的式样。 顶盖可以掀动,翻开以后是复古的首饰储放空间。里面藏着珍珠、宝石,还有各式各样尺寸颜色、切割方式都不尽相同的净钻,镶托在或金或银等等众多载体上。从黑暗之中浮到光里,立时粼粼闪烁犹如星河。 她想,怪不得叶恩弥生活简单,常住公司宿舍,原来这些年到手的收入都换作不同形式花在这里了。 藏进这个—— 黄金屋。 盛凌薇身形微动,险些撞到一个托架。上面空空如也,不难看出以前放着什么四四方方的形状。 她马上想起与沈恩知订婚之时,叶恩弥送她的那几件珠宝,装在一个皮面柔腻的小箱子里,就该是这样方正的。 “叶恩弥。” “嗯?” “这个是你送我的?”她点了下空荡荡的托架。 “薇薇好聪明。”他说,声息低低发沉,如影随形,“这些东西我收集了好多年,想你的时候就买几件。” “买来干嘛。” “就是想象一下咱们以后的家,把这些都装进去,会是什么样子。” “有用么?” “没用。然后就更想你了,每次都是。” “无聊……” 她轻声咕哝着,视线越在落地窗边的墙角,被家具上方悬着的装饰画吸引注意。那是一张色线分明的照片,镜头中海面泛起褶纹,中心一艘飘摇的帆船,纯白的几何图形。 知名摄影师的获奖作品。她用了许多年的通讯软件头像。 画框之下,黄铜挂钩吊了一串澄亮的钥匙,看齿状可以用来解锁船舵。 “那个是装饰品么?”她喃喃问。 “不是,真有一艘船,就停在苏梅岛。” 盛凌薇曾在一次杂志采访中提到,自己拥有过一艘最漂亮的白桅帆船。可惜在去苏梅岛旅行时遭遇盗窃,定位系统被彻底破坏,永远遗失在蔚蓝的海波之间。 不知何时,她已经来到画框前方,手指依稀发黏,缓慢触摸在钥匙光凉如牙齿的表面,动作慢而细致,几乎是一种蠕行。 盛凌薇一直觉得,自己放下了执著、憎恨,就等同于放下了对他的所有渴念和欲情。 但爱无法如此称重计算。 不然他不会这么思念她,恨也想,痛也想。 当然还有鞋子。 装满一个单独的小房间。与盛凌薇自己的藏量相比不值一提,然而也堪称可观。一双双分别装在咖色透明展柜里,里面打了冷调的示意光,做足了准备,仿佛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来到这里,亲眼看见。 “叶恩弥,你是不是……” “我是。” 究竟是想开口问些什么?其实她自己并不清楚。 而叶恩弥的回答又意味着什么,盛凌薇也没有理解明白。 她未出口的下一句话被来电打断。 沈恩知是不是有什么未知的读心能力?每当她的思绪开始被叶恩弥占据,总能碰巧接到来自沈恩知的电话。 “恩知哥。”盛凌薇一边吐露称呼,一边以眼神示意他避去客厅。 而叶恩弥耸耸肩,乖乖照办。 “嗯,我跟叶恩弥在一起。” 反手关门之前,他鼓膜里最后收了两句她的声音,是压了嗓子在说: “……好。” 盛凌薇从房间出来,眼睛还没适应客厅明亮的筒灯,耳朵已经听到他问: “恩知有什么事儿?” 她说:“问我有没有见到你,让我早点回北京。” 没告诉他,其实是因为爷爷的事。沈恩知说爷爷状况时好时坏,最好把探视时间改到白天。 她下定决心,要在今晚对他言明。 叶恩弥尚不知道内情,语气有恋恋不舍的意思:“那……” 盛凌薇安抚性地捉住他虎口:“着什么急?我说今天晚上不回去。” 她这话讲得朦胧,似乎勾着点暧昧的情愫。叶恩弥像是得到准许,终于把一个吻放到她嘴唇上。 一个普通的吻只应停留在唇舌厮磨,倘若用上了牙齿,就不仅限于情人之间的亲密温存,更多地包含着无法得偿的心愿,还有欲望无从克制,爱意陈旧、狼狈又如此鲜明。 他今夜情绪不对劲,像是想要借这个吻来磨损她,撕咬她,进一步创伤她,以齿锋把她咀嚼出疮疤,让她知道他曾经有多难过。 可是他的手指又那样温柔,滚烫滚烫,发着高烧一样,触透了大衣厚密挡风的毛料,鼓噪地在她肌肤上探寻。 他含着她的唇舌问:“薇薇,你现在对他……” “没有。” 盛凌薇头脑发晕,有些看不清房子里无数奇珍异宝,也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他,一切都成了像素模糊的旧照片。手掌原本抵在他胸膛,不自觉软滑下去,落到腹上。 沈恩知比他会做。 而他比沈恩知会亲。 叶恩弥问:“那喜欢我么?” “不喜欢……” 盛凌薇说得囫囵,可他到底听清了。叶恩弥眼眸发暗,又纠着吻上来,她后背贴着落地窗,双手也被他指节缠紧了,重重扣在玻璃上。 “看见我的时候,只喜欢我吧。”他嘴唇薄红,热意流过腮肤,密密地贴她耳畔,“看不见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在意……行不行。” 盛凌薇皱眉:“叶恩弥,我不是那种人。” 反驳之后,又有点心虚。 他的声息将耳根烫得微痒:“你不是,我是。成么?” 最后她用牙齿咬破他的嘴角,一场紧密至极、气味都融合在一起的亲吻,终于以撕咬的方式结束。 她没有对叶恩弥的问题给出答案,只是站在落地窗前,抿唇整理大衣。他力气怎么那么大,连贴身衣料的腰处都被揉皱。 长袜也抽了丝,撕破条窄口子,从膝盖往上抻开一线。 叶恩弥眼神别有情致,在她肌肤流连。手也轻轻掂着她下颌,目光往上蔓延,似要将她看到透明。 他体热太高,盛凌薇感觉被他捏着的下巴有点酥麻,不由推了下他手腕: “以后不用比赛了,想做什么?” “不是跟宗笑有个公司么,后面用心点做游戏。”叶恩弥被她拨开,也没再进犯,一本正经说,“还有赛后采访完,总局还有人要问。” “那你怎么没去。” “我说我得陪家属。”他向后撤了身,整个人逆着光,穿的是垂顺的国家队运动装,质料称不上挺括,单靠身躯和姿态撑得有型有状。 领口一截白皙脖颈,因为血管丰富的缘故,掺了一丝青蓝的郁色。 他扭头对她轻笑:“走吧,家属。订了你喜欢的酒店。这儿早就录入你的信息了,有空去前台扫个脸。” 盛凌薇抬步上前去,而他侧过身,让她走在前面。自己习惯性地落在斜后方,也没意识到,是一种亦步亦趋的追随的姿态。 他手伤恢复了不少,于是坐到驾驶席。驶出车库,盛凌薇忽然问:“明天有安排么?” “没,听你的。” “跟我回家一趟吧。” 他揶揄地从镜中朝她一瞥:“回你家?” “回沈家。” 她这话一出,叶恩弥纯然的黑眼眸霎时凝住了,甚至不自觉浅点了一下刹车。他没问为什么,屏息等着她继续。 盛凌薇说:“我跟爷爷约定了时间,就在明天中午。”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3 首页 上一页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