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饮料落下的声音似乎掩盖了我惊掉下巴的响声。 我顿时对高中生活充满了彷徨,想着学校里都是这样的怪物?而且你踢就踢了,不知道自己穿着超短裙么?虽然超短裙下是海绵宝宝图案的打底裤。 “你不怕弄坏了?”我顾不上我的雪碧了。 “弄坏了?”她似乎对这个想法感到奇怪,“弄坏就弄坏呗,你不是着急喝饮料么?” 我心说我是想喝点东西,但为了一听雪碧把这个砸坏了至不至于?毁坏校园公物,第一天入学就被开除是吧? “坏了你赔啊?”我无可奈何。 “啊?”她又一次露出感觉奇怪的表情,指着售货机,“这是我家的。” 我看着饮料机上的LOGO,想着闲逛时看到的学校图书馆立牌的捐赠介绍,发觉了她家的豪气——一家经营了数十年的上市集团公司。 “你知道踢一下就能好?” “不知道啊,我就随便试试。” 我一瞬间感觉头顶有一只乌鸦“嘎嘎”飞过。 所以我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叫她小魔女。 小魔女穿过十几个同学,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似乎是觉得包包没什么地方好放,于是她放在了地上。 “叮叮~”微信提示音同时在我们俩的手机里响起。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群里一个军装兔子头像的人发了一条消息,消息是两个字,上号? 我和陆娅一齐转脸看向右前方不远处,唐小堂挥动握着白色手机的右手,展示着他的期待。 军装兔子就是他。 我们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群,群名是老师我要去拯救世界了。军装兔子头像是唐小堂,陆娅则是用了御坂美琴的头像,我是一个小男孩,季一冲是秦皇岛那座据说能分割世界的桥。 整个大礼堂几千人里面没有季一冲,因为他发烧了没来。 他和我们另外三个格格不入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他成绩特别好,已经保送了清华,独留我们三个对着无数的讲义唉声叹气。 比如他是最内向的一个,话很少,如果不是每次K歌他总抢着唱凤凰传奇里曾毅部分的话,我会一直这样认为的。 又比如他文采斐然,顶着玄及的笔名在网上连载小说,据说还有很多人看。 我确实没看过,只是偶然看到了他写的一段关于古代战场的描写,没有一个人物,却让我想起了《大兵小将》的开头。 十分钟后我和他确认了他写的时候脑海中就想的这个。 唐小堂偶尔吐槽,说写小说的不都是一些啥都不会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么? 他们俩在一个班,我和小魔女在一个班。 我们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地互相结识,后来变得牢不可破密不可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刚开始我们为取什么群名而苦恼,陆娅提议用四朵金花,被唐小堂连发三个“达咩”的表情包拒绝。 我也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感谢唐小堂做了出头鸟。 陆娅虽然是我们四个人里年纪最小的,但总以我们几个人的姐姐自居。小魔女做姐姐?带着我们干的怕不都是起步三年最高死缓的勾当。 唐小堂也因为这个被小魔女说堂堂你不听我的? 后来许多次陆娅都叫他堂堂,唐小堂迫于小魔女娴熟的超短裙旋风踢,每次想反对时都把话哽在了喉咙里。 于是我们也这么叫他。 那天群名讨论了很久,我们一一提出了“相亲相爱一家人”、“迪士尼在逃神经病”、“青铜王者”、“挖掘机技术哪家强”等等名字,又被一个或多个人一一拒绝。 我们在夜幕中为此苦恼辗转难眠的时候,季一冲发来了“老师我要去拯救世界了”的提议。 不到五秒的时间里收到了三条“臣附议”。 我想他不愧是我们几个人中的头脑担当,灵光一闪的时候是真多。老师们则是一直没搞明白,季一冲这样老实巴交学习品质双一流的学生为什么总和我们厮混,翻无数次学校墙头,逃无数的课。 我和陆娅低头打臣附议三个字,还没发出的时候,那个分割世界的桥先发出了附议。 “你不是发烧了么?”我发消息问。 “不能因为正事耽误了打游戏。” 我想真是闷骚之人必有闷骚之言,语不惊人死不休。 于是我们各自登陆王者荣耀,组了一队,等待着匹配和游戏开始。 这时候学生们基本都已落座了,喧闹的声音慢慢降低了,校长主任坐上了数米外的主席台。 我们聚精会神地选英雄。 手机都静音了,这一把不会有患难与共不准伤人新鲜出炉的声音了。堂堂和小魔女先选了英雄,唐小堂选了对抗路的狂铁,因为姬小满被对方ban掉了。 陆娅选了打野的露娜,她有一次用露娜反杀了对方五个满血,一战成名,俗称“遇到了五个落单的”。 于是她总是得意洋洋地提起这个事,也经常选露娜。 我则是选了发育路的射手戈娅,这个赛季的戈娅有很大程度的提升,团控位移爆发拉扯,突出一个全能。 匹配到的另外一个人选了嫦娥。 季一冲应该是犯难了,等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选,留给他的位置不多了,英雄也不多了。 T0级别的孙膑被禁用了,张飞被对方抢选,他似乎考虑了很多之后选用了瑶。 游戏载入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典礼会场。 辅导员帮着校长调试着麦克风,不时发出“咳咳”的声音进行测试。几个老师在过道来回转悠,我们三个人都坐在中间,隔着十几个人还算是安全。 许多同学仍在私语,似乎是聊着假期里的有趣见闻。 后面隔了几排的学生倒是安静,那是高一的区域。新生,总是紧张又低调的,不像我们这些高三的老油子。 高三被安排在最前方是历来的传统,之后校长发言里一定会强调高三学习的重要性,教师们都说你们是最难带的一届,但总期待着有些人可以延续辉煌。 期待着学生明年把校门口那张高考光荣榜再次填满。 对局开始了,我们几个人迅速冲出,嫦娥去了她的那一路,应该没想到其余四个人默契地钻进了野区,想搞一波事情。 我们等了会儿,发现对方没有谁过来。 就在大家打算四散而去的时候,对方的李白忽然冒头出来了。我用戈娅一瞬间跳过去,先手放了个控,露娜和狂铁不甘示弱,紧跟着输出,季一冲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老实地跟在后面。 李白的血条急速下降,似乎是没想到真有人在守株待兔。 他慌不择路了,转身想要脱离战场。忽然又几个人冲了出来,想要救李白于水火。 唐小堂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一瞬间收割了残血的李白,拿下了一血。 对方好像是不甘心就这样交出了一个人头,追击的势头没有停下,我们且战且退,脱离了胶着的战场。我绕去了塔下,瑶跟着露娜在野区晃悠,他一定是打算尽快升到4级,争取做一个优秀的好辅助。 我一边补兵,一边找时机给对路来一下。 中路嫦娥那边倒是惨了不少,一会儿就送出了两个人头,我们刚拿到的优势转瞬又显劣态。 看来中路对面的沈梦溪还是比较难缠的。 忽然全场安静了,校长尖锐的声音从音箱中传来,嗡嗡的,似乎带着电流。 “金秋九月,丹桂飘香,临海中学……” 我听着这个声音,想学校真是没有新意,每一年都是这个开头。秋季开学是“金秋九月,丹桂飘香”,春季开学是“春风送暖,朝气蓬勃”。 我甚至怀疑每一年就这两个稿子,改都不带改的。 “好玩么?”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 这种时候,这句话对学生来说仿佛是恶魔低语。 我转脸过去,却不是某个老师在我旁边说话。杨雨微笑着看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她是我们班的班长,品学兼优的五好学生。 我对她印象最深的是她眉尾和眼角间一颗不大不小的痣,很神奇的痣。 如果没有这颗痣,她笑起来的时候像湖水一样温柔,仿佛是邻家的小女孩讨要糖果。点缀上这颗痣,就变成了邻家姐姐,总是把你的头发揉乱,问你怎么不听话。 杨雨真真是一个好学生,数学成绩全班第一,把很多男生都甩在了后面。英语也是极好,不久前参加了上海和江苏教育部门联合举办的欧洲游学项目,一共二十多个高中生。 要知道旅游很多人都可以去,花费不多的费用就能飞去瑞士从少女峰沿着雪道滑下,坐着邮轮去大西洋看鲸鱼。 可是官方的游学项目是很难参加的,这是一种认可。 除此之外她还以高中生的身份参与了复旦大学的模联活动,听说在场的师生都赞叹不已。 对比起来我连邯郸学步的资格都没有的。 我如果正常参加高考,估计也就是个普通一本的样子,发挥超常的话或许能够个普通的211。 “还行吧,”我侧过脸轻声说,“你没玩过?” “没有,”她笑,把鬓角柔软的头发别在耳后,“我只玩过旅行青蛙,还是很久以前玩的。” 旅行青蛙……路然以前也喜欢玩旅行青蛙。 有人用干枯的树枝捅了一下冬眠的小熊。 “我知道那个游戏,”我接着她的话继续说,“好像你们女生都比较喜欢。” “因为像是养了一个宠物嘛,”她似乎对这样的对话很有兴趣,“毕竟学校没法养什么小动物。”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经常喂学校的流浪猫?” “你怎么知道啊?”杨雨露出好奇的表情。 “我看见过几次,那只橘黄色的小猫对吧?” “对。”她点了点头。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和杨雨没有太多的交集,尽管她可能是全校少有的那种学习和长相都不错的女生,男生们对她趋之若鹜,女孩们把她当做知心好友。 没有交集,自然也没什么可聊的话题。 陆娅忽然用胳膊肘碰了我两下,把我从即将到来的尴尬中解救出来。我转头,发现她屏幕里的露娜在高地奋力反击。 我一瞬间想起战局还没结束,重新认真端起了手机。 中路的嫦娥被打爆了,对面的沈梦溪被喂得非常肥。其他路也不容乐观。怪我走神了一会儿,局面开始崩盘。 瑶复活后从泉水赶到了露娜身边,拼命地给她减伤套盾。 唐小堂的狂铁本想带一条兵线出去,可也徒劳无功。 我们紧急回援,拼尽一切地想要挽回颓势。我方嫦娥似乎已经放弃抵抗了,在野区瞎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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