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溺毙在水里,不能呼吸,就?那样无声挣扎着。 银白的月光透过枝叶缝隙倾泻下来,映出斑驳的影,隐隐拖曳到远方。 夏汐看着那道影发起呆来,恍惚的,她?听到手机响了下,没太在意,继续盯着树影瞧。 后来手机铃声响起,在小院里悠然散开。 她?吸吸鼻子,拿出手机,是周晓来的电话,问她?怎么样?那里下雨了没? 夏汐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哑声说:“我很好,没下雨。” 周晓听出夏汐的声音不对,问:“你哭了?” “没有。”夏汐眼角有泪流淌而出,她?勾唇笑笑,“是感冒了。” “那你可要注意,”周晓说,“最近感冒闹得挺凶的,早点吃药。” 夏汐说:“好。” 周晓想起了教授的话,问:“对?了,你设计稿画了吗?” “嗯,快好了。”夏汐这些年虽然没工作,但手上有不少成稿,她?选了其中一个最喜欢的,润润色就?好。 “那就行。”周晓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睡吧啊。” 夏汐:“好,晚安。” 前脚电话刚挂断,后脚又有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夏汐不接陌生电话,直接掐断了。 随后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夏汐没理会,把手机扣在椅子上,抱臂继续数星星。 她不记得刚才数到哪了,只?能重?新数。 数着数着,眼泪再次流淌下来,手机铃声还在响,似乎她要是不接会一直打下去。 夏汐拿过手机接通,鼻音很重?的“喂”了一声,听筒那端传来韩慧急迫的声音,“你回梧县了?” 夏汐浅浅应了声:“嗯。” “你又回来看他了?”韩慧音量抬高,“汐汐都多久了,你怎么还忘不了他。” “你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了吗?”韩慧越说越急。 “我什么身份?”夏汐反问。 “你是傅衍的太太,是傅氏集团总裁夫人,”韩慧说,“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必要的人了,贺念已经死了,他死了,他不值得?你对?他念念不忘。” “住口!”夏汐厉声道,“你凭什么这样讲,阿念为什么死的你不知道吗,他是被?那个坏人撞死的。” 夏汐情绪有些失控,咬牙切齿道:“是他,是他害死了阿念,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汐汐,你别一口一个他的,他有身份,他是你爸。” “他才不是我爸爸,他是魔鬼,他是杀人凶手。”夏汐心痛到无法言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随后,她挂断了电话。 夏汐手机再次响起时,是她?洗完澡打算睡觉的时候,她?倚着床头看贺念给她画的那些画。 手机铃声响起,有人给她打来电话,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抿抿唇,按下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还有说话声。 “阿衍,阿衍。”是齐柯的声音。 “好了,别喝了。”是高俊的声音。 再然后,那端没了嘈杂的音乐声,只?能听到重?重?的喘息声,夏汐眼睫微颤了下,唤了声:“傅衍。” 生硬的声音,让人很难联想到他们是夫妻,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傅衍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没说话,夏汐问:“你有事?” 窸窸窣窣的声音加重?,但还是没说话声。夏汐心情不好,不想和他过多纠缠,淡声说:“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说着,她便要去挂电话。 “等等。”听筒里传来沙哑的男音,带着嗡鸣感,“我有话要问你。” “你问。”夏汐神情里有几分?不耐。 男人的清冽的声音书顺着风流淌进来,落在夏汐耳畔让人莫名晃了下神。 夏汐听到他问: “你每天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想的是谁?你透过我又在看谁?” “你说我眼睛漂亮,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别的?” “你梦里呼唤的那个名字,又是你的谁?” 在夏汐眼里,傅衍和贺念最不同的大抵就?是声音了,贺念嗓音偏清朗,傅衍声音低沉,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特质,音色颗粒感极重?。 每当她迷失在傅衍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时,总能被?他的声音唤醒,让她?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人。 可夏汐还是会忍不住沉醉,沉醉在那双一样的眸子里。 傅衍问她?,她透过他再看谁? 她?在看贺念,那个埋藏在她心底深处的人。 还没等夏汐回答,傅衍的声音再度传过来,“夏汐,你一直把我当成别人是不是?” 夏汐脸上没有平日的娇羞胆怯,也?没有秘密拆穿后的无措,反而是释怀,她?定定说道: “是。”
第16章 十五分钟前傅衍接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苏珊打来的,苏珊告诉傅衍,夏汐根本不喜欢他,夏汐喜欢的是一个叫贺念的人。 他们?是同?一个县城的, 还是同?班同?学, 贺念对夏汐很好,为?她做了很多, 最后也是为了救夏汐才把命丢掉的。 死在了十八岁, 刚上大?学那年?, 凶手是夏汐的继父。 苏珊还说,夏汐为?了给贺念报仇亲手把自己的继父送进了监狱, 这些年?她继父一直在找律师上诉,但都被夏汐给拦住了。 贺念还有一个奶奶, 因为贺念的突然离去中风后痴呆了,是夏汐把她送进了最好的疗养院,费用也是夏汐支付的。 夏汐每年?都会回去两?次, 一次是贺念的生日, 一次是贺念的忌日,她心里除了贺念没有任何人。 而她之所以选择嫁给傅衍, 也只?是因为他和贺念长得很像而已,夏汐在乎的, 一直都是贺念。 苏珊劝傅衍不要?傻了,夏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的,他该醒醒了。 最后苏珊告诉傅衍, 她一直爱着他, 她这次回国也是为了他,她问傅衍, 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傅衍没理会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有了方才给夏汐打电话?的那幕。 男人倚着墙,身上的黑色衬衣纽扣开了三颗,若隐若现间映出他精致的锁骨,长廊里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宽肩窄腰,身形修长。 他五官像是巧夺天工之作,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脸部线条立体分明,下颌线流畅,挺立的喉结拉出一道冗长的弧线,灯光在弧线上跳跃。 他胸口起伏不定,说话?的声音低沉暗哑,唇一张一合,话语声透过听筒传递出去。 “贺念是谁?” 夏汐似是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贺念,微征,眼睫轻颤两?下,随后道:“我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关系很好的朋友。” “有多好?”傅衍追问,“比你?我还要?好?” 夏汐今晚心情很糟糕,严格说从她来到梧县后心情便开始不好了,这里每一处都有贺念留下的痕迹。 进城的那个站牌,她曾和贺念在那拍过合照,城中的电玩城,贺念带着她打过通宵。 城东的电影院,贺念和她看了第一场电影,他们?的第一次牵手也是在那里。 城西的肯德基,她在那里给贺念补过课,少年浅笑着同她说话的样子,她到现在还记得。 她拿着笔敲他头,要?他快写的情景历历在目。 院门口的核桃树,是她和贺念一起种下的,他们?还埋下了许愿瓶,说十年?后一起看。 院子里的秋千,是贺念给她搭的,一周才做好。 她每次玩秋千的时候,贺念总会在后面?推她,那时她会笑着和他说:“阿念,高些再高些。” 贺念会把她推的更高更高。 她感受到了风,感受了扑面而来的暖意。 还有数星星坐的躺椅也是贺念买给她的,他们?一人坐一把,就那么仰着头数星星。 她每次都会正儿八经数,而贺念,会拿着扇子给她扇风驱蚊。 这里看不到贺念,但每一处又都有他,她被思念淹没,根本没有心思听傅衍说什么。 “是。”夏汐说,“我和他最好。” 听筒那端没了声音,只?剩浅浅的呼吸声,细听下还有些压抑,要?是平常,夏汐准会追问傅衍,他怎么了? 心情不好吗? 还是身体不舒服? 今天她完全没那个心思,她从那个幻象里抽离出来,才发现,他只?是傅衍,不是她的阿念。 她的阿念在这里。 在梧县。 夏汐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喜欢的人不在了,她开始寻找和他一样的人。 终于,她寻到了,她紧紧跟在那个人的身侧,她把所有的喜欢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没有底线的纵容着他。 她喜欢看着他发呆,每次看他时,少年?的脸便会在她眼前跳跃,她不介意?他的冷漠,无理,她把对少年的爱意都给了他。 无论他对她做什么样的事,她都欣然?接受。 好的,坏的,她都不介意。 只要他开心,她便开心。 她一次次为?他妥协,哪怕遍体鳞伤也甘之若饴,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些都是她该受的。 是她欠那个少年的。 夏汐在梦里懵懂的度过着每一天,她许愿,这辈子都不要?醒过来,就让她这么陪在“他”身边。 殊不知,他根本不是她心上的少年,他们?只?是长得相?像而已。 梦开始的悄无声息,结束的也悄无声息,夏汐醒了,她知道她多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浑浑噩噩的三年,终是要?结束了。 “所以,我是那个人的替身?” “你?是因为?他,才决定嫁给我的?”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你喜欢的只有他?” 那晚,傅衍的话?格外多,起初他还能平静的问出问题,随着夏汐的回答,他语气开始变得生硬,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一向高高在上的傅氏总裁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要?是那人活着,他还可以找他理论一番,但他死了,还是为?了救夏汐而死。 更甚至,他死在了夏汐最喜欢他的时候。 没人能争得过一个死人,骄傲如傅衍也不行,他握着手机走到敞开的窗户前,风流淌进来,吹起他身上的黑色衬衣。 他发丝轻扬,神色比外面的夜色暗沉,瞳仁里看不到一丝光亮,“夏汐,你?怎么敢?” 怎么敢利用他! “是。”夏汐声音很平静,无波无澜,她甚至连遮掩都懒得遮掩,像是在说着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的只有阿念。” “你什么都不是。” 傅衍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一缩,心里生出莫名的异样,还没想明白这抹异样是什么,愤怒灌满他心间。 他厉声道:“夏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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