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抓住篮筐。 手臂的栀子花纹身粘满汗水,熠熠生辉。 他仿佛变成乐队指挥。 每次动作,都引来观众不同声调的惊呼。球鞋和木地板疯狂摩擦,宛如鼓点。 扣人心弦的比赛使得全场观众不约而同站起来,屏息等待,等到裁判吹哨,才敢放声叫好。 “牛逼啊!这他妈也太精彩了!” “大学联赛这水平都够上电视直播了!” “Caesar!!!Caesar!!!我的神!!!” “不要打球了,帅哥来打我!!!” …… 季雨晴对球赛没啥兴趣,最后都站起来和白栀抱在一起不停蹦跶了。 23 号球衣冉冉升起。 聚光灯下,江燃抱着捧花,面色平静,面对镜头,说他有今天,靠的不是自己,而是一直相信和支持他的人。 等到颁奖结束,不可一世的超级球员忽然把花甩向看台,甩向心爱的姑娘,甩向他的生命之火,动力之源。 他站在赞助商拉起的围挡下伸出双臂,大喊:“栀栀,过来!” 白栀抱着花毫不犹豫跨过栏杆,猛地一跃。 江燃接住,埋在她耳边轻声道:“赢了。” 白栀笑着点头,“阿燃超棒!大家都好棒!” 江燃抱着转两圈,拉住白栀在球场穿行。白栀又要拉他,又要抱花,步伐一大,短裙便翩跹展开。 他回头,“穿这么短干嘛?” 白栀蹭两把,尽力掩住,“不好看么?” 江燃按着她狠狠亲了口,“废话,白栀你这么穿根本是在犯罪。” 粉丝堵在出口要签名,水泄不通。体育新闻记者不停按动快门,趁着这会儿时间举起话筒朝江燃提问。和白栀一样穿超短裙露脐装的啦啦队员跑过来,挤在旁边,邀请他参加庆功宴。 江燃搂住白栀目不斜视,在安保的开道下,径直往前。 众人穷追不舍。 有人啧了声,充满怨气地小声嘀咕,“江燃今晚带她回去啊?长得还不错,但是身板这么瘦……真搞笑。” 白栀竖起耳朵,回了句,“什么今晚,他天天带我回家。” 江燃扯过记者的话筒,怼向白栀。 “说大声点。” 白栀垂眸,幽幽道:“我是Caesar未婚妻,他每天训练结束都要回家,回我们家。” 正经的体育记者:? 正经的球迷粉丝:?? 不算很正经的啦啦队员:??? 白栀说完一把抱住江燃,还蹭了蹭,仿佛在说:帅吗?拽吗?我的。我能抱,你们,不能。 江燃圈住她顶着闪光灯往外。 他说:“拍到脸,曝光了,有人会骂你。” 白栀:“怕什么,我也会骂。” 江燃捏她脸,“还挺凶。” 白栀挑眉,“凶你就不喜欢了?” 江燃没忍住,弯腰狠狠亲她一口,“喜欢死了,再凶点,最好天天骑在我身上,别放过我。” 白栀踮脚亲过去。 江燃锁紧双臂,接住她的唇。 两人啃得难舍难分。 季雨晴背着书包生无可恋坐在外面的石墩子,眼睛辣得睁不开,远远喊道:“白栀,我走啦,再晚就门禁了。” 白栀推开江燃,一擦嘴,喊道:“等等!” 江燃冷冷看一眼季雨晴,抱手思索,想刀一个人的表情跃然于脸。 季雨晴喊道:“干嘛呀?” 胡旭阳满身彩带从安全通道出来,低着头,一个劲拍衣服。 季雨晴一怔,拔腿就跑。 白栀眼疾手快擒住她,“小晴,逃走的话,你们就没有下一次了。”
第152章 暗阳 胡旭阳和两年前变化不大。 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路人甲专用脸,配一双狭长机敏的眼睛。 依旧烫头,两只脚不知道好好走路,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歪到另一边去,但也并非全无变化,手腕挂着长串黑曜石,中学时代的运动鞋换成老年人最爱的老北京布鞋。 学考古专业就是不一样。 天天接触棺材和死人,步伐都有点成仙的迹象。 胡旭阳抬手朝白栀和江燃挥舞。 打完招呼,闷头跟着人流往地铁站的方向走了。 走了…… 季雨晴本来先走的,让白栀死死抓着才停住脚步,现在看胡旭阳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死样子,脸一皱,吼道:“干嘛叫他来,你看他!你看他!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胡旭阳望了季雨晴一眼,从路边骑着电动车慢悠悠过来。 季雨晴愣住。 隔得远,她生怕吼得声音不够大,胡旭阳听不着。 靠近了,又安静如鸡,就连呼吸都变轻。 胡旭阳停住电动车,说:“我跟同学在琉璃厂打了个铺子,专门做玉石的,你要不要去看?” 季雨晴撇头,“不去。” 胡旭阳又说:“你去玩,我送你个小兔子。” 白栀还以为是玉兔,季雨晴属兔的嘛,也算是胡旭阳有心了,可她明显多虑了,抠门成性的铁公鸡哪可能送玉石,杀了他都不可能,这货竟然从电动车前面的买菜蓝摸出一只售价十块讲讲价八块也能买到的真兔子。 白栀,“……” 兔子眼睛红红的,三瓣嘴翕动,两只后腿合力蹬了胡旭阳。 奋力挣脱后,跑了! 季雨晴一个闪现,逮个正着。 胡旭阳说:“你别喂胡萝卜,会死的,也别喂白菜,有农药。” 季雨晴烦道:“我养过,不要你教!” 胡旭阳“哦”了声,停顿片刻,握了握离合,“去看吗?我们的玉石铺子。” 他说的是我们。 虽然讲的是他和他的合伙人,但季雨晴听出了话外之音。 她脸红得厉害,支支吾吾不肯说。 每次面对胡旭阳,季雨晴就落下风,女孩子一落下风,后面的苦日子就有盼头了。 她反反复复摸兔头,下不了决心,理智告诉她不该答应,可是感性拉扯她,催着她跟胡旭阳走。 喜欢一个人就这样,再理智的人都发癫。 胡旭阳不催,白栀也不催。 两人都在耐心等待她的决定。 江燃烦死了,一把揪住季雨晴的衣领就往胡旭阳后座按。 白栀喊道:“你干嘛!” 江燃理直气壮:“见义勇为。” 他还蹬了一脚电动车,帮助两人“起飞”,这一踹,胡旭阳不得不晃晃悠悠骑着电动车往前。 而季雨晴就算想反悔,也跳不了车了。 纷扰的夜,雪还在落,渐渐埋住电动车的车辙。 两人的身影融在一起,看不见了。 白栀抱头,“……我想买块搓衣板。” 江燃搂住她,“买呗,你想跪我又不拦。” 白栀吼道:“江燃!” 那是给她跪的吗? 江燃笑得咯咯咯,肩膀积住的雪抖落在地,他伸手扫了扫白栀头顶的雪,拉开羽绒服卷住她坐进空荡荡的大巴。 赢得冠军,队友基本都去嗨皮。 只剩几个孤家寡人坐车回学校。 江燃还有东西要去体育馆拿,索性撇下保镖,带着白栀坐大巴。 司机嚎了一嗓子,“没人我们发车了!” 后面有人懒懒应好,紧接着大巴车便动了起来,像一只铁皮甲壳虫行走在城市寒冷的夜。 江燃讲起胡旭阳的事。 说胡旭阳本来家境不差,家里三个厂,大小是个厂长公子,初中的时候还天天跟江燃一帮人飙车、打架、洗脚、烫头……算是一起玩大的吧,后来家里被骗了,资金链断裂,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厂子变卖,就连看门的狗都被债主牵走了。 白栀忍不住打断,“你说的是胡旭阳?” 江燃捏她脸,“怎么,看不出来?” 确实看不出来。 家里破产还成天在学校嘻嘻哈哈,外表看起来没心没肺的,除了有点抠,哪里都很贱啊。 江燃呼口气,望着窗外,“他不说,谁好意思提?喜欢的女生嫌他家一屁股债,念了大学就断联系……他回来复读说是想换专业,学考古,其实应该是受伤不轻。” 白栀面露讶然,“胡旭阳拒绝小晴也是因为这个?” 江燃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 他又不是胡旭阳肚子里的蛔虫。 白栀抿抿唇,有点坐立不安,“你知道情况,怎么不早点说?” “用同情博取爱情,不歹毒吗?季雨晴再讨嫌,也是你朋友,我坑她干什么?” 白栀噎住,想了想,冷着脸道:“你不坑她,只会损她。” 江燃笑起来。 “谁让她总是在你面前说我坏话,她能说,我就不能说?哼。” 白栀简直无语。 不过这样看来,胡旭阳还挺有担当,给不了明天就不给,而不是像有些鸡贼的男人恋爱的时候说得沧海桑田此志不渝,分手的时候还要倒打一耙,说什么“我们不合适,你现在年轻还能重新找”。 要让人重新找。 当初怎么不早说呢? 一张嘴,骗人骗鬼到处骗,也不怕出门被创死。 大巴继续往前。 白栀悬空的心渐渐落地。 她牵住男生的手细数掌心纠结的纹路,江燃燃看起来粗枝大叶,其实心比针还细。 他都懂。 只是看破不说破,合适的时候踢他们一脚。 白栀问:“胡旭阳现在处理好了?” 他“嗯”了声,说胡旭阳学到玉石鉴定的本事后就做起了倒爷,这两年起早贪黑,除了念书,就住在缅甸,外债还得差不多了。 江燃困得打哈欠,那么一大只却死皮赖脸靠在白栀肩头,长睫扫着她的脖子,呼吸声很沉,“我哪天要是一屁股债,你跟我离婚算了。” “还没结婚呢。” “哦。” “阿燃,我要是玩劈叉了,欠了很多钱……”说到欠债,白栀就想起上天台玩空中飞人的老同事和一夜之间全家跑路海外的某金主,她虽然是重生的,但也不能保证次次投资都挣钱。 再恩爱的伴侣,提钱就得散。 江燃皱眉,“别想用这种借口跟我离婚。” 白栀纠正道:“我们还没结婚!” 他又“哦”了一声,嘀咕道:“怎么还没结婚啊,烦死了。” 白栀脑壳疼。 江燃一整个倒过来抱住她,粘道:“老婆怎么会欠钱呢?只有做老公的才会欠钱。你要是亏了,证明我赚得太少,我要是赚很多,怎么会不够你亏呢?你干嘛说些不可能的事?” 绕口令还挺顺。 白栀糖尿病都要犯了,咬住江燃耳朵,恨道:“你嘴巴原来这么甜啊,怎么不早点这么甜?就知道气我?” 江燃反咬她,“谁让你以前只是我女朋友,早点当我老婆,甜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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