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艳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声音的来处,“司唯嫣,你帮这贱人?” “纠正你的用语,翁星从现在起是我朋友。”司唯嫣语气冰冷,五官漂亮,手上随便一条手链价值便超过五位数,她盯着尚艳说出这句话。 她就是昨天那个被众星捧月着走进教室的女生。 而此刻,教室里的女生纷纷倒戈,“尚艳,你这样欺负新同学太过分了。” “是啊,尚艳,我们轮值区域根本没有厕所这一项。” “你别打着班长的名号在班里仗势欺人了,我们早看不惯了。” “是啊,道歉,道歉!” 尚艳难以置信地盯着教室的人,“你们!你们!”她嘲讽地笑了下,“想让我道歉,不可能!” “那这样呢?”司唯嫣走近,抬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你自以为自己家里很了不起吗?” “你自以为在这个班里谁也不能动你吗?”第二巴掌落下,女生漂亮的美人眼眸里看人带了轻傲,“你自以为你可以随意欺辱别人而不付出代价吗?” 第三巴掌重重一声,司唯嫣揉了揉手指,“没可能,你的好日子结束了。” “以后见我们绕着走。” 尚艳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人被打得有点懵,眼泪都被扇出来了,她咬牙切齿,最后却只能愤愤弯腰一本一本捡起那些书。 何晶晶想往后退,司唯嫣旁边的人抓住她,“道歉。” 尚艳脸木木的,对着翁星说了句,“对不起。” 何晶晶连忙鞠了躬:“对不起,翁星!” 上课铃响,尚艳想往回走,又被人拽住手腕,“诚意?” “翁星,对不起。”尚艳弯腰,几乎成九十度,头发被扇乱了,像个疯子。 “你走吧。”翁星有些还有些怔忡,抬眸望向司唯嫣时。 对方忽而弯唇对她轻轻笑了下,如春日秋日海棠,暖阳流转。 上课铃敲响第二遍时,一群人散场。 翁星抓紧失而复得的徽章,看向数学书上的一道示例题,才感到窗户缝隙有阳光照进来,很温暖。 上课铃拖着漫长的尾调,回荡在教学楼之间。 陆行之手里游戏英雄死掉一次,他半靠着走廊,回头对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结束了,哥,走啊。” 少年微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拨弄手指间的一个银色打火机,人慵懒地靠着墙壁,眉目锋利削减。 他勾唇笑了下,揣上打火机,转身推开教室后门。
第8章 招惹 那一节课翁星有点走神,物理老师在复习枯燥的电磁学内容,而她看着笔袋里白色卡纸包着的徽章有点犯愁。 怎么给陈星烈呢,还要告诉他薛奶奶说的话。 贸然去叫他,不知道他又要生出多少不耐烦来。 烦得,翁星下意识地用手指甲去扣右手腕的表带,指甲掐进肉里传来一阵痛感,翁星才意识到自己把柏悦送的那块表换下去了。 改用头发丝缠笔盖,纠结,矛盾,犹豫。 玻璃窗外烈阳高照,窗台上的一盆茉莉花叶子被晒蔫了,台风过后,九月的榆海气温仍在三十度以上。 教室里有人嫌空调不够凉,卷了本书扇风,而老师的声音又催眠,听得人昏昏欲睡,没一会就爬桌子上睡着了。 物理老师扔了截粉笔过去,点他的名批评。 翁星悄悄转身,余光去寻陈星烈在的位置。 难得的,他在,白衬衫领口纽扣解开两颗,领带的系法很随意,扯了一截在颈边,倦意微懒,骨子里都带着散漫不羁。 他在算题,书本封皮和他们学的不一样,偶尔会转笔,手指骨节微动,如埋藏海水中最清凉一抹水釉,柔冷却锋利。 阳光斜照,少年恣意生长,似有无限可能。 后排那些女生大多都在悄悄看他,有大胆的甚至拿出手机在桌底下偷偷拍照,不动声色的心动,溢于言表。 移开目光,翁星做出决定。 第二节课下课课间操时,司唯嫣主动对翁星发出了邀请,邀请和她一同下去。 周遭女生面面相觑,加之目睹了今天早晨那一幕,互相窃窃私语,“她什么背景呀,司大小姐这么帮她。” “今天早上,司唯嫣还强调了朋友这个词,她以前可从没主动说过是朋友这句话,也从没对别人这么好过。” “这转班生也太幸运了吧,能和嫣嫣当朋友。”女生们眼底都带着羡慕的目光看她,对她的称呼由鄙夷的B班生改为了客气一点的转班生。 而翁星面对着面前女生伸出的手,她捏紧口袋里的卡片,摇了摇头:“抱歉啊,我想自己一个人走。” 司唯嫣也没生气,抚了抚耳边发丝,转身和身边等着的两个女生一起走了。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等到一个人也没有时,翁星才起身,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确认周围没人时,她弯腰悄悄把那徽章和卡片塞进陈星烈的桌柜里。 然后一出教室门,就看见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的少年半倚着墙壁站着,手里把玩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火苗跳跃,稍有不慎就会灼伤皮肤。 指骨摩挲打火机的印刻,他这两年长高很多,约莫有一米八五以上了,看人总低垂着眼,眼皮薄,透出一股薄情寡义的疏离感。 翁星见识过这人上一秒人畜无害,又冷又酷事不关己地站着,下一秒就眼神变冷,恶语伤人的模样。此刻只想当没看见他,赶紧远离。 加快脚步,她没停留,却没走几步就被他叫住,淡淡一声,“翁星。”听不出情绪。 心跳快了些,翁星回头看他,轻轻回:“有事吗?” 似是解释,又是争辩,她语速加快:“我不知道你在一班。” 言下之意,知道你在,她就不考过来了。 陈星烈勾唇笑了下,低嗤道:“做得挺对的。” “那躲我远点。”抬手,他朝她扔了个金属质牌子过去,狭长眼底淡漠无比,扔完转身就走。 而翁星在原地,猝不及防被那金属牌砸了下,擦过发丝,她没接到那牌子,掉在地上。 拢紧短裙,翁星弯腰捡起,金属质感冰凉,握在手心,不自觉出了一手汗。 她吹干上面沾的灰,看清班牌上的字: 高(三)一班翁星 字体的颜色是玛瑙红色,配底是黑曜石一样的深黑色,崭新洁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课间操绕着足球场跑两圈,翁星跑得大汗淋漓,刚歇下,沈晚晚就贴过来,亲密地拉她手臂,“你看主席台上,星星。” 翁星小口喘着粗气,拿餐巾纸擦额头上的汗,她把长发绑成了马尾,利落而干净。 她看向主席台,男生散漫,白衬衫和黑色长裤,食指还戴着学校明令禁止的首饰物品,走哪儿都散淡冷漠拽的一副样子,站在副校长旁边也没个正形。 “陈星烈今天竟然来跑操了!”沈晚晚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 翁星揉了揉耳朵,“他不是没跑么。” 沈晚晚摇头:“不是呀,他平时根本不来的,今天还下来观看了也。” “哦。”翁星淡淡回,低头看了眼胸口班牌,食指抓了抓手腕发绳。 人群散开,一群人往超市走,一群人回教室。 翁星太累了,好久没这么运动,她走足球场旁边去,选了个木椅坐着。 沈晚晚自动跟随她,跑完一千六,精力还多得好像用不完,开始喋喋不休地讲:“司唯嫣,星星你和司唯嫣是怎样认识的呀?” “你知不知道她家是哪儿的呀?” 翁星懒得问,仰靠在木椅上,看天缓气。 沈晚晚自问自答:“有司集团也,司董事长是她爸爸,她是他们家最受疼爱的小女儿。” “司唯嫣人美成绩好,还有教养,还不随便欺负人,我们班上的人都很喜欢她。”沈晚晚嗓子有点干,说出来的话涩涩的:“我也好想和她成为朋友呀,星星,好羡慕你。” “被人欺负时能有她出头。”沈晚晚自顾自地抱住她胳膊,喃喃自语,“那我先抱紧你,以后别人欺负我你也会帮我的吧?” 翁星人都要热得冒烟了,想推开她,低头看见沈晚晚纯良无害的模样时还是没忍心,任她抱着,低低“嗯”了声。 跑完操后,人很累,坐着没一会,翁星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听见些叽叽喳喳的声音。 “陆行之,你帮我要个联系方式嘛,陆行之~” “自己和他说。” “我不好意思。” “别纠结,反正得被拒绝。” “……你!快去帮我要啊~” “刚刚我烈哥在主席台上扔那么一大叠卡片你没看见啊。” “咱别撞南墙了。” “那你有他联系方式把他推我。” “那我还要不要活啊?傻仔,回你教室写作业咯。” “我不嘛,表哥,行之哥哥~” “哎,别烦。劝你一句,任何时刻别去烦陈星烈,否则有你好受的。” 有你好受的,有你好受的,有你好受的。 莫名其妙,梦里耳边一直重复这句话,翁星惊醒,手心出了一手的冷汗。 而身旁沈晚晚已经不见踪影,足球场旁的篮球场里,不远处有几个男生正打篮球,其余的地方便没什么人了。 那几人都很高,陈星烈在里面最出众,穿了身黑色球服,十三号,护膝和护腕都没带,运球跑远,起跳,投球,一个三分球落幕。 周围几个男生鼓掌,手扶着膝盖说:“牛逼,烈哥。” 有人想到什么起哄,“刚我听谁说的啊,别去招惹陈星烈,否则有她好受的。” “哪种好受法啊,说来听听?”一群男生聚一起,说起浑话来都开始来劲。 陆行之在旁边手撑着头,手挡脸,装死。 温翊君也跟着闹,脚踩篮球上,戏谑地盯着陈星烈,意味深长,“当然是哪儿都不好受啊。” 陈星烈往篮球场旁边走,弯腰拎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大口灌下。 喉结滚动,水珠顺着锁骨没入衣领,顺着这炎日夏日弥漫,躁动着空气中全是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碎发被汗浸湿,一瓶矿泉水见底,陈星烈徒手捏扁瓶身,抬手扔旁边去砸陆行之。 陆行之笑呵呵接过,攥手里,捏瓶盖,“我给你挡回去了,哥。” “哎,烈哥桃花太多了,羡慕嫉妒恨呐,不给我们分几个。”有人开玩笑。 温翊君也懒洋洋地靠着铁丝网,往陈星烈那边投去目光,不看没发现,一看就看见斜对面的木椅上有个姑娘正呆呆看着他。 身形纤瘦白皙,黑发很长,长相很纯,瞧着乖巧,是好学生。 那几人打篮球歇下来,说起浑话来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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