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风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小心。” 说完,待知夏站稳,他的手便迅速抽离。 知夏低着头,察觉到他的动作那样干脆而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手臂上仍旧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提醒着她刚刚那一刹那,发生的所有。 她说了声“谢谢”,理了理鬓边乱掉的发。 一旁的盛怀风神色坦然,陪着她和小土狗,出了巷子。 盛怀风不是没有送过她回家。 以前高中时,因为学校离家很近,所以只要天气好,知夏都是骑车去上学。她很喜欢自己骑车去上学,一路上的时间都属于自己。 没有知晓雯监视,没有老师管束。 后来到了冬天,天黑得早,知夏回家,盛怀风便要陪着她一起。 他家在落槐胡同里,虽然距离学校也不远,但和她家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她嫌麻烦,不让他送,他非要送。 她怕知晓雯看到,便让他和自己保持距离。 那时,她骑着一辆白色的折叠车,车轮小得还没有巴掌大,而盛怀风骑着一辆红色的山地车,不得不将车速放到最慢,跟在后边。 两人之间隔了快要十米的距离。 任谁从旁边经过,也想不到这两人是一起的。 有一次,恰好碰上知晓雯下班开车回来,在路口等红绿灯时,知晓雯降下车窗,和知夏说话。 当时盛怀风的车子就停在后边,前车轮紧挨着她的后车轮,知夏心跳得飞快,连头都不敢回。 待指示灯变绿时,车流驶动,盛怀风加快车速,超过知夏,从她旁边经过时,他摇了一下车铃,然后在转弯离开。 隐约中,知夏听到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她没敢偏头,因为知晓雯的车子还没有开远,但知夏的余光一直注意着盛怀风。 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人来人往,少年穿着蓝白色校服,像风一样,骑得飞快,消失在人海中。 寒冷的冬日里,知夏紧张又小心翼翼的同时,心头涌上一丝难以言说的甜蜜。 …… 出了巷子就是清水街南路,这也是知夏以前上下学的必经之路。 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知夏家,清水花苑。 这一片儿的楼盘虽然打外表看去平平无奇,实际上匹配着顶级的学区,也是传说中的鸡娃圣地。 清水花苑里流传过好多听起来十分离谱,但据说又有一定真实性的八卦。 比如住在小区一进门的那栋楼里的某户人家,女儿是去年高考区里的状元。 他家女儿原本是走物理竞赛这条路子的,据说因为这个,家长从泰国请了小鬼养在家里。 后来不知怎的,遭到了反噬,女儿在竞赛上发挥失常,还天天头疼。这家长也算神通广大,又请了高人把小鬼请走。 女儿还真就不再头疼,高考前的最后几个月里狠补其他科目,最终考了个好成绩。 诸如此类荒诞的八卦,不胜枚举。 两人一狗走在红黄交织的健步道上,知夏只觉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还要荒诞离谱。 有朝一日,她和盛怀风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走在一起。 天上有一轮皎月,清辉洒落地面。 知夏放缓步伐,悄悄地,偏头去看盛怀风。 他脱去西装,换成了休闲的衣服,一件简单的黑T和白色短裤,脚上踩着一双拖鞋。 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身上散发着鼠尾草味的沐浴露香气,似有若无,飘在夏夜晚风里。 恍惚之间,和知夏记忆中的少年重复。 正发着呆,盛怀风忽然回过头,知夏猝不及防地撞到他肩膀上,额头吃痛。 她轻轻地“嘶”了一声,尴尬地捂住自己的额角,垂下头,掩住慌乱的视线。 盛怀风皱眉,问:“很疼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没有。” 然后放下手来,确实也还好。 盛怀风看着她的额角,已经泛起一圈红。 片刻后,他移开视线,说:“抱歉,回家可以拿冰袋敷一敷,我就送到这儿,不往前走了。”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小区门口。 他虽然好多次送她回家,却从来没有进去过。 因为知夏不让。 每次,他都是送到这个地方,要不就是比这再远一点。 知夏不知道的是,很多次,盛怀风都是目送着她走进小区,才离开的。 此刻,盛怀风的声音克制而清冷,不带一丝暧昧或柔情。 知夏明白,今晚就算不是她,换个人,只要盛怀风认识,他出于好心一样会来送。 她莫名觉得沮丧,低着头,看地上的影子。 小土狗被绳子牵着,但仍旧热情地跳来跳去,在两人的影子上乱踩。 知夏忍不住感慨:“你家狗狗精力真好。” 这么晚都不困。 “嗯,随我。” 知夏被他这回答一噎,转问:“它有名字吗?” 盛怀风看着地上的小狗,喉结上下滑了滑,倏尔轻声笑道:“还没来得及起,要不你好心给它起一个?” 作者有话说: 文中所有的八卦、地名都有真有假,不要代入现实哦 评论区掉落20只小红包~
第5章 轰隆隆(1) “艺术家需要灵感。” 知夏微微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问:“我…给它起名字吗?” 盛怀风没看她,只瞧着地上的小土狗,慢条斯理地讲道:“说起来,这只狗和你也有点儿渊源。” “啊?”知夏错愕,蹲下身仔细去瞧这只小土狗,它通体白色,毛绒绒的,只耳朵上有一块黄色的云朵状斑纹。 见知夏瞧自己,小土狗也不蹦跶了,乖乖地趴到地上,睁着一双黑水晶似的眼睛兴奋地看着知夏。 又乖又萌。 知夏忍不住摸了摸它。 她原本以为盛怀风会接着往下说,告诉她这只小土狗和她具体有什么渊源,却没想到盛怀风止了声。 她疑惑地抬起头,正要问他,倏然撞入一道幽深的目光里。 盛怀风正盯着她看。 却也不是完全在看她,眼神放空,似乎没有焦点。 知夏的心头涌上难以言说的情绪,她避开他的视线,出声道:“那个,你刚说的,我和它有什么渊源?” 盛怀风也移开了视线,不过神色要比知夏自在得多,他将目光重新落在小土狗的身上,说道:“它是狂风的孩子。” 狂、风。 简单的两个字。 却如石子投湖,在知夏的心中激起千层浪。 有什么遥远的记忆,穿越时光突然而至,让知夏愣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盛怀风见她这副模样,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着一抹自嘲,“算了,估计你已经忘了。” 他说着,拉了拉牵引绳,转头就要离开。 知夏忽地拽住绳子,“等一下。” 盛怀风顿住,低头看着她。 知夏却没有迎上他的目光,而是轻轻抚摸着小土狗的毛,声音柔缓:“我没忘。” “狂风什么时候生的它?”她问。 盛怀风脸色稍微缓和,说:“你高中毕业后狂风怀的孕,后来第二年生的,这是其中一只。” “汪汪。”小土狗似乎听懂他们在谈论它,配合地喊了两声。 知夏摸了摸它耳朵上的云朵状斑纹,说:“要不叫你云朵,好不好?” 她没有问盛怀风,而是直接对小土狗说。 “汪汪汪。”小土狗跳了两圈,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知夏抬头去看盛怀风,她唇角带着笑意,眼睛也亮晶晶的,犹如碎星。 盛怀风轻咳一声,拽了下绳子,对小狗说:“走吧。” 他顿了顿,接着念道:“小、云、朵。” 因为这三个字,知夏的心跳得飞快,她站起身,对盛怀风说:“那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嗯”了声。 谁知小云朵不干,察觉到知夏要走,它立刻扒住她的腿,咬上她的裙角。 知夏今天穿的是一件深绿色吊带裙,裙子很长,到脚踝,但领口比较低,被小狗这么一咬,领口更低了,已经露出了白色抹胸的边缘。 盛怀风立即避开视线,用脚尖轻踢了一下小狗的屁股:“走吧,你这见了美女就走不了路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知夏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听到这话忍不住脸一红,想也没想地问:“难道这毛病不是随你吗?” 问完,她后悔地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怎么还开起盛怀风的玩笑了…… 盛怀风抬起眼睫,忽而似笑非笑地问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毛病?” 他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莫名地让人觉得暧昧,有种调情的意味。 知夏找补:“你刚不说它精力旺盛是随你嘛,我这…举一反三。” “哦。”盛怀风拖着声音,点了点头,“这样子,可我也没见了你就走不了路呀?” 知夏:“……” 盛怀风这是变相承认她是美女喽? 知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纠结这么奇怪的点。 她迎上盛怀风的视线,两人对望,奈何他的目光太过炽热,片刻后,知夏就败下阵来,说:“我先走了。” 盛怀风点了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 知夏刚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回来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土狗的耳朵:“我走了,小云朵。” “汪汪。” 这次是真的走了。 她一直没回头,也不知道盛怀风离开没离开。 直到拐弯进小区大门的时候,知夏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向侧边看了一眼,盛怀风竟然还没走,正蹲着身子,似乎在和小云朵说话。 她收回视线,走了进去,连脚步都轻快了两分。 到家后知夏开始洗漱。没多久,陈稳和知晓雯就开门回来了。 他们原以为她已经睡了,结果看她房间还亮着灯。 知晓雯没说话,陈稳在外边喊了一句:“夏夏,还没睡?” 知夏刚冲完澡,正在给头发涂精油,回道:“快了。” 知晓雯轻哼一声,脸色不善,陈稳见状拍了拍老婆的肩,“走吧,我们也进屋睡吧。” …… 虽然已经夏天,但北京仍旧非常干燥。知夏吹好头发,坐在床边涂身体乳。 今晚的经历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发生的,知夏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伞。 是盛怀风塞给她的那把。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他。 尽管,盛怀风借给她时,估计就没想过让她还。 手机里早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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