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慌个什么劲儿,收拾桌上垃圾,没动过的三明治和豆汁儿油条,她问他怎么办,周青山摁住她的手背,说待会有人来处理。 周青山有工作要忙,在客厅沙发温存没多久,他电话响了几道,倪南窝在他怀里,电视放着偶像剧。 男女主雪山初遇。 倪南手指搅着他腕间白奇楠,像是不经意地开口,说男女主第一次见面好浪漫,身后是雪山皑皑。 周青山挂了电话,低头看了她一眼,而后轻笑,说他们之间第一次相遇不是更浪漫,在寺庙。 她“嗯”了一声。 随后聊起了那天去寺庙为何事,倪南知晓周青山每年都会去一趟潭柘寺,时间是不定的,她一共去了427次潭柘寺。 遇见周青山就那一次。 倪南说水逆,想要去拜拜佛。 周青山的手指搭在她颈上,轻摩挲一下,引起阵阵痒意。他没有问她那日开口第一句话,记得或忘了都不是太重要了。 苛求不来有些事。 十点半的样子,周青山要去公司,倪南也要回家了。宋文女士让她早点回去,在别人家也不害臊,还说走的时候要礼貌道谢。 她害臊的,脸都红了。 周青山掌心扣着她后脑勺,滚烫一个吻,绵长疯狂,暴风雨席卷,舌尖酸得要命,不肯先撤退,争个输赢。 吻了个尽兴。 厚重喘息声,倪南软在他怀中,大口呼吸,指尖泛着粉,紧攥衣角。 也有礼貌道谢。 思菩南路,周青山开车送她到这,她凑上前碰了碰他嘴角,纯到不行的一吻。阳光烈得很,光落在倪南白到晃眼的腿上,手指摁红色键,安全带收回。 没有伞,倪南下车快速跑到阴处,回头看一下,周青山的车还在。 她频频回头,看周青山几时不在,等到转角看不见,才不回头。 - 冰箱冰了西瓜,倪南拿了勺子挖着中间吃,坐在院里,手机放手机架上和爸爸视频。 倪钟生又黑了好多,皮肤还晒伤了。 “爸爸,我上次给你寄的防晒你没用嘛?” 倪钟生笑了笑:“老是忘记涂,再说了,年轻小伙都不涂,我涂着做什么。” 可是…… 脸都晒伤了。 宋文女士怀里抱着盆洗好的衣服出来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听见他们的话,盆子放在地上,呵笑一声:“你少管他,让他在西藏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被晒死算了。” 父女俩相视一笑,倪南耸耸肩,倪钟生过了会问她,暑假有什么安排,要来西藏还是去姥爷那? 以往寒暑假,倪南基本都是回姥爷那。 “算了,你来我这,我也没办法带你逛逛,而且还怕你高反,我刚来的时候高反严重,差点命都没了。” “谁叫你要去的!那么多好地方你不报,要去那么一个地方,什么也没有。” 宋文女士挂好一条牛仔裤,拍了拍裤脚褶起来的地方。 倪南挖了口西瓜吃,对倪钟生说,她哪都不去,今年想留在京城过夏天。 倒是也没多想,就当孩子去腻了她姥爷那,点点头说也行,也提醒她出去玩的时候注意安全,要挂的时候还小声说早点找个对象,不然一毕业就要被催怎么还不结婚。 宋文女士会的,读书不让谈,毕业催结婚。 倪钟生说寄了些东西过来,应该过两天会到,和宋文女士讲了一下这事,她切一声端起盆子往屋里走。 快递到那天,顺丰送上门,倪南急急忙忙出来接收,好大一个箱子,倪南半推半踢进去的。 拿了美工刀拆快递,里面好多标本,底下就是一些特产类的东西,还有明信片跟一封信,倪南把标本都先往房间拿,藏好。 宋文女士手上提了果饮,俯身翻了翻,嘴上不说话,倪南在一边明显感觉她心情有好。 好半响,倪南听见自己问她:“妈妈,我今晚能跟高湫去玩嘛?” “又要去哪里玩,几点回来?” 倪南如实摇头,说不知道。 宋文女士看她一眼瘪嘴叹气,“吃了晚饭再出去吧。” “好。” 倪南家晚饭吃得早,她在手机上问周青山想吃什么嘛?自己从这边带,这儿好多好吃的。 趴在硌人凉席上,空调温度调到十八度,倪南手肘撑着凉席,双腿在空中一晃一晃,大拇指敲字飞快。 周青山说按她的口味来。 她想了想,那可多了,有条街的东西她都好喜欢,难以取舍。 宋文女士在楼下喊她打下手。 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眉眼染上喜色,蹲在垃圾桶前削土豆,不熟练,刮刀总滑。 倪南两只手提满了东西,打车跟师傅说到西山,暮色恍恍,门口保安已经认得她,直接放她进去。 桌上糕点、烧饼,鸭脖鸭架……还有小袋饺子皮,倪南放冷冻柜,她说下次来包。 周青山家居宽松白t灰裤,踩着拖鞋向她走来,冰箱最上面,倪南要踮脚,他抬头将东西拿下来。 “蜂蜜罐子为什么放那上面啊,都不好拿……” 周青山是顺手一放的,没有想到这点,歉意笑笑,“是我考虑不周了。” 倪南鼓着腮帮子,闷气拧开盖子,去厨房烧了水,泡杯蜂蜜柚子茶,先暖一下胃,他肯定是一天没吃东西。 周青山看她忙上忙下,笑了笑,去把人调转过来,摁在椅子上坐下,让她歇息。 还有杂酱面,有些坨了,倪南说去热一下,周青山拉一下她,就这么吃了起来,倪南看他眼神心疼。 怎么把猫照顾好了,自己就照顾不好呀。 他吃的少,很乐意听倪南讲起以前买这些小吃发生过的趣事,跟她一起笑。 包里还有一样礼物没拿出来,倪南等他打完电话,走到他旁边,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喊他的名字。 拉到书房的茶室坐下,秋海棠的标本放在那里。 她最喜欢的还是秋海棠,一众标本中,秋海棠拔得头筹。 就如周青山在她的人生轨迹中无可拟比。 “我爸爸送我的,我送给你啦,周青山,你要好好保管哦。” 小姑娘讲话语气软软的,又真诚。 真是难得,他在这一片真诚之中不感觉困缚。 周青山眼尾荡着笑意,凑近她,鼻尖碰鼻尖,倪南伸手环住他脖子。 美好又不真实。 倪南小心触碰抚摸,生怕自己力道稍大,美梦会破碎。 周青山忽然问:“我是不是该礼尚往来啊?” 倪南迟钝“啊”一声,眼睛睁得圆鼓鼓,下一秒,手腕珠子缠绕,浓郁沉香。 他将手腕的白奇楠取下,给她戴上。 倪南眨着眼,人已经完全怔住。 男人离了几分距离,低头垂目调整奇楠缠绕圈数,太瘦了,手腕也是那么细,奇楠尴尬空出半圈大小。 他又取下来。 倪南脖子僵硬动了动,目光随着他,书桌开了一盏灯,调节白光,拆手串,改手围。 梅酸凉意,香味张扬,奇楠香扑来,倪南抬手看了又看,开心又满足,周青山唇角上扬喜欢看她开心模样。 倪南扑进他怀里,坐在他大腿上,下巴抵着肩头,手在腰间攥着衣角摆弄。 怕什么山水无期啊,一日有一日欢。 眼神看着书房落地窗外的树,起风摇曳,周青山身上沉香浸入骨般,与他自身融为一体,闻着安稳。 她唤周青山名字。 他轻轻应。 她真的好喜欢他呀。周青山明晓她的喜欢,却不会知道她的喜欢经久不息。 倪南觉得什么硌人,动了动腰肢,周青山握住她乱动不安的细腰,声音暗哑:“别动。” 也不真的太纯情,这方面都不懂,她脸一下就红了,手紧张都不知道放哪,悬在空中,僵硬不敢动直着身。 像是唇脂红泼了料,渡在她脸上。 周青山一直认为被情.欲支配为下等物,所以这么多年,他无欲无求,抄经书,临摹碑帖,拜佛烧香,不沾欲。 小姑娘身子僵得很,根本没准备好,他拍了拍她的臀,说带她去玩。 倪南掠过一眼,话语结巴:“那,你,还好吗?” 周青山闷声地笑一笑:“不好能怎么办?你准备好了吗?” 倪南摇头又点头。 准备了的,在考完那天,她看了多有关回答,做了心里预设。 现在真到战场,她临阵退缩起了怯意。 摇头又点头的,周青山弹了一下她额头,说起来。 倪南就起开了,大腿根有点酥麻酥麻的感觉,她不自然碰了一下,好烫,立马缩回手。 - 陆曼的地儿,西式洋房,屋内刻意营造过,偏复古的氛围,跟南迦那套风格不一样,倪南觉得这套更有特色。 备了单独麻将房。 倪南跟着周青山走,客厅摆了许多古玩,每个案台上的花瓶四时有花。 听江津砚说,陆曼这花顶顶鲜,花店老板特选的,客厅没有香氛香水味,只细细透着一股又甜又腻的花香。 不冲鼻,蛮好闻的。 麻将房里三缺一,推开门进去,有个生面孔。 他跟陆曼同时起身,陆曼抚裙摆,盈盈走来,挽住倪南的手,她身上有股自来熟,拉着倪南的手到一旁,像是观摩观世音一般。 半响后说:“真是不一般,周老板你何德何能。” 倪南脸上一阵臊红,不知道陆曼是夸还是讽。她先入为主认为陆曼不是好相处的人,心中总是怪异。 那个男人伸出手:“这位就是小菩萨了吧。魏潮生。” 倪南更是尴尬了,回握手,声音特小:“倪南。” 她嗔了一眼周青山,都怪他,总小菩萨小菩萨称她。 周青山笑笑,揽她的肩落座。 前边那个魏潮生,倪南曾经在某个财经杂志和八卦周刊上看见过关于他的采访,名门贵族的伦理家事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陆曼喊人重新沏一壶茶水上来,选茶时特意问倪南爱喝什么茶叶,江津砚囔囔要喝上好的圆饼茶,陆曼跟他磁场不合,一讲话就失了先前的雅。 “滚,要喝自己买。” 倪南不知道喝什么,看了一眼周青山,他随口讲了一个茶叶名。 “会打麻将嘛小菩萨,”江津砚玩着一个麻将子转问她。 倪南谦虚说会一点。 自动麻将机码牌,转骰子,倪南抓牌模样不像个生手,看起来不是只会一点。 周青山长臂一伸,手搭在她身后椅上,看她熟练理牌,皱眉摸着两个子,犹豫丢哪个,不由笑一声,在她耳边轻说:“随便打打,不用太认真。” “输钱的!”倪南扭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不能随便打。” 真的好认真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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