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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时在想，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好，为什么不去认别人家的孩子做女儿呢。 当然了，只是想想。她是一个乖孩子，对于父母和长辈她从不敢不尊重，更不敢大声反驳。 表姑的自豪和炫耀并未能一直持续下去。因为自从上了初中，赵愫不再像原来乖巧听话。她结识了一群朋友，每天满嘴脏话，打扮的花枝招展进出网吧和KTV，更或者鱼龙混杂的酒吧。 无心学习，她的成绩开始节节倒退。父母打过、骂过都不顶用。最后为了防止她再出去鬼混，索性天天在学校门口蹲着。 方法想尽，依然没能阻止她继续堕落。她嚎啕大哭，用自杀威胁，声嘶力竭的控诉“我累了！我感觉不到一点快乐！你们只关心你们的面子！荣耀和自豪都是你们的，而痛苦却是我的！” 好在发现及时，割腕并没成功。至此之后，表姑避免她又想不开，再也没敢多管。 提到赵愫，苏瑾不免唏嘘，“上次去华县，还见了赵愫。这姑娘现在把头发染的跟彩虹样，衣服也不好好穿，露肩露背又露腿，还化妆喝酒又抽烟。这哪有学生样啊，分明太妹一个。”她叹气，“表姐把客厅的奖杯和奖状都收起来了，说是看见就想哭。这姑娘我也是看着长大，没想到却走了弯路，怪可惜的。” 苏瑾惋惜之余，目光又落在自家儿女身上，“你俩可一定要脚踏实地好好学习，别像赵愫一样交错朋友、误入歧途。要不然，我跟你爸可怎么活。” 眼见话题有些沉重，沈则兴笑着岔开，“来来来，别说那些了。赶紧吃饭，菜都凉了，吃完一家人一块出去散散步。” 沈苑低头夹菜，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突然浮现戴着一排碎钻耳钉的女孩儿在霞光漫天下笑嘻嘻的跟他说，“交个朋友吧。”以及被拒绝后，她略带失望的回道“行吧，我再努力一哈。” 沈苑想不通这女孩的目的，但他也不想花费心思去琢磨。 直觉告诉他，俞晚这女孩儿城府深、玲珑心，一点都不好招惹。而且，他也没兴趣去招惹！ 第二天，沈苑早起上学。苏瑾和沈则兴还没起床，妹妹沈夏则先他一步在楼下推车子。 “这么早？”沈苑看她一眼，抬脚走到自己山地车旁边。 “比你早一步而已。”沈夏抬眸、瞧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沈苑长腿跨上山地车，见她还站在原地没动，提醒道：“再发愣可就迟到了。” “哦”沈夏回过神来，咬咬嘴唇，没再吭声。 两人的学校不在同一个方向，出了小区便分道扬镳。 沈苑的习惯是先去李记早餐喝碗豆浆，吃个包子和茶叶蛋再去学校。 但今天晚了一步，附近建筑工人这会儿坐满了店面，就连门前的小桌子也没有空余。看着取餐窗口排起的长队，沈苑决定去旁边便利店随便买瓶牛奶和面包。 刚要掉头，就瞧见一道明黄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她穿着宽松的黄色长T，光着腿、下方白色板鞋配与体恤同色的浅腰袜子。 这样的穿着，在一众灰黑打扮的店面里格外扎眼。 她左手提着杯装豆浆，右手提着茶叶蛋和包子，灵活的从人群中穿过、嘴里还念叨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熟悉的嗓音，不是俞晚又能是谁！ 沈苑掉头要走，不成想俞晚早一步发现他，立马高声大喊，“沈苑！” 分贝高亢，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她小跑到沈苑跟前，一边喘气一边说话，“下次我要来早点儿，这店生意也太火爆了。”说完她将三个塑料袋递他跟前，“吃完再去学校吧。” 沈苑低头，目光从她墨绿色的指甲移到冒着热气的包装袋里，没有犹豫的拒绝，“谢谢，你自己吃吧。” 俞晚撇撇嘴，“我没吃早餐的习惯。”她一字一顿，“这可是我特别排队给你买的！给点面子吧，大帅哥。” 沈苑眸色深沉，片刻他启唇“俞晚，到此为止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做为了什么，但我知道你看我很不顺眼。之前的事情的缘由我已经告诉过你，如果你还对此耿耿于怀，那你说个方法、我们今天就彻底的把它给解决了。” 少年嗓音低沉清晰，神情板正，蓝白校服也遮不住的斯文和禁欲气质。 俞晚忽然能想到这人十年后的模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坐在高端写字楼的办公室里与人谈天说地，抑或者自己一人俯身专心办公，手边摆了一杯热气袅袅的咖啡。 不可否认，不论哪种场面都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样子。 俞晚愈发来了兴趣，她非常想撕开这人周正的面具，看看他不受控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她低头靠近一些，“不是说了嘛，那事已经翻片了，我现在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还是那句话。 沈苑听的烦躁、语气也近乎无情“你死心吧，我不会早恋！” 闻言，俞晚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沈苑不悦皱眉。 “我笑你想太多，误会我的意思了。”俞晚咧着嘴，脸上满是掩藏不住的笑意“谁说男女之间交朋友就一定得谈恋爱，就不能是纯友谊嘛？” 说完还不忘记揶揄他，“到底是好学生，思维就是跟我们差生不一样哈。” 这话尽管听着委婉，但要表达沈苑自作多情的意思很明显。 第一次觉得脸臊的慌，沈苑嘴唇抽动，有点烦自己口不择言，也有点烦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他不再多言，蹬上车子扭身就走。俞晚这次倒没追上来，只是冲他背影喊，“豆浆不喝吗？” 男生骑的很快，校服外套被风吹的鼓起，背影依旧挺拔高傲，但此刻不免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滑稽。 俞晚心情大好，第一次觉得在与沈苑的交锋中处于胜者。 她看了眼手中的塑料袋，微微一笑，神情满是计谋得逞后的狡黠。 心情高兴，连走起路的脚步都不自觉的轻快起来。
第八章 、小心溅你们一身血 次日，俞晚被汽车的鸣笛声吵醒。她睡眼惺忪起床，扒着窗帘看楼下。 是辆黑色大众。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白T长裤，看起来儒雅斯文。他从驾驶座绕到副驾驶车门边，站定之后，环顾四周。 稍倾，俞晚看到提着箱子的阮金华。她身着一件雾霾蓝裙子，头发高高盘起。单看背影，倒不像四十多岁的女性。 男人看到阮金华，立马上前，殷勤的接过行李箱。打开车门时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阮金华笑的跟朵花样。 俞晚心下了然，这就是她妈口中所说的“朋友”。 两人并没过多停留，上了车后便扬长离去。 嗓子有点干，俞晚下楼拿水。路过阮兵房间的时候，她敲敲门，见没人回应、索性推开。 被子床单依然保持整洁，显然昨天晚上没被动过。 她走到厨房，拿盒酸奶，拆吸管的时候给阮兵打了个电话。 电话嘟了两声，很快被人接起，“晚晚，起这么早？” 阮兵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还没睡醒。 “舅舅”俞晚喊他，“你昨天晚上没回来？” “嗯，喝多了。” “没事吧？现在好些了吗？” 阮兵揉揉发胀的脑袋，“好多了。你妈走了吗？” “刚走。”俞晚有些迟疑，“我妈……她交朋友了？” “见过一次，人看起来还算可靠。”阮兵怕她一时接受不了，语气带着开导，“晚晚，你妈不能就这样一辈子，她肯交朋友是件好事。” 酸奶见底，吸管发出滋滋的响声。俞晚将它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我知道的，舅舅。你放心，我从不反对她再嫁。” 跟阮兵结束通话，俞晚又回了房间补觉。她昨天晚上熬夜追剧，不多睡会儿怕是会猝死。 只是这觉补的有点长，再次醒来是下午三点。手机有条微信消息，十分钟前，来自仵兴旸。 “南城网吧，机子给你开好了，来不来啊妹妹？” 一个人待着属实有点无聊，俞晚直接回了个“去”。 扔掉手机，她冲进卫生间洗脸。不想费事儿，便没化装。扎了头发，穿着人字拖风风火火骑上自己的小电驴。 下午太阳毒辣，偶尔刮起一阵风也带着灼人的温度。俞晚被晒的直骂脏话，到地停好车子便一头扎进网吧。 凉气拂面，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在前台拿了可乐和雪糕顺便报上仵兴旸的大名。 他是这里的常客，跟老板很熟。 老板给俞晚指了机子，“他应该不在，我看他刚跟一群人出去了。” 俞晚谢过，却在心里暗骂仵兴旸不靠谱，约人出来玩，自己却跑路，搞什么飞机。 打开电脑，玩了十分钟游戏，还不见仵兴旸回来。她有些不耐烦的给他打电话，“还玩不玩？不玩回家了。” “哎呦妹妹，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他在电话中赔不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回家干什么啊。我在网吧东门，你要不先出来一趟，我这边事情处理完咱去滑冰。” “你能有什么事？”俞晚一副了解的样子，“又跟人打架？” “真是知哥莫如妹诶，要不要过来看热闹。” 俞晚拒绝，“不要，暴力场面、少女不宜。” “来呗，给哥望风，我怕有人报警。” 俞晚不太想去，但扛不住仵兴旸的软磨硬泡。最后索性拿了支雪糕蹲在胡同的十字路口。 这十字路口位置优越，来来往往的人看的一清二楚，也算是给仵兴旸面子了。 好在天气炎热，位置又隐秘，半天下来并没有人影光顾。 俞晚无所事事，蹲在一边，拿化掉的雪糕滴路边的蚂蚁。正玩的不亦乐乎时，视线一暗从街角处拐过来两个人。 人影罩下，她抬头。仔细一看，这俩人还有点眼熟。 沈苑和徐陌本想去体育场打球，奈何天气太热。以防中暑，两人不得中途放弃，改道过来上网。 许是没料到胡同路口蹲着个人，正同沈苑夸夸其谈的徐陌被吓的后退一步，大骂一声“卧槽。” 俞晚没起身，咧着嘴巴笑，“我长的吓人啊？” 徐陌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才发现对方是昨天跳舞超赞的美女。几秒功夫，他受惊的面庞立马堆上狗腿的笑意“原来是你啊大美女。这么热的天，蹲这儿干嘛呢？” 俞晚舔着雪糕，微眯着眼睛“无聊呗。”目光从沈苑脸上扫过后，热情的挥挥手，“哈喽帅哥，又见面喽。” 沈苑偏头。 皮肤白皙如牛奶的少女身着吊带、短裤蹲在那里，胳膊和腿都很纤细，脚底一双黄色人字拖，脚趾粉嫩瘦长，干净整齐的指甲上涂着扎眼的薄荷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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